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捧枪》风里

4、第 4 章

　　第二天，我还未出门，就被拉住手推进家里，是纪子年，发梢上的几滴晨露未干，他显然等了一个凌晨。
　　“谭时去哪里了。”他质问我，但一定知道是我做的。
　　我反问他知道去向么。他有点愠怒却默默不语。“好子年，让我来猜猜，让哥哥来猜猜，”我笑吟吟，“你是不是和谭时从小相识呢？”
　　“嗯。”
　　“是不是感情挺深的呢？我和谭时这些日子定是比不上你们十几年的感情了。”
　　“……”
　　“再来想想，你到底是不是孤儿呢？”
　　“……”
　　“噢。好像是的。我前些天认识了一个人，和你挺有眼缘的。让我，把你，介绍给他？”
　　“……”
　　“他姓陈哦，看他样子还是个警官呢！”
　　纪子年定睛望着我，终究是无话可说。
　　“不是想问谭时么？嗯，被我困了。”
　　……
　　事罢，傍晚
　　我推开书房后的木门。
　　“嗒--嗒--”鞋跟在木质台阶上作响。我有些许恶趣味，手拿着的钥匙是仿北欧中世纪风格，适合指尖间把玩。
　　到了，是一座精致的牢笼呢，里面扣着娇啼婉转的夜莺。
　　“谭时，午安。”我打招呼。
　　“午安。”她坐在洁白大床的边缘上捧着书不看我，语调上扬。
　　“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谭时没有被我吸引到呢，有点不开心。
　　于是我低着声音将我和纪子年的对话娓娓道来。讲我是如何精准猜中她与纪子年的关系，是如何想到纪子年的身份。嗯……痴痴的笑了。
　　“知道了。不过，”谭时以往纯净的眸子愈发幽深起来，像漩涡一样却又突然猛的一下散开，空洞起来，有些诡谲，“我和纪子年的关系怎么会你所想的如此简单。”
　　天空发紫，云染了一片霞，茫茫平原中荒芜得安静，野草不生不丛。目视前方，只有一座矮塌房子立于原上，犹如海面上的一片漂泊不知去向的叶舟。暗黄的灯光透过老旧的木窗。只叫人想到老妪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你杀她了。”少女空灵的嗓音趋于平淡。
　　半晌，才有一道低哑却又很干净的少年声道，“嗯。”
　　……
　　次日清晨，我给谭时送早餐发现她安静地伏首在书桌上，桌子上有一张单薄的信纸。我放下早餐从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捧起了那封信。
　　如下：
　　亲爱的季相子：
　　生活很美好的，你觉得如何？
　　十几年前，你的母亲死于非命，你逃走了。法医在给你的母亲尸检时发现了很多道缝补的痕迹。当然，还有一个哦……骇人听闻，所以没有公开。
　　你的母亲怀孕了呢，这是一个奇迹呢，警方通过高速发展的科技将那颗受精卵取出来并请一个代孕妇女生下了她，九月怀胎生下来后，生的是个女孩呢。陈警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谭时。
　　说是淡忘了时间，但我总觉得物极必反，越这么说，越是一个劫呢。
　　于是，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抓住当年的“真凶”，并，找到你。我很佩服陈警官，他的果敢，所做出的决定真是令人恐惧。他把他的亲生儿子，哦，是纪子年，和我一起安置在福利院。我和纪子年就像是“孤儿”的身份生活着。后来有一个单身父亲恰好领养了我，如你所见，那时我填亲属关系只填了一行。他对我挺好的，但我还是那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拖累了他，利用他的关系去杀人。
　　纪子年，他有他的父亲，陈警官。我呢，我有你，我的姐姐，季相子。
　　我一定没有和你讲过，早在很久以前，你就是我的精神寄托了。一个脆弱的女孩在陌生残酷的环境，她假想的姐姐逐渐成了世界的光。年龄的问题，你会疑惑我为什么比你小一岁呢？/轻笑。我说的可不是实际年龄哦，是华夏旧时代计算方法的年龄。那么像，也是多亏了激素药呀。那么也没有关系，我在你的身边的这段生活，过得也挺满足。因为我接触到了你，我的姐姐。
　　请允许我再喊你一次姐姐，最后一次了呢。
　　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