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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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切斯特在蝙蝠侠的注视下甚至没坚持过三秒。
“在一个码头的小屋子里，”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似的，战战兢兢地交代着自己犯下的罪恶，“是看管码头仓库的人住的地方，不算太远。”
蝙蝠侠并没有就此掉以轻心，他直接重重地把小个子的男人一把掼到了墙上，声音里的怒火喷薄而出：“你在说谎！”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把其他受害者的尸骨放了什、么、地、方？”
大卫·切斯特的脑袋被蝙蝠侠的手段给震得头晕眼花，但是对方的语气实在是太恐怖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扔进哥谭湾的水泥柱里，他立刻把侥幸心理抛到了脑后，一股脑说出了全部的真相：“对不起！对不起！他们的尸骨被我放在了那个小屋子附近的一个荒废的仓库里，我用很多冰块和死鱼把那里伪装成了一个专门放冰鲜的仓库……”
蝙蝠侠并没有立刻放过他。在侧头对着耳麦说了几句以后，过了一会，耳麦那头传来了肯定的答复，蝙蝠侠才把他从墙上放下来。
刚才那一下看起来力道虽然很重，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让大卫·切斯特失去理智；蝙蝠侠可是审讯罪犯的好手，当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逃过身体上的痛楚。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大卫·切斯特的双手被拷上了闪亮的手铐，警车的声音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到近地呼啸而来。警察们摁着大卫的头，塞进去的时候还让他的头重重地撞上了车门，显然他之前猎|杀他们的同僚的行为让这群人非常愤怒。
詹姆斯·戈登就在现场，他对手下的行为保持了沉默。他移开视线，转而走向了蝙蝠侠：“你查到了切斯特的能力吗？那个叫佐夫的男人怎么回事？”
在大卫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以后，佐夫已经被罗宾给直接一个背摔就砸到了地上，用绳子将其牢牢地捆了起来，毫无反抗的意图，肢体动作非常僵硬。
蝙蝠侠点了点头，说：“这应该不是他的超能力，而是他意外得到的一个魔法道具。之前我请认识的人查看过了，‘佐夫’应该是炼金术师做出来的人偶，切斯特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和人偶签订了契约，可以让‘佐夫’按照他的意志行动。
不过，这样的人偶不可多得，并且炼成的方式也相当地……”蝙蝠侠顿了顿，没有形容其中的过程，“BAU小组查到切斯特有一个喜欢在网上购买各种炼金材料的远方亲戚，对方是他初高中时期的监护人。如果不是切斯特曾经在纽约读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次半夜替监护人出去买精神类药物的经历，也许他会利用其它的道具继续隐藏下去。”
戈登一边神情严肃地听着，一边用注意着仓库里另外一个角落的动静。
蝙蝠侠简略地说完了他得到的情报以后，他发现戈登的眼神一直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一个地方。
警察和医护人员已经到了现场，连带着还有一辆黑色SUV里的几个BAU小组的成员。负责医疗救助的人正围着一个角落站成了一个圈，正小心翼翼地接近角落里的一个女孩。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后者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否还有活着的迹象了；女孩自己因为抱着男人，身体紧紧地缩成了一团，根本无法查看她身上是否有其他的伤口，只能从暴露在外的手腕上看到接近被麻绳勒得极深的青紫色淤|痕。
她的侧脸紧紧地贴着男人的额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男人大部分的面孔，还有她脸上的表情。见此情形，负责联络公众和证人家属的珍妮弗·洁婼立刻对医护人员们做了个手势，然后慢慢地向利亚走了过去。
她在离利亚三步开外的地方蹲了下来，语气温柔、和缓，尝试跟利亚交流：“你好？我是珍妮弗·洁婼，来自于FBI的BAU特别行动小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了FBI三个字以后，利亚的头往上抬了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她的方向。
那是一双东方人常有的深褐色眼睛，眼型狭长，睫毛长长地垂下来，显得很柔弱。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眼眶的红肿，那张消瘦的脸像纸一样苍白，在灯光的照耀下满是泪水的痕迹。
和手上的伤口一样，她的下巴也有人为造成的淤青，头发乱糟糟的，脖子上也有被人勒过的痕迹，看着就让人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她比资料上看起来还要年轻，在珍妮弗的眼里，她的外表大概只有十八、十九岁。
她忍不住放轻了声音：“你怀里的人是谁？”
女孩听到这句话以后，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视线在周围的医护人员上环视了一圈，露出了如梦初醒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对着离她最近的医护人员说出了第一句话：“他还活着。”
利亚的配合让医护人员大松了一口气，他们有条不紊地把瑞恩抬上了担架，剩下一小部分人开始给利亚检查身体。
利亚的手脚因为长时间被绑在空中，已经无法动弹，于是几个医护人员围着她，把她小心地扶了起来。
利亚小声地对这几个医护人员道了谢，然后转头，直视着珍妮弗的眼睛。
她看上去已经虚弱到没有说更多的话的力气，但是在被医护人员放上担架之前，她还是声音嘶哑地说：“我是利亚。他是瑞恩。谢谢你们。”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珍妮弗，不知怎地，尽管没有过多的言语，珍妮弗却懂了她没有说出口的坚持：“不用谢。”
利亚的视线终于转了回去。
