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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

  •   沈朔很早就知道甄楠对lumos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lumos问。

      “对我来说,你是弟弟。”

      “那姜石呢?”

      “姜石。”沈朔的表情有些微妙,“是哥哥。”又不想是哥哥。

      ***
      比赛这一日,是一个大晴天,大家起得都挺早。姜石出门迎着太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姜石,早啊!”陆陆续续有人跟他打招呼。
      姜石微笑点头,老远瞧见邓然野和陈边肖从拐角那边跑过来。
      “这俩已经跑完回来了。”于深跟姜石说,“UN的体能训练是真的强,他俩的体能和平衡力和你不相上下。”
      “是嘛,那就看今天到底鹿死谁手?”姜石道。

      ***
      “首先请各组派出代表抽取上场顺序。”秦伟说。

      因为要表演开场的大齐舞,大家穿着统一的服装,在镜头前各个神采奕奕,一提到抽签纷纷要上台。
      姜石懒慵慵地靠在椅背上,心情似乎还不错,冲lumos点了一下头。
      lumos作为《大鱼》的代表抽到了1号。

      “我靠,姜哥,你这运气一直够可以啊!”被李淇一顿笑。
      “爷不在乎。”姜石说。

      剩下的舞台顺序依次为《莲》,《last dance》,《love shot》,《喜欢你》和《T'll I Collapse》。

      “好家伙,姜哥,你要赶场子了,连着四个舞台。”
      “本来节目组这规则就不合理。赶场子是意料之中。”

      秦伟听到,心道:还不是为了训练你们的体能。我这强度跟国家队比可差得太远了。

      抽签后是不容一点喘息的机会,比赛开始了。
      《热烈的奔跑》是一首节奏很快的歌。前奏响起,观众席上的热浪就席卷而来。就像是真的在比赛跑步,周遭都是同学,在加油在呐喊,一浪高过一浪。
      节目组公平地给到了每个人镜头。
      每一个掰人都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大部队退下舞台后,是兵荒马乱的换衣服时间。
      lumos很紧张,衣服扣子扣了几次,手止不住地抖。
      姜石看不下去:“嗨,要我把沈朔叫过来吗?”
      “不用。”lumos沉声道,“我自己可以。”
      一分钟后,沈朔还是敲响了门。

      进来时,工作人员正在给姜石化妆。他闭着眼睛,想想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没吭声也没睁眼。
      “紧张吗?”沈朔问。
      “Not nervous.”
      姜石噗嗤一笑:“母语都飚出来了还不紧张?”
      “我母语是普通话!”lumos不服气。
      这下连工作人员也笑了。

      沈朔张开双手:“来抱一下。”
      姜石继续嘲笑:“你还当lumos小孩啊?”
      话说完,感觉身体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姜石直到上场前还在想沈朔的那个拥抱是什么意思,他没想透,问lumos,得到对方的一记白眼。

      接着灯光倾泻下来,就没多余的时间想了。
      ……
      你问震撼吗?
      姜石和lumos的《大鱼》震撼吗?
      答案是肯定的。
      舞台迎面是瀑布,山河大海一样,一黑一红两条身姿卓越的大鱼在水中,在天上,灯光和意境带着所有人进入另一个时空。
      底下的观众控制不住地尖叫,嗓子都叫哑了也不知道……还有后台也在叫,全场失控。

      贾景正老师说:“我再一次惊叹于你的创意,你的思想,还有你的舞蹈本身。”
      《大鱼》真正属于原创编舞,评委都是看过数以万计编舞作品的老师,观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当晚,《大鱼》凭借一个模糊不清,并不完整的饭拍视频冲上了微博热门。
      紧随其后的还有《喜欢你》。

      “我靠,朔朔怎么这么可爱啊!完全就是小甜豆。”
      “还有张司艺,张司艺也好可爱,跳得我心都要化了。”
      “姐姐好想谈恋爱啊,张司艺。”

      观众冲着舞台大喊,沈朔淡定得很,穿着白球鞋,牛仔裤,休闲的薄荷绿衬衫,打底的白色T恤,棒球帽一戴,更突出稚嫩的少年气,迷死了一棒子粉丝。
      反观张司艺已经笑得嘴要咧到耳后根。

      经过沈朔编舞的作品根本毋庸置疑的突出,沈朔在哪里,哪里就有定海神针。
      于是,在姜石沈朔相继上热搜后,圈内有人开始酸了。

      “节目还不是有剧本的,他们有外挂吧。”

      “不会姜权老师在节目里帮他儿子吧!”

      “姜石有外挂这谁都知道,你说沈朔哪里有外挂,人家凭的是实力。”

      “沈朔这个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势头猛的和当年那个人何其相似。”

      “楼上说谁?”

      “还能是谁?编舞天才啊!”

      “不会吧,V爷最近也没得消息,到底有没有跟着甄楠他们回国啊?”

      “回来了就来参加节目啊,姜石和沈朔太狂了!”

      “楼上的,你别是海选淘汰的,在这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实力不如姜石不丢人的。”

      “我哪里在嘲讽了,如果V爷在哪里有这个两个小子的事情。沈朔敢称街舞天才,等V也死了再说吧!”

