《勿忘我的春天》旋转的舞步

5、雨过天晴

　　一大清早，方紫灵就回到了办公室。她一身嫩黄色长裙，看上去既娇美又清新，就像初春枝头上绽放的一枝新芽。不过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她身上那种高贵典雅又飘逸如仙的韵味，眼眸里那抹如月光般圣洁的柔情，还有弯弯嘴角上翘着的丝丝如梦似的笑意。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人予赞美的冲动。在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精巧的白色小花瓶，花瓶上插着一枝风致动人的勿忘我，淡淡的紫，嫩嫩的白，看上去如诗似梦。邻近办公室的同事们都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方紫灵带着恬静的笑容，友好地向他们一一问好，昨天的事情似乎不再在她心中停驻，她的愉悦感染了整个空间，同事们的脸上似乎人情化了点，周围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和协和温馨。方紫灵的心中此刻阳光普照。
　　田聪正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脸色阴沉而凝重，但他脑里却在翻山倒海，“星如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他可以这样决绝，一点机会都不给他这个已年过半百的父亲？多少年了？他用尽办法去寻找他，可每次稍微有点眉目，他又悄然飘走了。为什么？难道他们这一辈子的缘分真的完了吗？”田聪只觉自己的头像要炸开般痛，心像被刀剜去了，空空的但又痛得让人几乎要窒息。不知怎的，他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清清秀秀的影子，方紫灵！她怎么会有一个跟“她”一样的名字，身上也有一股酷似“她”的高贵淡雅的气质。想到这，田聪突然有种想见到方紫灵的欲望。“昨天，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个小小的小女孩，给自己在众人面前如此责骂，怕......。”田聪心里不禁有点懊悔，“我怎可以永远如此暴燥，如此不近人情！”他想起了儿子临走前冷冷的绝望的脸，还有那些冷酷的话，“你根本不是人，你真真切切的只不过是一架疯狂挣钱的机器，是一只被名和利控制着的，拼命向周围掠夺和吞噬的猛兽。”田聪痛苦地用双手抱住自己将要裂开般的头，泪模糊了他双眼，“他怎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父亲？”想到从前，田聪心如刀绞又悔之已晚。
　　“田总！田总！”一把温柔，甜美的声音把他从伤感中唤回，他怆然抬起头，正遇上方紫灵一双充满关切的眸子。“田总，您不舒服？看您的脸色好差啊！”她脸上闪烁着一种慈爱的女性光芒。“没有。”田聪有点诧异地望着面前这个女孩，今天她简直可爱到叫人心动，可昨天她......。田聪有点失神。“田总，昨天，对不起。不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错误。计划书我重新做好了，请您审阅。”方紫灵一脸的诚恳，谦逊和认真。田聪猛地清醒过来，心无来由地抽了一下，“刚才我在看谁呀？真该死！”他敛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和神色，恢复平常的威严。“拿来我看看！”方紫灵恭恭敬敬地递过去，又安安静静地站好。田聪认真地翻阅起来，良久，他合拢计划书，脸上有份带着惊喜的满意。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说：“昨天，我也有点太过了。不过，小女孩，出到社会与在学校就读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在学校，错了可以改过再做，可在社会里，有些错误是你一辈子也挽救不回的。”田聪脸上有份浓浓的伤感，“初出社会，困难挫折和苦闷疑惑是肯定会有的，以后一样也有，但只要你能勇敢面对，万事都可以逢刃而解，千万别自暴自弃，自艾自怨。”他像在教导紫灵，又像在诉说自己的心声。方紫灵感动又诧异地望着田聪，她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是高高在上的田聪对一个无名小卒说的话吗？她心中热乎乎的，泪忍不住涌上双眼。朦胧泪眼中的田聪慈祥和蔼，犹如远方的父亲。“谢谢您！田总。”方紫灵的声音有点沙哑，她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动和激动，只深深地凝视着田聪。田聪鼓励地对她笑了笑，“好了，你去吧！有什么不明白和不肯定的再来找我。”“好的！那我出去了。”方紫灵翩然回身，轻轻地走出去，在大门关上那一刹那，她嫣然回首，轻言，“您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爸爸！”说完，门关上了，她没有看到田聪刹时被痛苦扭曲了的脸和那双阴郁可怕的眸子。
　　午餐时间，齐力与方紫灵双双到了大厦顶楼的西餐厅。未等坐好，齐力已兴奋地握住方紫灵的手，急急地说：“紫灵，猜猜看，我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你。”方紫灵只甜甜地笑着，静静望着齐力，无言。“猜猜呀！知道了你肯定会很开心的。”齐力此刻真的兴奋得像个小男孩。“关于房子的事。”方紫灵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有点儿涩涩的味道。“对了！紫灵，你真是冰雪聪明。昨晚，我一回到家，就四处打电话帮你打听，一直问到零辰三点多。”“半夜三更的，你还打电话问别人房子的事？”“是呀！”“齐力！”方紫灵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她心里乱乱的，答应了姨妈暫时不搬出去住的，可齐力他......。望着还陶醉在兴奋之中的齐力，他可是一番真心真意呀！想到这儿，她不由柔情万种涌上心头，怜爱地看着齐力。齐力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你不知道，昨晚我拿着电话本一个一个地打，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发高烧了，或神经出了点什么问题呢？真好笑！”“齐力？”“紫灵，听我说，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齐力！”“什么事？”齐力终于发现了方紫灵的不对劲。“紫灵！又出什么事了？”“没有！只不过......。”方紫灵无论怎么样也开不了口跟他说不准备搬出去住了,她欲言又止，急得齐力脸色一下雪白。“肯定又有什么事，对吗？紫灵，告诉我！”“没有，真的没有！只是......。”方紫灵歉歉然地望着齐力。“有什么就说出来吧！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不是，真的不是！只是，”方紫灵停顿了一下，“算了，还是说吧。齐力，我暂时不准备搬出去住了。”“为什么？”齐力瞪大了问号似的眼睛。“因为......。”方紫灵无法告诉他自己与姨妈之间的感情，只用一双清亮的眸子深深地望着齐力。齐力从那双眸子里读到了太多的东西，慢慢地他也释然了。“哎！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么一点小事也搞得你那么严重，吞吞吐吐的，吓我一身冷汗，看要怎样罚你？”齐力有点捉狭地看着方紫灵。“这顿我请，行了吧？”“当然行了，不过单我来付，知道吗？下次记住，无论何时何事，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对你的理解和支持。”“谢谢你！齐力！”方紫灵动情地握住了齐力的双手，“今生得一好友如你，我无憾了！”在柔和的音乐声中，两双手紧紧久久地相握着，两双眸子在空气中交融着，两颗心也贴得更近了。但他们不知道，在西餐厅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双怨恨的眼睛在直直地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