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之魔女》炽天之翼

35、Part35

　　希玲。
　　艾西亚接到这份拜帖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完全把这位小姐给遗忘了，不过她不是以莱丁联合王国撒拉莫斯公国公主的身份来的，而是以一位精神系的中位魔法师的身份，按照魔法师的正式礼节提交的拜帖，任何一位正式在册的魔法师都很难拒绝这种拜访，除非你已经达到了魔导士的境界，不过这位小姐，很显然，她有一位魔导士的老师。
　　“希玲小姐，在我的定义里，一般来说，所谓的魔法师至少是可以感受到精神波动的人。”艾西亚笑着说道。
　　冬季的金色阳光穿过宽大的窗户上的天蓝色水晶灿烂地照入小客厅，使那些银灰色墙壁都闪闪发亮，地板像玻璃似的耀眼，银白色的家具也泛出了月光一般的光辉。
　　黄色的蔷薇花从魔法塔的墙壁一路攀爬，在窗户上绕起波纹状的绿色，密密的藤蔓中偶尔探出几朵娇艳的花来，是大自然赐予的最美装饰。
　　“在莱丁也是一样，费纳希雅小姐。” 希玲极力克制着自己，用所能做到的最冷静的口吻回答道。
　　坐在她对面的费纳希雅小姐比起在胜利日庆典上完全不同，如果说那时候的费纳希雅小姐看起来有十六七岁的话，那么此刻的小女孩看起来大约只有是十二三岁而已，这中间的差距偏偏是女孩子变化最大的年龄段，看起来就足足缩小了一轮，外貌轮廓也没有长开，刚走进门口的时候，她以为这是费纳希雅的另外什么客人呢。
　　“那么，您见我是为了什么呢，来自妖精森林的希玲公主殿下？”艾西亚用符合自己外貌的动作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棕黄色绒毛熊，一副天真无邪的无辜表情，对着自己的客人好奇的眨眨眼睛，
　　“我为上次对您的冒犯至以深深的歉意，并带来了我的老师，恭塔古大魔导士大人的致意，尊贵的灵魂之神的神使冕下！”希玲很恭敬的行礼，对于这种真正实力强大性格坚强的存在，她倒是愿意尊敬的，哪怕眼前只是一位穿着雪白公主装的小女孩。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灵魂之神的神使，对吗？”艾西亚很有趣的说道。
　　“您在不久前对整个斯崔尔郡使用的法术，世界上的每一位精神系的魔法师都能感受到莫斯特殿下的力量波动。”
　　“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一名魔法师，我追求的是真理，而不是诸神的力量，对于我来说，诸神不过是拥有更强大力量的真理的先行者，所以，对我来说，任何一系的力量都可以被自由调配，你明白吗，流着罗兰之血的公主殿下？”艾西亚晃晃戴着镂空白色手套的手，很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成长于虚假和谎言当中，然后追逐着欺骗和狡诈，罗兰家的公主啊，我可以看见你内心最真实的欲望。你试过调动精神力了，恩，感觉如何？”
　　“我无法和以前一样集中精神，老师说这种限制太过强大而细致，他不敢轻易为我解除，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为你解除？”艾西亚眯起眼睛，“罗兰家的公主，难道你不知道，请求别人需要带上自己的真诚吗，恩，你的老师说限制太过强大，希玲公主，连制约力量的本质都看不出来，你的老师就这么当上魔导士的吗？”
　　“好吧，尊敬的费纳希雅小姐，我承认，我没有去找我的老师，我只是和自己的几位同门尝试了几次，但是她们似乎都被您的力量给入侵了，她们对精神力的控制都开始减退，所以，我只好来求救您。”希玲终于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说出了真相，对于一位比自己更精通精神魔法的魔法师，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大的胜算。
　　她承认，在这次言语交锋中，自己处处落于下风，就好像自己一开始被这位小姐反制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担忧，灵魂之神的力量不同于任何神灵的力量，他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对精神的微妙调控，所以认为凭自己所学，一定可以轻易破开这道所谓的禁制，可是没想到，初次的尝试就让她痛苦不堪，即便是在接受情报人员训练中也很少轻易摇头的自己，也难以抗拒那种痛苦。
　　而后，企图帮助自己的菲安娜、莫妮纱和其他几位同门都被相同的力量所侵蚀，这道禁止好像瘟疫一般，沾染上了每一个接触过它的人，不敢声张的她们在听到发生在斯崔尔郡的事情后，更是胆战心惊，于是决定冒险寻求谅解。
　　“我以灵魂之神的名义起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冒犯您的威严，请您原谅我们因为无知犯下的错误，为此，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希玲小心翼翼的踌躇着措辞，按照这个世界不成文的约定，没有人会违背以自己所信仰的神的名义发下的誓言，那会招来难以想象的恶果。
　　“这就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艾西亚抚摸着绒毛熊柔软温暖的皮毛，漫不经心的说道，“至于以后，我很欢迎你们的冒犯，没有关系。”
