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之魔女》炽天之翼

38、Part38

　　隆冬的维德斯克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对于卡敖奇所有的子民来说，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他们尊敬的皇帝陛下荷科尔斯三世就要结婚了。
　　隆重的结婚仪式在四个月后的明年春季举行，不过订婚却是在这个月的月底。
　　皇帝陛下的订婚仪式必定是无比隆重的，对于这种皇帝陛下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卡敖奇皇室绝对不会吝啬金钱。
　　事实上，卡敖奇皇帝的订婚、婚礼仪式规模都远远超过任何一个节日，隆重的婚礼常常需要花费国库近三分之一的财富。
　　至于那些外藩贵族，同样也会献上贵重的礼物，贵族们在礼品上面运足了心思，动足了脑筋，想要与众不同，别出心裁，所以，皇帝陛下的婚礼同时也成了奇珍异宝争奇斗艳的盛会。
　　作为帝都的维德斯克当然也需要好好打扮一番了。
　　不同于胜利日祭奠，庆祝皇帝陛下的订婚仪式既然由国库掏钱，因此大街小巷上的妆点、各个广场的翻造，都是花费历年积累的财政收入，都是黄澄澄、亮晶晶的国库金币，自然是不计代价，尽可能装饰的尽善尽美了。
　　皇帝陛下大婚近百年才有一次，那是极其难得遇上的。
　　首先，皇帝陛下必须足够年轻，而且登上皇位之前也没有立过王妃，这已经相当困难了；其次，这场婚姻还必须是皇帝陛下的第一次婚姻，虽然，卡敖奇帝国并非不允许离婚，但是，唯有第一次婚姻是被认为纯洁而又神圣的，因此，除了第一次婚姻，皇帝陛下是没有理由花费那么多臣民的血汗的；最后，那位皇后陛下还得获得臣民们的拥戴才行，一位外国公主或者是一位只懂得以美艳的容貌迷惑了皇帝陛下欢心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拥有所有卡敖奇人的祝福的。
　　因此，在卡敖奇历史上真正举办过的如此盛大隆重的婚礼，真是屈指可数。
　　而荷科尔斯三世陛下很幸运的拥有一切条件：年轻的皇帝陛下和米琳达小姐之间的爱情在很多人看来，虽然称不上经典，至少是独一无二的，这样一位准皇后，无论在卡敖奇历史上、还是任何一个其他国家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这位准皇后陛下奇特而又令人难以想象的癖好，正如她那美艳动人的容貌一样为人们所熟知。
　　虽然，这位准皇后如此怪癖，但是，并不是说人们反对她，事实上，米琳达小姐在民众中间口碑相当不错。
　　先不说消灭血狐盗贼团的丰功伟绩，就说她身为火神神选骑士的身份，就足可以让人们敬仰，火神并不是一位多么出名的神灵，隶属火神的教会更是寥寥无几，但是谁也不可以否认火神作为十二主神之一的身份。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不明白神选骑士的意义，不过显然，从前面所冠的称号来看，应该和神的代言人之类的没有什么区别，总之是靠近神灵的存在，所以，米琳达目前在卡敖奇的威望仅次于那位费纳希雅小姐，毕竟，那位小姐实在是过于出色。
　　“艾西亚小姐，您可以让更多的人成为神的神选骑士吗？”荷科尔斯三世问道。
　　“您觉得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承受住神灵力量的冲击吗，皇帝陛下？”艾西亚有些好笑的说道，费尔提兰庄园里的【冬之厅】美不胜收，从天顶上落下的关系被水晶自动过滤成了岐洁的白银之光，淡淡的清辉自上空飘落而下，将原本就素白一片的雪地渲染得空寂至极，就仿佛无生无死、甚至连时间都不存在的世界。
　　“就算是米琳达小姐，也是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准备，还耗费掉了巨量的红宝石和火水晶，我布置了一百零八道魔法阵，才勉强一次成功，那可是在爱琳完全情愿的情况下呢，但是其中的痛苦，我想，您可以亲自向米琳达小姐询问一下。”
　　“我只是好奇。” 荷科尔斯三世无奈的耸耸肩，说道。
　　“获得力量的途径不外乎两种，循序渐进和捷径，我想，您已经看了我写的方案，对于贵族议会和最高法院的建立，您应该没有什么疑问吧？”