      “……”

      姜石翻着评论,给夸的都点了赞,又跑去油管看了看。姜小少爷还是很爱面子的,想听夸奖。

      节目录了整整一天,晚上一大伙儿去食堂吃饭。食堂阿姨见狼崽子们下了班,赶忙严阵以待。知道孩子们辛苦,晚饭给每个人多加了几块红烧肉。轮到姜石的时候,阿姨特地又多加了一勺。

      姜石看着手机,没有发现打饭阿姨饱含热泪的眼神。沈朔跟在他后面,惊讶地张了张嘴。阿姨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姜石跟着张司艺,坐到于深旁边的空位上,沈朔怕姜石出状况,把能叫上的熟人都叫了过来。
      一帮子的人聊着今天的舞台,吃饭狼吞虎咽,只有姜石吃到那口红烧肉的时候顿住了。

      “咦,红烧肉的厨师换了吗?跟昨天不一样。”楚存说,他吃货无疑,嗅觉味觉十分灵敏。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甜口。这江浙沪的人怎么这么爱吃甜?”

      “不是。”楚存回答,“我这次去静海发现那里人才是真的爱吃甜,什么都要放糖。”

      “这道菜和静海的口味很像。”

      “是嘛?我们这桌就有好几个静海的。”甄楠望着正在发呆的姜石问,“嗨,弟弟,发什么呆?”

      姜石走神愣了一下,又尝了一口。

      于深没打红烧肉,想去姜石盘子夹一块尝尝,被对方给拦住,姜石一口气把七八块红烧肉全都包进了嘴里。

      “他怎么了?”于深用口型问沈朔。

      沈朔望了一眼远处,低头发现姜石的眼角滑过一滴泪,然后,吐了。

      他们这一桌瞬间骚动起来,拿水的拿水,拍背的拍背,还有冲出食堂叫导演叫工作人员的。
      沈朔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来,姜石感觉自己懵乱慌张的情况下不知握住了谁的手,眼睛上蒙了一层冰冷的霜,他努力让自己看清是谁,越是拼命越是努力却越是看不清,认不清,理不清。

      “妈妈,妈妈。”姜石感觉自己在雪夜里追了很久很久,哪哪都是冷的。
      可是,已经没有妈妈。
      他指尖发凉,轻轻放开手,低头。想问,你不是说要带我一起走的吗?
      可是那个背影义无反顾,没有一丝犹豫地消失了。
      姜石的背脊挺直了,小小的人在雪中毫不显眼,望着枯树稍上的积雪:
      “我没有妈妈了。”

      姜石猛烈地咳嗽起来,即便穿着毛衣,肩背的筋骨弧度也很明显,如同一张锋利的弓,肩很宽,腰很窄,像一只蝴蝶。
      蓝色,坠入玻璃杯的蝴蝶,可供观赏,可以收藏,但只要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自救就从未停止。

      姜石说完我没事后在于深等人的搀扶下到宿舍倒头就睡。
      沈朔落在最后,他走到打饭窗口的里间,安慰那位着急落泪的妇人:“妈妈,别着急。”

      ***
      姜石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由于意识不清醒,宿舍里一有点动静,声音就被放大,仿佛响在耳边。
      他换了个姿势,趴着将侧脸埋在枕头里。当朦胧中听见脚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时,姜石还在模模糊糊地想,是不是姜权回来了。他那个早出晚归的爸爸,经常出差的爸爸总是在半夜来给他盖好被子。
      这些,姜石是知道的。

      每当这时,他总是困意上头,懒得醒来。
      但这次不一样,姜石觉得自己将要入梦,突然房门传来异响,那是陈旧的门把手被往下压时摩擦出的声音。   
      然后,还没等他睁开眼,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后颈,将他拖下床。

      一切感官好像是突然间被放大数倍,像海浪一样不断呼啸而来,姜石看着眼前这道黑色的影子,心跳几乎要穿过胸腔。
      紧接着,他听到了金属齿轮摩擦的咯咯声。
      那是一条皮带。
      他闻到了酒气,那个在黑暗中沉重地喘息的人,很陌生,不是姜权的,更不是姜灿。
      是沈城,沈朔的父亲。

      姜石被吓醒。朦胧淡薄的月色融合在黑暗里,照得他的侧脸微微发亮,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感觉浑身冰凉。

      “怎么了?”沈朔一直没睡,见姜石醒了,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晚饭都吐了,喝杯茶暖暖胃。”

      姜石坐在床沿,手肘架在膝盖上,抬起一只手接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打颤。
      沈朔慢慢俯身蹲下,双手紧紧包住姜石握杯的手。

      姜石闷着头安静了一会儿。
      就这一瞬间,他模模糊糊意识到他对沈朔很奇怪,明明讨厌明明恨着,却一再退让,室友,队友,朋友,关系变得模糊不清,不再分明,可他们的仇恨就在那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以至于姜石觉得他们就像浮在半空中,只要风一吹,就如蒲公英一般散了。

      姜石突然不想让它散了。
      他想既然做不到像姜灿那样坦然接受,那就慢慢来吧,好像有一个弟弟也不错,跟小时候一样有个跟班更不错。

      于是他在慢慢变得平稳的心跳中垂下眼,一个一个剥开对方的手指头:“沈朔,我想见妈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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