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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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春光明媚，和风送暖的美丽早晨。
‘──故意的，’年满二十，(自我期许)今天应该要比昨天更成熟的有为青年哈利‧波特浑身湿透地站在花圃中央，咬牙切齿地想，‘莉莉安那孩子，一定是故意的！’
一串细碎的笑声从二楼敞开的窗户传出，他抬头，正好看见始作俑者那丛小小的浅棕色头发消失在窗台下……shit，哈利踢了踢自己脚上那双深陷在泥泞里、已经脏得完全看不出颜色的帆布鞋，懊恼地发现这些日子以来，生活安逸得让他甚至忘了随时把魔杖带在身边，而几分钟前脱离控制的水管还瘫在地上嘶嘶作响，不断地往四周喷溅水花。
远远地，一抹瘦长的蓝灰色身影出现在与村落中心互通的小径上。
要说还有什么会比被年龄只有自己三分之一不到的小孩儿耍着玩更让哈利觉得倒霉的，无疑就是这片花圃──事实上包括旁边整栋房子──的男主人，预谋似地恰巧选在这当口回来了。
即使斯内普紧蹙着眉，手里拿着打开的黑色皮面小记事本，显然正陷入某个极需思考的问题之中，也一点都不影响他惯常的行进速度，很快地，男人便已经大踏步穿过围起这方小天地的白色矮篱笆，走进花圃里来了。
哈利再次为了将魔杖遗留在枕头下而在精神上抽打自己，那样好歹他能及时施个‘不注意我’咒，或者能在两秒钟之内解决这团泥泞，再或者……也许斯内普太专注于思考，根本不会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团混乱？
──可惜天不从人愿，人生就是如此紧密地与挫折同在。
“忙着弥补儿童期未完成的发展任务，嗯？”经过一身狼狈的青年救世主身边时，魔药大师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当心我的植物，还有不要浪费水！”甩上大门之前，刻薄冷酷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
去你的。去你的，斯内普。
虽然有些话基于儿童保护等原因无法宣之于众，但幸好哈利还能在精神上咆啸着回敬对方，这多少能让他感觉心理平衡。
“……哈利～”某个小东西娇娇怯怯地从屋后探出头。
“不要叫我。”
“对不起啦～”
“……”
“真的对不起啦，我不晓得爸爸刚好会在这时间回来啊。”莉莉安动作忸怩地靠近(但居然完美地保持不被泥泞弄脏鞋的安全距离，哈利特别注意到)，“而且你看我帮你拿什么来了，”她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献宝似地，“你的魔杖、魔杖呢！”
“……”哈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莉莉安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恭恭敬敬将魔杖双手献上。
于是五秒钟之后花圃总算恢复了原先的干净整齐，感谢魔法，感谢梅林。精疲力尽的青年救世主烂泥似地整个人瘫在野餐长椅上，看着女孩蹦蹦跳跳跑出门的轻快背影，先是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微笑起来。
自己大概永远无法真正对莉莉安发怒吧……他想。从恶心感冒药水到花招百出的小恶作剧，那女孩脑袋里总三不五时地冒出些奇怪的整人点子，足以让人龇牙咧嘴一阵却又偏偏无伤大雅，时常弄得他哭笑不得，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说实话，要不是亲眼看见，哈利作梦都想不到斯内普居然能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也作梦都想不到这会是斯内普，那个最令学生厌恶的、邪恶的油腻腻的老蝙蝠。
一个月了，打从哈利无意间踏入小山村开始，已经经过了整整一个月。斯内普从未开口问他为何离开英国，也没问他何时会走，他所做的只是露出一个‘圣人波特也别肖想吃白食’的冷笑，从那之后每天的午餐、扫除、以及碗盘清洗就全被归为哈利‧波特的责任。
“……并且不准用魔法。”
有一瞬间哈利简直以为自己还在七年级而且正被处罚费尔奇的劳动服务──你听听，这是一个斯莱特林会说出口的话吗？
可无论如何，不管哈利自己想或不想，他对斯内普的既有印象确实一天天地逐渐被颠覆。
那个自己在学生时代仇视了七年、之后三年又因为种种复杂情绪而不愿多加回想的男人，依旧不苟言笑，却不再一天到晚紧抿着嘴唇；依旧锐利尖刻，却不再动辄得咎、处处得理不饶人；过去他言行中从来都满溢着斯莱特林的骄傲自负，现在却开始过起再普通不过的、无魔法的麻瓜生活方式……哈利不知道是否拥有一个女儿就能让人改变这么多，但在男人所有的多重身份之中，哈利最无法想象的，就是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看见对方成为父亲──那个斯内普──做为父亲──？
四周之前要是有人胆敢声称西佛勒斯‧斯内普会成为一个好家长，哈利绝对会嗤之以鼻并建议对方为了自己好千万要趁早造访圣芒戈。但现在，他亲眼看见斯内普对莉莉安宠爱的程度，会让所有见识过魔药学老蝙蝠冷厉态度的人都吓得跌破眼镜，以为自己看到世界末日。(笑)
他照顾女孩起居，耐心听她叽叽喳喳地叙述生活琐事；他亲自敎她念书，并在睡前用低沉平滑的嗓音为她读童话故事；而当他望着莉莉安的时候──把这些形容套用在霍格沃茨最令人闻之色变的前魔药教授身上似乎很荒谬，但哈利不得不承认，那眼神里的确充满了身为一个父亲的温柔与爱护。
后来哈利猜想斯内普是把自己童年未曾拥有过的亲情、快乐、与家庭温暖都投注在莉莉安身上了。奇妙的是，尽管斯内普过去从未拥有过这些，他本身居然非常懂得如何去付出。而作为回报，莉莉安对自己的父亲同样抱持着毫不迟疑的信任维护。“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爸爸，”她时常说，“因为我是爸爸最亲爱的女儿啊！”
于是处在这样一个小家庭当中──倒不是说哈利能分到什么特殊温情，身为与男主人关系不佳的房客，无论如何，他仍在每个与魔药教授打照面的时刻遭受白眼并且一天至少要在精神上诅咒油腻腻的老蝙蝠三次──虽不满意但还能忍受，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午后阳光总是晒得人全身发懒，基于伏地魔已经永远告别人间而自己被要求按照麻瓜方式处理家务，忘记随身携带魔杖也是常常发生的事。
‘这简直太过懈怠了’──他想赫敏，或者麦格教授一定会这么评论。
因此哈利相信，自己应该再观察这个奇妙(或者说莫名其妙)的家庭一阵子。
……他没有发现自己也在想，这样下去其实还不赖，和一个甜蜜的小魔鬼，以及爱挑刺的大魔鬼一起。
平凡普通的、有时还有点吵吵闹闹的……渡过生活里的每一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