　　“当然，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是这对皇权的限制显然有些过分…”
　　“我很明白您内心的渴望，可是，您是愿意让自己的血脉世代成为卡敖奇的统治者呢，还是让皇权在您手中辉煌，然后渐渐没落？”艾西亚接过菲斯勒地递上的红茶，“或者，您怎么理解【所有的王将坐到一起，新的国度将没有疆域。】这句话呢？”
　　“我更愿意听听您的解释。”
　　“世界会在某个形式上被统一，但绝对不是以国家的方式，至少在我的理解里，只要人类还存在，战争和利益就不可能消失，把诸神的意向化为人类的语言本身就是一种错，皇帝陛下，预言这种东西，是在所有事情发生后，才会被人们自我认可的，就好像教会的教义一样，人类的特性就是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不知道原来艾西亚小姐对战争是这么看待的。”
　　“皇帝陛下，战争是人类发展的必然形式，永远和平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恩，对于我的构想，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凳子是三腿支撑的凳子，所以，立法、行政、司法，这三样权利必须分来，皇帝掌握行政权，贵族院掌握立法权，最高法院掌握司法权，这个体制，是我的决定，不容许任何人改变，您可以选择同意，或者，退出与我的同盟。”
　　“如果退出，会如何？”这是很显然的迫胁，荷科尔斯三世发现这位小姐比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加起来还要难以对付，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底牌和目的。
　　“什么都不会改变，您依旧是卡敖奇的皇帝，米琳达依旧是火神的神选骑士，海格埃洛依旧是魔法骑士，您只需要付出一样东西。”
　　“费尔提兰？”
　　“对，我很想看看我的构架会开出怎么样的花朵，所以，您总要让我找一个地方试试，对吗？”艾西亚微笑着拿起茶杯。
　　“我接受。”荷科尔斯三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不管是三权分立还是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同意，只希望艾西亚小姐不会令我失望。”
　　“这个嘛，爱琳是一位非常善良的神，至少，在我所知道的神之中，她是最愿意接近人类的，皇帝陛下，想必米琳达小姐已经与您说过了协议的内容，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您的国家和皇室的未来。”
　　“献上我和米琳达所诞生的第一位公主，这让我觉得我把自己的女儿出卖给了神灵来换取自己国家的永远安定。” 荷科尔斯三世不情愿的说道，他的人生似乎总是在不断的妥协，从前是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现在则是更高的存在。
　　“你错了，不是你出卖了自己的女儿，而是爱琳给了你们一位后裔，作为她神临之身的后裔，皇帝陛下，你可以把此认为是神赐予的荣耀，诞生下身为主神神临之身的女儿。不过我想，米琳达小姐打的主意是，绝对不会和皇帝陛下生下孩子类似这样的事情吧。”艾西亚很轻松的说道。
　　“所以，为了卡敖奇的未来，还请皇帝陛下一定要多努力才是呢。”
　　“这个嘛，倒是不劳操心。” 荷科尔斯三世想到米琳达终于答应自己求婚的理由居然是来自神灵的要求，就觉得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应该信仰火神，而不是智慧之神。
　　“不，其实我只是想提醒皇帝陛下，对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的态度而已。”艾西亚慢悠悠的说道，“一个好的皇帝，首先必须要做到公正，我知道您愿意接受三权分立的另一个原因，我也可以让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放弃外藩势力，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您能放弃什么，而您，又是在用什么样的目光在衡量他们的存在？”
