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她沉迷工作［快穿］》切割影子

69、置身何处

　　光影浮动，似梦非梦。

　　回溯，扭曲，糅合，复现。

　　屏蔽感官与知觉，沉入深不见底的意识蓝海。

　　规整混沌，填充空白。

　　等待。

　　在赞歌梵唱中醒来。

　　……

　　梵唱声圣洁而纯贞，空灵得不似出自人类之口，像是前来巡礼的天堂鸟的婉转啼鸣。

　　日饮甘露，夜尝蜜果，乘风而起，和月而鸣，才会有这般纯粹又干净的歌喉。

　　沈微在这曼妙歌声中缓缓睁开眼，循声望向树下展喉的歌者。

　　那是一位少女。

　　十三四岁，面容姣好。少女身穿白裙，头上戴着绿枝编就的花环，正坐在一架轮椅上，目光凝视着天边的红霞。

　　注意到沈微的注视，少女微微侧过头，朝她弯眸而笑，如玻璃琥珀般透彻的眼眸中便漾出了清亮的光。

　　“沈姐姐。”少女声音清脆，唤这三个字时，仿佛也是在唱一曲轻快的歌。

　　沈微轻点了一下头。

　　少女指尖微动，拨动了扶手上的一个按键，银色车轮徐徐向前，载着少女停在了沈微身前。

　　少女的面色略显苍白，看起来有几分病色。身形单薄而纤弱，脆弱得像是一根易折的白色羽毛。

　　唯一能给她添上几分生气的，除了发间的花环，便是她灵动的双眸了。

　　那双墨色的水眸同沈微对视了片刻， 蕴出几分友善温暖的笑意。

　　“沈姐姐没睡醒？” 少女问。

　　好像是，沈微想。

　　她不明白自己置身何处，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熟络地同她说话的少女是谁。

　　沈微四下环顾了一周。

　　这是一片开阔的庭院，规整却不失自然，内间灌木层叠，植坛间拥着一座喷泉，外围则是环绕的郁葱林木。

　　阳光从树叶罅隙中透过，洒在碧绿的青草地上，点点斑斑。

　　再往北，便是几处错落有致的白色墅苑，穹窿拱券，扶壁柱廊，说不上来是什么风格的建筑，但极具特色。

　　给她以莫名的熟悉感。

　　环视一周，沈微将目光停在了少女的面庞。

　　少女看起来也有几分面熟。

　　沈微的目光一寸寸略过少女的五官，似乎想从她眉眼中依稀辨认出谁的模样，以寻到开启记忆深海的钥匙。

　　 被沈微这样看着，少女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去整理自己的仪容，以为是哪里有不得体之处。

　　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手指触碰到了发间的花环。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微微一亮。

　　“沈姐姐，教教我这个好吗？”少女指指花环，“想给姐姐也做一个。”

　　“嗯？”沈微目光上移，停在花环间。

　　“姐姐一定会喜欢！”少女似是觉得自己想出了绝妙的点子，双手合掌一击。

　　少女过于欢欣，以至忽略了沈微眼中的茫然，也没管她答没答应，自顾自划起身下的轮椅，钻进了花丛深处。

　　花丛中，少女驾着轮椅奔走疾驰，劳碌奔波，她轻巧地避开小径上细碎的尖石和蔓生的枝条，熟练地采撷着田间的花朵。

　　看起来，轮椅并没给她带来多少不便，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特殊的交通工具。

　　片刻后，少女捧着几支花叶回到了沈微面前。

　　她的发顶上落了些草屑，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却浑然不觉，欢欣的目光聚焦在怀中散着幽香的草木间。偶有露珠从花叶间垂落，浅浅晕湿了她的裙角，她却好似没注意到，还轻声哼起了歌。

　　仍是刚才的那一曲。

　　这次，沈微隐约听清了几句歌词。

　　“……如今欢愉，明日灾厄，皆将消融如冰雪。”

　　“……赞颂美丽新世界。”

　　清亮的女声携着悠扬的曲调在空中飘摇，似是带着能安抚人心的温柔力量，连聒噪的蝉鸣声都逐渐停歇。

　　但沈微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安抚。

　　破碎的歌词拼凑不出完整的全貌，但其下凝出的冰山一角已经足够锋锐，可以刺痛她的神经。

　　沈微闭上眼，眉头皱起。

　　“这是什么？”沈微问。

　　“嗯？”少女停下歌声，看向手中的花，有些犹豫不决，“……绿绣球？”

　　沈微摇头：“歌曲。”

　　“沈姐姐不知道？这是帝国的赞歌。”少女不解地看着沈微，像是在看一条帝国教育的漏网之鱼，“大家每晚都是伴着这首歌入睡的……沈姐姐不是？”

　　沈微默然。

　　“听着歌入睡？”沈微问。

　　少女点头：“通过广播。”

　　沈微未能完全理解少女话中的意思。

　　少女思考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听姐姐说，沈姐姐之前不是帝国的人。”

　　少女好奇地看着沈微：“沈姐姐来自哪里呢？那里，也和帝国一样好吗？”

　　沈微：“帝国很好？”。

　　“嗯！”少女连连点头，皱着眉头开始回忆：“……热爱和平的先贤们驱散了外来的入侵者，在自由的热土上建立起了东伊甸帝国。千百年来，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创造了无穷无尽的财富……”

　　少女像个称职的播音员，字正腔圆地向沈微简要介绍着帝国的光辉历史。

　　 “谢谢。”沈微向少女点头致谢，“讲得很清楚。”

　　受到了称赞，少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是听来的……帝国的每一位公民，都熟知这段历史。”

　　沈微：“通过广播？”

　　少女点点头：“通过广播。”

　　“广播里会讲些什么？”

　　“什么都有。”少女答，“天文、地理、艺术和历史……无所不包。每天晚上回家后，大家就会收听广播。”

　　“每个人都听？”

　　少女严肃地点点头：“作为普及全民教育的一环，这是帝国公民应尽的义务。”

　　刚答完，她顿了一下，面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姐姐常常会把广播关掉。”

　　她撅起嘴：“父亲因此责备过她很多次，但她从来不听。”

　　少女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微：“沈姐姐，你劝劝她？她肯定会听你的话。“

　　沈微不语，目光下移，看向少女手中的花。

　　顺着沈微的目光，少女终于想起她本来是要编花环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中的花递给沈微：“还差一根藤枝。”

　　她转过轮椅，将身影没入丛间，不久后，丛中又传来了清浅的歌声。

　　不知是哪朵花的香气太过馥郁，混合着少女的歌声，钻进了沈微的脑海。

　　喀嗒一声，像是某处的金属锁被钥匙打开。

　　沈微望向林间少女的背影，隐约明白了自己置身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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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回来了。
最近在高考吧？祝高考的小天使们都有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