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窄路》朴西子

7、第 7 章

　　神经病……
　　陈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跟谁哥哥呢？啊！搞不清楚事儿是吧！占帅哥便宜没够是吧！
　　……
　　一开口就是百八十年搁面粉糊里酿的白|面儿，六哥都不稀得带着混道上的那种玩意儿。
　　臭不要脸！

　　“你大爷的！”最后陈驰还是没憋住劲儿，笑着往他那儿扑了一下，手直接冲着人脖子去，“你再哥哥一个我听听！”
　　“怎么还动手了。”宋北生往边上靠了靠，就着手上的劲儿，掐着脚脖子往后拽了一把，然后直接整条腿都给怼墙上，“别搞，驰哥，我好怕。”
　　这句话本身的杀伤力比手上的力道还大，而且还温温和和的，给人错觉听着很好说话。
　　基本就是不要脸再加老混蛋的二重唱。
　　……怕什么。
　　怕我的脚踝对你耍流氓吗？
　　陈驰就感觉自己的脚踝那儿是挺暖和的，但是露了大半的小腿就他妈整个给贴在冰凉的墙上。
　　而且还给死命的压着不放。

　　他稍微使了劲儿掐着宋北生的虎口，发现这人就是能无视骨骼运动规律继续用上力，而且还能越来越来劲儿。
　　这种情况其实挺少的，基本上可以算作没有。
　　老爸以前给陈驰请过老师，教过一些手上的东西，也顺带提过两句脚上的事儿。
　　不过不管是手上还是脚上，陈驰也就是意思着学了个大概，遇到一般的不会打架的，还能应付个好几个。但是宋北生明显跟他们那种仗着人多耍狠的不是一挂。
　　这人都不用多说，那会儿街上的那两拳一出，就能觉出这人就算没系统练过，也是在很多人身上练过。
　　速度很快，力道很足，角度很稳。
　　那人当时倒在地上，连爬都爬了半天才重新站起来。
　　总之就下手挺狠一人。

　　估计是前边儿这两下的技巧性比较强，宋北生误会了他挺能打，虽然没太认真，但还是用了另一只手按住陈驰的脖子，顺着力把人往墙上按。
　　估计是没止住劲儿，这一下的力道有点大。
　　呼吸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心覆盖着自己的喉咙，绷着一口气猛地喘了一下，陈驰甚至都能感觉到喉结突起的地方很鲜明的往人指腹上撞。
　　这种情况就很有点儿受到威胁的感觉。
　　“操！”陈驰疼得没忍住低了下头，“拉着了！”
　　“不能吧。”宋北生笑着松了手，“我没使劲儿吧，这才到哪儿？”
　　“你使没使劲儿问我啊？”陈驰抬了眼角看他，刚刚一通闹下来，已经疼得有点儿喘。
　　“那就没。”宋北生说。
　　“……”陈驰弯着腿，伸手按了一下踝骨，忍着笑看他：“不是，能不能要点儿脸。”
　　“你先动手的。”宋北生说，“我甚至都没反抗。”
　　“行。”陈驰点了点头，“我的错。”
　　“没关系。”宋北生说。
　　陈驰没什么话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挺完蛋的。
　　刚刚才被扯着疼得喘气，这会儿又开始想笑。

　　宋北生像是看出来了什么，挺贴心的侧过了脸：“没事儿，你当我不存在就行。”
　　“我没想笑。”陈驰说。
　　“我没说你要笑。”宋北生又把头往边上偏了偏，嘴角的笑意已经有点儿压不下去，“我是以为你得看看有没有哪儿红了青了紫了黑了，然后我在这儿，你会拘束，觉得不方便，又不好意思叫我滚蛋。”
　　“……你是真的。”陈驰无话可说地点了点头，“贴心。”
　　宋北生没再接这个话，估计是已经忍不太住想笑的冲动，话里都带了点笑意：“不过实话说，之前一直穿着裤子没看出来，腿不错。”
　　“谢谢啊。”陈驰压着嗓音，“从小他们就说，一看就好生养。”
　　“嗯。”宋北生已经要有点儿绷不住了，“恭喜。”
　　陈驰又说了句：“你也不错。”
　　“哦。”宋北生说完就开始笑，笑得止不住，“行。”

　　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儿晚。
　　……虽然说放在以前也不算晚，才刚刚过凌晨。
　　今天这一整天，都有点儿很特别的感觉。前半天是特别的慢，在火车上像是坐了一整年，后半天又是睡了醒，醒了睡，清醒的那么点儿时间里遇到的事情，比以前一整年的还要多。
　　这种多不是从事情的件数上来看。
　　只是说新鲜。
　　或者说是有意思。
　　也可能是更多的一些，比如说所谓的鲜活，或者把这种感觉说得再空泛一点，像是活着。