　　“放弃？如果让我放弃的话，我只有皇位能够放弃，朝堂上，索米雷特掌握着一切，而海格埃洛则是外藩贵族的领袖，除了皇位之外，我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放弃。”荷科尔斯三世说道。
　　“这个问题，并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仅仅是出于同盟的关系，我才多提了几句而已。”艾西亚神秘的晃晃手指，“只是觉得您还算是一位好皇帝，或许，可以在未来的路上走的更远，如此而已。”
　　荷科尔斯三世一脸深思的走出【冬之厅】，外面的冬天一下子变的美好起来，至少没有和里面一样有着致命的心灵压力，反映到□□上则是冻彻心肺的寒冷，若是精神稍稍脆弱一些的人类，大概会在悄然无息间迎来死亡吧？”
　　难道神器的主人都不怕冷？皇帝陛下恶质的想到，绝对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海格埃洛他们的关系，最好的朋友，还是，彼此利用的工具，而自己，又能放弃什么？
　　卡敖奇的皇帝最终理解艾西亚的话是在与自己母后的交谈后，不过那位尊贵的皇太后陛下也不是无的放矢，在荷科尔斯三世看来，母后大人所有光冕堂皇的话后面的唯一目的就是：促成费纳希雅和海格埃洛的姻缘。
　　放弃神圣骑士团，让他们成为卡敖奇军队的隶属；解除科比李奥的职务，把所有的文官势力交给索米雷特；让米琳达成为第一位可以参政的皇后…荷科尔斯三世马上把母亲所有的一切转变为完整的计划，连谁担当某项职位，由谁接替都已经构想的妥妥当当。
　　但是，费纳希雅。
　　“母后大人，或许您不知道，那位小姐和菲斯勒伯爵的关系…”在荷科尔斯三世看来，那位神弓的主人远比海格埃洛的赢面要大的多。
　　“哼，一切等我见过那位小姐再说，海格埃洛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输给那位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兄长。”皇太后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嗤之以鼻，“而且，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那位小姐住在海格埃洛家的时候，据说两个人相处的还挺好的。
　　她和菲斯勒伯爵不过是因为神器而显得关系近了一点，这完全不是问题，你们男人啊，就会这么考虑问题，总是觉得自己看见的就是一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和赛丽想的完全一样，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管怎么看，海格埃洛都绝对比那位菲斯勒伯爵要优秀的多——我听说，那位伯爵甚至连话都不会说，而且在某些功能上还有障碍。”
　　这，这是哪里来的谣言啊？荷科尔斯三世简直想爆笑出声，虽然菲斯勒是沉默了一点，不过绝对不会是个哑巴，再说到所谓的某些功能，海格埃洛的那位兄长的确是卡敖奇少有的纯洁男人，不过也不能因此就推论到这方面去吧，至少，根据自己的情报，他对男女老少，人类或者非人类，都是相同的态度。
　　看来萨洛迪夫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荷科尔斯三世暗自嘀咕，这些女人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十有八九是想要打自己这场婚礼的主意。
　　这位皇帝陛下双眼平视地面，仍旧在那里装傻，因为除了这一招，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那位艾西亚小姐如果会轻易听从别人的摆布，海格埃洛还需要如今靠讨好她弟弟来接近自己的心上人吗？
　　除非他愿意和自己的兄长一样，如影子般的随从左右。
　　我的孩子，我就和你讲明白了吧，这一次皇家婚礼，你和米琳达凑成一对，索米雷特的地位进一步巩固和稳定下来之后，就按照你说的那样，让科比李奥卿真正如愿以偿。索米雷特虽然喜欢玩弄权术，但是，他没有野心取代你的位置，你只要令他感到安定，只要像先皇信任老宰相罗斯一样信任他，以索米雷特的才能肯定能够帮助你将国家治理好。
