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师弟》余滁

63、阴阳蛊毒

　　青露雨看起来神情有些不安，见江行泪眼朦胧，哑然片刻，转向祁溪道：“祁宫主，我与江宫主有事相谈，能否行个方便”。祁溪眯起眼回头看着江行，江行却避开了他视线，对青露雨低声道：“这事与祁溪脱不开关系，尽管说便是了”。
　　两人气氛诡异，却又不像是出了什么要紧事，青露雨略一犹豫，坐下便问：“江行，你可还记得你与我说过，日盟宫内千年寒潭的异样”。
　　江行点头“我记得那里……”。青露雨摇摇头，看了眼祁溪，凝声道：“我以多年见识担保，那潭水绝无疗伤功效，只是……”她敛眉欲言又止，江行惶然地问：“只是什么？”他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生怕听到什么关乎性命的消息。
　　青露雨从袖中拿出一个袖珍盒子，样式朴素无香，她又看了眼江行，下定决定似地将盒子打开了。盒子的正中央，躺着半截黝黑的物什，上面残余的丝丝寒气，顷刻间便让盒子顶染了一层白霜。
　　“你可认识此物？”青露雨盯着江行，仿佛要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江行浑然不知地摇摇头，祁溪却倾身过来，用手指拨了拨那物，他略微惊奇地看了眼青露雨问：“这是阳蛊……一半的蛊身”。
　　半截蛊身显然已经死得透顶，江行听祁溪的意思，才反应过来这东西剩下的一半还在自己体内，顿时打了个寒颤，觉得通身哪都不利索了。
　　青露雨稍一顿，伸手关上了盒子，她有些惋惜地说：“既然江宫主都不知道阳蛊因何出现在谭中，想必……”，江行一怔“你刚说这东西在潭中？”青露雨闻言应了一声。
　　江行脑中晃过他来时一瞬间的记忆，那时候可不就是在水里。他想到什么似的，“我曾坠入寒潭……”，青露雨打断他，略有些不耐：“江行，寒潭固然可怖，断没有将阳蛊一分两半的能力，何况当时阳蛊还是在你体内，面前这半截阳蛊已然没了生机”。
　　正当两人陷入僵持之时，祁溪忽地攥住了江行的手腕。
　　江行只觉得指尖一通，一滴血滴在那半截蛊身上，祁溪眯了眯眼，对江行抱歉地笑了笑“看来没用”。江行猛地收回手，想说什么，神色猛地一变，这是祁溪在提醒他吗？
　　若是在寒潭中，正好是他过来的时候，那阳蛊就说得通，江行抹掉手指上的血迹，面上却一点点纠结起来。
　　“不过，我还有个消息……”青露雨见江行面露难色，主动开口道。江行抬起头，青露雨却看着旁边的祁溪，忽地问了一句：“祁宫主，每月中旬，阴蛊毒可会发作，毒力又如何？”
　　祁溪视线移向桌子，淡淡地回答道：“自然会发作，与往常无异，至于毒力……不如从前”，青露雨略有迟疑，她看向江行，示意他将手腕递给自己。把脉后青露雨却松了口气般，“阳蛊依然在你体内，效力却几乎消散”。江行刚想笑，青露雨却郑重地看着他“阴阳蛊间平衡被打破，若是一年半内你们二人的阴阳蛊不解，五年一到，阴蛊吞血，阳蛊反噬”，江行面上一白，颤声问：“什么意思……我会死吗？”
　　女子轻哂一声“祁宫主内力深厚，吞血对他而言只不过多几条人命，而你江行……”，青露雨摇了摇头道：“无路可逃”。
　　江行脸色发白，青露雨却意有所指地起身对祁溪拱了拱手“消息就到这为止，祁宫主”，她转身的刹那，江行却听到一句极低的传音，在耳旁响起。
　　“江行，晏灿就拜托你了”

　　江行蓦地起身，想要追出门去，却被祁溪拦了一下，他眼见门关上，心里的不安轰轰地响了起来。
　　“着急什么”祁溪不紧不慢地坐在一旁，端起之前江行面前那杯茶，嗅了嗅“她已经把条件放在我面前了，就等着……”
　　江行转过头看他，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条件？”
　　祁溪眨着眼睛盯着他看，半晌才轻笑了一声“当然是救你的条件”，江行一愣，浑身的冷汗也跟着起了满背。祁溪看他神情微变，便知道江行意识过来了，他点头，却忽地见江行为难地看着他。
　　“可是，青露雨最后一句，肯定没有骗我”
　　祁溪适才的点头变成了摇头，他想了会，站起身走到江行身边，附在他耳边道：“如今只有我和你，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阿行”。
　　第一时间，江行打了个冷颤，他挪开两步，以为祁溪拿他寻开心，却发现他表情不似玩笑，心中一凛。

　　行落空坐了许久，白鹭年不在身旁，他连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门一响，挥手便把站在门口的人拉了进来。见来人是青露雨，行落空面上不动，笑眯眯地招呼她“怎么样了？”
　　“我告诉了祁宫主，若不解阴阳蛊，江行势必是一条死路”青露雨顿了顿“只是……”
　　行落空歪头问她“只是什么？”没等青露雨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你担心祁溪并不会为了江行而再入一次浑水，可我猜祁溪一定会来找我，毕竟，他也要为了自己的内力着想”。
　　说着，行落空竟盘膝而坐，他微眯双眼，看也不看青露雨一眼，淡声道：“你来还有别的事？”
　　饶是以青露雨这种见多识广的医者，如果不是提前知晓，此刻也很难看出行落空身重剧毒。毒力在他稚嫩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金色的纹路，屋内烛光微弱，也能看出行落空周身都散发着一圈诡异的光晕，行落空皱起眉，额肩竟若隐若现出一道金色的条纹。
　　青露雨低下头不敢再看，理了理心绪继续道：“幽云谷生变，副谷主急病，下一任谷主尚未选出，三大长老定然僵持”她顿了顿，将有些颤抖的声音重归于平静“这谷间的幽云，终是要散了”。
　　“噢？”行落空睁开眼，问道“按理来说，下一任谷主应该是……你”，青露雨点头，撩起袖子露出烙上花纹的小臂，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确实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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