　　陈驰跟着宋北生笑完了这一断儿，对视了又觉得想笑。
　　在下一轮预计要来的笑开始之前，他挺无奈的揉了一下脸，低声说了句“操”。
　　“你这会儿睡得着吗？”宋北生问了句。
　　“怎么？”陈驰问。
　　“出去吃宵夜吧。”宋北生看了眼手机，电量显示了九十一，“之前没吃饱，饿了。”
　　“哦……”陈驰大概意思着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快说了句，“走。”
　　“这么不犹豫？”宋北生笑着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好歹得矜持两秒。”
　　“矜持过了。”陈驰说，“主要我也饿了。”
　　“应该的。”宋北生挺理解的点点头，“毕竟我看你晚饭也没吃多少，而且刚刚动完手。”
　　“你把刚刚那玩意儿叫动手啊？”陈驰把嘴角往下压了压，省得又开始笑，“真能贴。”
　　“贴什么？”宋北生问，“金子吗？”
　　“贴棉花糖。”陈驰说。
　　“我们等会儿去的那家，烤棉花糖很好吃。”宋北生伸手拿了外套和手机，撑了下床板坐了起来，“不过不一定每次都能碰到点烤棉花糖的傻逼，如果遇着了可以要一块给你尝尝。”

　　陈驰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挺明显。
　　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不会烧烤的时候点棉花糖吧？”宋北生看着又开始想笑。
　　“等会儿出来吧，就在院子里打一架。”陈驰叹了口气，止住了笑意之后指了他一下，“别的都可以忍，这事儿肯定不行。”
　　“不扯了。”宋北生等他穿完了鞋，直接赤着脚踩着拖鞋往外走，“那家生意很好，这个点基本人很多，再后边儿就得排队了。”
　　“在哪儿？”陈驰问。
　　“出了巷子左拐三百米，右拐进另一条巷子，再从左边第二个小道往前走，出了弄堂的第二个水果摊里面的那个小路里。”宋北生说，“很近。”
　　“行。”陈驰点了点头，存了个定位在手机上，“走吧。”
　　“你是不是压根没听？”宋北生看着他的动作，说了句。
　　“听了。”陈驰说，“而且我从看地图加听出来，你直接出巷子右拐再左拐会快起码三分钟。”
　　“不可能。”宋北生说。
　　“三分钟是个大概，会根据走路的快慢有一定偏差。”陈驰刚走出了门，被风一吹，又回去从包里拿了块围巾给系上，做完这些之后又接着说，“不过差不离，会快三分钟。”
　　“那试试？”宋北生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试试。”陈驰说，“不过我没有胜负欲。”
　　宋北生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个小袋子，从箱子里装了三瓶啤酒。
　　“走吧。”他说。

　　一般来说，越缺什么，越爱提什么。
　　宋北生顶着寒风萧瑟，踩着二夹拖扣着鸭舌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位置共享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儿说不出话。
　　陈驰这个速度。
　　他妈的都不能是胜负欲强不强的问题了。
　　这得是直接引爆。
　　砰——
　　拦都拦不住。

　　宋北生拎着三瓶啤酒往那边儿走，正常速度很长的腿，不知道陈驰是怎么做到的，硬是在移动速度上比他快出了一个纬度。
　　等到了门口就看见人裹着外套看着他，手上已经拿了一串烤串，另一只还拿了好几根空了的竹签。
　　“这次不算。”陈驰先说了句。
　　“怎么？”宋北生说。
　　“来的路上碰见一顺路骑摩托的帅哥。”陈驰笑了下，“一路上没灯，差点摔了好几跤，我就干脆借他的车过来。”
　　“这样。”宋北生看了他一眼，把手上装了酒的袋子往他手上一带，把手放进兜里，用胳膊顶开门，“我还以为你非要跟我分着路来，是因为你要施展什么不能让一般人知道的能力。”
　　陈驰乐了一下，正想说句什么，就听见宋北生穿过了吵吵闹闹的人群，冲老板喊了句：“两个老一套，两瓶牛二一瓶江白。”
　　“我……喝不了那么多。”陈驰沉默了一下，有点儿没理解这个喝法。
　　“没。”宋北生看了他一眼，“你喝你的。”
　　“啤酒是给我带的？”陈驰朝他提了一下袋子。
　　“不是。”宋北生说，“都我的。”
　　“……那我喝什么？”陈驰是真没见过混成这样的喝法，一下子没弄清这是什么路数。
　　“随便。”宋北生笑了下，从兜里摸了一块喉糖，“橙汁可乐美年达，雪碧芬达枸杞茶。”
　　陈驰看了他一会儿，又沉默了一下。

　　“老板！”他偏过头朝那边儿喊了一下，“牛二小白这桌，再两瓶水井坊！”
　　老板那儿刚应了一声，就听见后边儿带着笑的一声口哨。
　　宋北生跟刚调戏完小姑娘似的，见他转过头了之后，压了下帽檐低着头笑了下：“没有胜负欲啊，驰哥。”

　　拍拍刚刚扭着的脖子肉叹了口气，在狗崽崽的注目礼下又是无比深沉的叹了口气。
哎呀驰哥这个人胜负欲就是强啦，没赢过一样！（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