　　而海格埃洛和那位费纳希雅小姐也正好凑成一对，海格埃洛无论如何都代表着所有外藩贵族，更何况，他毕竟是赛丽生的孩子，赛丽和平民们很有感情，他会帮着你实现你的愿望，你想想，只要他全力支持你，那些外藩贵族还能够反对吗？这总比你现在空有谋略但是毫无把握要好得多吧？”
　　皇太后陛下继续说道，“更何况那位费纳希雅小姐是科比李奥卿的侄女，将他们俩凑成一对，帝国上下还不团结一心？再加上这位小姐在成达维尔的表现，早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地位远超过她伯父的一位人物，而海格埃洛作为战神的神使，他们两个人珠联璧合，对于帝国的未来，绝对能够起到难以估量的作用。
　　我们早就合计好了，让海格埃洛作为你的伴郎，那位小姐作为米琳达的伴娘，你们的订婚典礼结束之后，你就当场宣布，让他们两个一起订立神圣的盟誓，然后，你宣布你想好的那套全新的人事任免，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她的伯父科比李奥也在旁边观礼，绝对没有推托的余地，趁热打铁，将事情确定下来，然后就等着婚礼的举行了。
　　在此期间，这位小姐就让她住在皇宫里面，如果住在外面，难保她不会逃跑，但是，住在海格埃洛家里也不方便，她会感到拘束的，让她住在皇宫里面再合适不过了，可以在御花园专门给她建造一座临时宫殿…原本我们是想让她和米琳达住在一起的，不过考虑到米琳达是在她的帮助下成为神选骑士的，所以原本的计划显然就不那么可靠了。
　　我记得你父皇曾经提到过，御花园里面的那座祭坛实际上是一座魔法阵，它有一个功效，就是能够使一定范围之内所有的魔法全部失效，他和我谈起这座魔法阵的时候，只是闲聊罢了，事隔多年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这样？”
　　“这个，确实是有这种说法，御花园中的祭坛下面镇压着一个可怕的不死恶魔，那个祭坛确实是一座魔法阵，它能够将魔力抽干并且消散到空中去，在魔法阵笼罩的范围内，任何魔法师都无法使用魔法，不过，怎样控制这座魔法阵，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荷科尔斯三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事实上，他原本确实从来没有想到利用那座古代遗留下来的魔法阵，反倒是受到母后的提醒，才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对于魔法师来说超级强力的牢笼。
　　“那不就成了？既然有人能够创造出这个祭坛，也就有人能够使用那个祭坛，这件事情让科比李奥卿来办不太合适，你看看在我们卡敖奇有没有其他实力高超而且合适的人选，只要不和那位小姐有关就可以了。”皇太后问道。
　　“这个…”荷科尔斯沉吟半晌，对于卡敖奇所拥有的超级魔法师，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的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唯一的选择只有索米雷特身边的德雷刻丝了，虽然海格埃洛身边的特罗德也不错，不过荷科尔斯不认为海格埃洛愿意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自己的心上人。
　　艾西亚小姐，就让我看看，失去魔法和菲斯勒的你，深陷在卡敖奇的贵夫人中间的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吧。皇帝陛下想到，决定为自己上午的失利扳回一局。
　　于是，皇帝陛下点了点头说道：“我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这我就放心了，你尽快去安排吧，我下午和几位夫人约好了，让她们把衣服图样带来，那些个工匠们设计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合心意，以前那个老裁缝在就好了，把你们一对以及海格埃洛他们一对的结婚礼服交给那个老裁缝制作，我绝对放心，但是现在的那些人，还是不去说他们了。”皇太后不无遗憾的说道。