珍妮弗看着那两个担架都被妥善地放上了救护车，没忍住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她在资料夹里看到过这个女孩的照片，也看到过那个名叫瑞恩的年轻警察的相关信息。瑞恩笑起来很灿烂，而利亚尽管去了很多大学生都去的酒吧，却没有像同行的人一样在脸书上发布那些化了浓妆的照片。比起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浓妆，此刻她被人清理过后的素净脸庞才更加符合资料夹里的样子：
在入学的学生证上，利亚不好意思地笑着，看起来是个宁静而内向的人。那双眼睛里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光彩，和对大学生活的无尽向往。
珍妮弗·洁婼在BAU工作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见过了那么多可怖的连环杀|人|犯，人性的险恶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了她的认知，这一次的杀人犯甚至不是她遇到的犯人里最恐怖的，可当她看着这两个受害人的变化，她想——
为什么会这样？
不论她、BAU小组，还有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英雄们、义警们付出了多少，世界上的黑暗却总是无穷无尽地涌上来，吞噬了无数个像眼前这样的年轻人们。
并且，眼前的例子以后只会变得更多。
这一刻，有着丰富的安抚受害者家属经验的珍妮弗，想说一些能让利亚感到好受点的话，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吊坠，另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男同事走到她的身边，叹了一口气。
他说：“总是如此。幸好她活了下来。”
珍妮弗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心绪：“是啊，幸好。”
他们两个站在原地，但是在救护车门被关之前，珍妮弗突然看到利亚又把头转了过来。
那张充满泪痕的小脸仍旧面无表情，但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很是认真，活人的生气仿佛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对珍妮弗做了一个口型。珍妮弗摩挲着吊坠的手指停住了动作，在哥谭冰冷的秋夜中，从心里涌上的暖流让珍妮弗的眼眶在一瞬间快速地红了起来。
利亚的脸消失在了救护车门后，可是那句无声的话语却让珍妮弗·洁婼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Don\'t worry.”
罗宾和蝙蝠侠来无影去无踪，一会的功夫，他们就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高大的黑人男性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情不自禁地感叹：“所以，他们确实无愧蝙蝠之名——说真的，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摩根。”BAU小组的组长霍奇刚刚带着罗西、瑞德从大卫·切斯特口中的藏匿其他受害者尸骨的地点出来，这个面色冷肃的白人中年男性收起了拿在手上的武器，“蝙蝠侠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这次能合作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在哥谭警察局我们找到了多少个监听器？”
摩根摊了摊手，在嘴巴上拉住拉链的动作。
在回去的飞机上，有的小组成员正在闭目养神，有的还在整理材料，准备向上级提交报告。因为涉及魔法内容，所以他必须要谨慎地下笔。
罗西正在帮霍奇整理蝙蝠侠传过来的资料。这位哥谭的义警搜罗情报的能力非常强悍，以至于罗西都忍不住调侃道：“也许隔壁部门在看到这份材料以后会为错过这么一个大好人才而哭泣呢。”
霍奇的回应是一个无奈的笑容，他说：“蝙蝠侠和他的助理确实在整理信息这一块很有一手。”
不过罗西在翻看大卫·切斯特的童年资料时，他一目十行地扫完了这些似曾相似的字句，便把资料夹轻轻地放在了一旁。
窗外翻滚的云层里有着蓝墨水被稀释后的颜色，罗西想着那个跟他同名的年轻人早年的遭遇，忍不住开口：
“又是一个童年不幸然后长成连环杀|人犯来对早年虐待自己的人复仇的典型例子。说实话，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儿童保护机制到底怎么了。”
霍奇显然也很清楚大卫·切斯特的成长轨迹——他的父母都是戏剧团的演员，像无数对因为外貌和激情在一起的年轻情侣一样，切斯特是父母两人一时冲动的产物。但是，他妈妈的肚子在显怀以后就无法再上台演出，为此她使用了各种手段去流掉这个孩子。
也许大卫·切斯特的性命实在是太顽强了，他成了一个早产儿，母亲则死在了手术台上。他的父亲在亲眼看到切斯特的母亲断气的场面以后便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把孩子交给了自己的远方堂兄照顾以后就辞了剧团的工作，去一个码头做了仓库的看管员，只在暑假、寒假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一起生活。
然而，切斯特的父亲显然没有忘却他在剧团的时光。根据切斯特早年在儿童心理医生那里的描述，他的父亲是个感性、情绪化、易怒的人。
每次在想到他过去在舞台上是何等的光鲜亮丽，男人就会忍不住把对现实状况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在切斯特身上。殴打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还经常逼迫切斯特扮演朱丽叶的角色，只要台词没背好就是断水断食的禁闭，以至于在高中时期，英语课是切斯特逃课最多的课程*。
之后，他的父亲有一次喝醉了，失足跌入了海里。现在看来，也许那并不是一次意外，而是切斯特第一次杀人。
过了很久，机舱内一片安静，已经听不到在材料上做笔记的沙沙声。罗西都已经在闭目养神中快睡着了，才听到了一句压低了声音的回复：
“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做好那些我们可以做得到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秋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