　　“是啊，那个老裁缝绝对是个人才，很遗憾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在恩莱科出巡成达维尔期间，那位老裁缝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以说，没有那个老裁缝就没有今天这种局面，在斯崔尔郡，他的声望极高，甚至在米琳达之上。”荷科尔斯三世说道。
　　“哎，那好啊，快把他召回来啊，你现在不是就缺得力助手吗？有他帮着，再加上索米雷特执掌朝廷事务，可不是更加妥贴吗？”
　　“可惜，他已经死了，在血狐盗贼袭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皇帝陛下说道，不过艾西亚为他拟了一个具体详尽的名单，上面全部是隐藏在民间的人才。
　　“哦，是吗？太可惜了，多好的一个人啊，对了，你总得表示些什么吧，那个老裁缝伺候了我们那么多年，临末了，还帮了你这样大的忙，你总要表示点什么吧！”皇太后问道。
　　“是，遵从母后的旨意，我看，追赠他贵族爵位，应该还算合适吧？”荷科尔斯三世询问道，他想让太后说追赠什么样的爵位。
　　毕竟，让一个平民成为位高爵显的贵族，他这个当皇帝的将要面临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如果皇太后发话，还有哪个臣子敢啰嗦？
　　没有想到，听到荷科尔斯三世所说的，太后显然并不同意，她摇了摇头说道：“嗨，你们这些人只知道用爵位官职来赏赐，有用吗？你就算是送给他一个公爵当当，那个老裁缝在天堂之中能够享受到吗？
　　“还是那句话，人心比什么都重要，男人和女人之间情啊爱啊的，讲究的就是抓住对方的心，当臣子的想要作出一番事业，同样要抓住人心，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懂得抓住朝廷上大多数重臣，以及那些外藩贵族的心，而科比李奥虽然不是刻意去做，但是，他紧紧地抓住了老百姓的心，同时也获得了你的信任，而你这个作皇帝的怎么只懂得用赏赐去控制子民？你要试着去控制臣子和子民们的心！
　　你想想，以才能来说，你比你父皇要强得多，而你手下拥有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他们俩的才能也要比老宰相罗斯强，再加上科比李奥卿深得民众推崇，但是，为什么你的声望远没有你的父皇那样隆重，为什么之前的局势，比起你父皇在位的时候，要乱得多？
　　因为，你太喜欢用手段来拉拢人，太喜欢用爵位和官职来赏赐人，你给人的感觉是个过于理智，缺乏感情的君主，是个精明但是没有人情味的皇帝，你的臣子和子民们当然只会敬畏你，而不是爱戴你了。
　　用你的心去想想，给一位去世的老人授予爵位，能不能表达对于这位老人的敬意？如果，这位老人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受到那么多人敬重和爱戴的话，你的赏赐，对于那些敬重爱戴老人的百姓来说，他们会怎么看？他们会因此而转而对你敬重和爱戴吗？还是仅仅将你当作一位公正的皇帝陛下？”
　　听到皇太后说出这样一番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同样也从来没有想过的话，荷科尔斯三世一时之间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如此高明的见解，竟然出自这位一生中从来没有在政治上发表过任何意见的母后之口，虽然，这些见解掺杂了太多感情的色彩，甚至将男女之间的爱情和政治相提并论，同时，也幼稚的认为对于索米雷特这样极端现实的人，仅仅通过动之以情便能够牢牢地控制住他。
　　但是，大部分见解是完全正确的，而且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这位皇帝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对于身边最熟悉的人，了解得实在太少了。也许，真正的智者就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去发现。
　　荷科尔斯三世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无比诚恳地说道：“是的，母后大人，我会诚心诚意的令那位老者对于卡敖奇王国所作的贡献，被卡敖奇世世代代的子孙牢牢记住的。”
　　看到儿子已经明白了一切，这位皇太后陛下这才安详地靠在躺椅上说道：“皇帝陛下，我知道你比你父皇强，既然明白过来了，你也肯定会比任何人做得更加出色，你忙你的去吧。”
　　荷科尔斯三世连忙答应了一声，毕恭毕敬退出了皇太后的寝宫，前往索米雷特的宅邸。
　　深冬的季节，并没有为前面的那块草坪蒙上任何苍凉的色彩。
　　草坪仍旧是那样碧绿、整齐、平整，就像住在这里的那位宰相大人一模一样。
　　按照惯例，索米雷特在午后三点左右从床上起来，然后开始享受一顿极为丰盛的早餐。
　　所以，当荷科尔斯三世提出要借用魔法师的时候，索米雷特把刚喝下去的汤全部喷了出来，无比惊讶的看着皇帝陛下，虽然他前面是在为皇帝陛下的新任命感到满意的，看来这位陛下的确是有在一点点改变的，不过听到后面，就完全让人不知所措了。
　　“你疯了，还是整个帝都要疯了？”
　　“事实上，应该是萨洛迪夫人要疯了。” 荷科尔斯觉得能适时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想，索米雷特比自己不久前要幸福的多，“不管是菲斯勒还是恩莱科，都让那位夫人感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她决定孤注一掷，把事情完美漂亮的解决。”
　　“菲斯勒？”索米雷特顿了几秒钟，忽然想到皇帝陛下或许还不知道海格埃洛真正喜欢的人，试探着开口，“海格埃洛会同意吗？”
　　“这个，目前看来，已经不是由他说了算的。”皇帝陛下躺倒在沙发上说道，他已经很努力的劝说过了，不过母后大人根本不听他的。“他的那位神通广大的母亲会搞定一切的。反正，我是没办法了，这些事情，还是留给海格埃洛自己去头痛吧。”
　　“海格埃洛的确会头痛，可惜对象不对。”索米雷特很有意思的说道，他护送那位大使去索菲恩的时候，可是亲身体验并深入研究了索菲恩的风土人情，那个古老的守旧王国培育出来的人，可不是能轻易被打动，特别还是在他们眼里更难以融于世俗的恋情。
　　“哦？”皇帝陛下撇了撇嘴，“你担心菲斯勒？”
　　“比起菲斯勒，我更担心海格埃洛，不知道一旦艾西亚知道了皇太后陛下的意思，会怎么应对。” 索米雷特不认为这位小姐会是一个任凭他人操纵自己婚姻的人,何况，她还有那么多令人仰视的身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基于多年交情的直觉，皇帝觉得自己和索米雷特的对话完全不是同一个方向。
　　“你认为菲斯勒占绝对的优势？”
　　“这件事情，和菲斯勒无关。” 索米雷特推开面前的盘子，开诚布公，“海格埃洛爱上的是恩莱科，而不是他的姐姐。”
　　荷科尔斯噌的一下从沙发上滑下来，落到地毯上，他盯着自己的宰相看了十秒钟，终于肯定他不是在胡说，自己也没有听错。
　　“你是说…那家伙…那家伙喜欢上了恩莱科？在他和上千个女人滚完床单后，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喜欢的是男人？”荷科尔斯断断续续的说道，不知道自己是该狂笑还是狂惊，好像所有的事情，一碰上恩莱科，就只能是这两种下场。
　　“是啊，他爱上的是恩莱科，所以他和菲斯勒两个人不存在任何冲突，那些夫人们商议的结果，不过是将两个完全不可能相爱的人凑在了一起。不过，关于后面那句，恩，海格埃洛可以卡敖奇难得的纯洁男人呢。”索米雷特很没有说服力的辩解了一下，不过他估计没人信，除非那个人也看过他身上那道无比复杂的庞大魔法阵。
　　“我要回去告诉母后大人，我绝对支持她的英明决定！”荷科尔斯很快就挣扎着爬起来，兴匆匆的往外跑，这回，没有任何疑惑，他一定要促成这场盛大的订婚。
　　“呃——”索米雷特望着跑出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海格埃洛，这算是我给你的订婚贺礼吧。”
　　还有刚才皇帝提到的新的财政系统，要整理出一套完善的体系，似乎自己一个人太过勉强了，还是应该找几个帮手才行。
　　伊莲，索米雷特忽然想起那位在帝都社交界如昙花一现的费尔提兰公主，无疑，那位公主在政治上和财政是都是异常出色的，这一点，从费尔提兰短短数年间累积的财富就可以明白。
　　或许，自己可以请她帮忙，索米雷特暗自想到，大不了，就从那作为报酬的国税的百分之一中抽出一部分分给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