　　“费纳希雅小姐，以灵魂之神的名义起誓，我是很真诚的，为此，我渴望您同样的真诚，同作为灵魂之神的信徒，我期待我们之间的坦诚与共处。”希玲猛的站了起来，激动而虔诚，但是她的眼睛明白的泄露了主人此刻的恐慌，在这个明亮的宛如春天的房间里，她只觉得无比的压抑，那些银色的微芒就好像冬天里的冰雪，阴寒刺骨。
　　“我不是灵魂之神的信徒，也不期待与你共处，我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你见面，不过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罗兰家的公主，其实，你不应该追求灵魂之神的力量，在你的血脉里，流着另一种力量，另一位神灵的力量，可以让时间倒流的力量。”
　　艾西亚抱起绒毛熊朝门口走去，不去理会脸色发青的客人，“请代我问候您的母亲，顺便问她，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她丢下大海的那束雏菊…恩，如果你的同伴要回歌铃的话，也请让我帮我问候精灵大长老，再问她，是否还记得，十四年前，摔下山沟的那辆马车？”
　　希玲愣了愣，想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染成漂亮的蓝色的阳光丝毫不能带给她温暖，她突然想起很早以前，那些前辈说的话，她们说做情报人员，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迷信任何力量，不要相信自己可以完美的做到所有事情…
　　大概，是她一直以来太顺利了，所以把那些守则都忘的七七八八了。希玲握紧拳头，她明白自己此刻还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回莱丁，却寻求自己那个人偶一样的母亲的帮助，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得到想要的。
　　“所谓的血裔，就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意思，你说呢，祖先大人？”艾西亚面对着盘旋在水晶柱里的冥皇赫利斯•维德斯克说道，“我给了那个小丫头这么多线索，只要不是太蠢，真相触手可及。”
　　在斯崔尔郡郊外的草原上找到不少魔法帝国时代的装备，其中就包括那把封印着冥皇残存灵魂的灵魂匕首，为了把它们分离出来，艾西亚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新的存储事物。
　　恩，当年知道了灵魂匕首的魔法皇帝肯定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这把匕首之下，不过也由此，他的灵魂穿梭了千年的时光，再次回归到这个世界。
　　‘你是在说自己吗？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后代。’赫利斯悠悠然的说道，对于一位被关了千年的老家伙来说，他的精神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当然，他的信仰也是他没有疯掉的重要原因，冥神的规则，就是一切都必然有消亡和终结的时候。
　　“像我这样的存在，依靠的可不是你的血脉呢。”艾西亚微微的翘起嘴角，“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决定留下莱丁，毕竟亲族是越多越好，不过，这还取决于他们的态度。”
　　‘我并不在意自己的血脉是否能够得到传承，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我的血脉和妖精的血脉混合在一起后，有没有得到什么有趣的结果。’赫利斯想起自己当年俘虏的那个抵抗者的首领。
　　在魔法帝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面，他率领兵团进入了莱丁王国，怂恿魔法帝国那些对于明天已经毫无希望的士兵们，在莱丁留下了他们的血脉，而他自己，虽然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却在最后对那位美丽又野性的女牧师发生了兴趣，他在对方的体内发现了妖精一族的血脉，大约是出于对魔法的探索，他终于有了延续血脉的好奇，可惜，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进一步研究了。
　　“祖先大人，你说，要有什么冷酷的心肠，才会对自己女儿和儿子遭遇到的厄运冷眼旁观？”艾西亚嘲讽的问道，虽然冥皇的诅咒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比起某些人，至少还算过的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罗兰，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那个女牧师的真实身份吧。”艾西亚撇着头缓缓说道，“她就是你的好朋友——同为魔法帝国十二皇帝之一的莱福特和他的妻子雪丽的女儿，而最终射杀赖特的弓箭手，是他们的儿子，所以，恭喜你，祖先大人，你有一位很不错的岳父大人，同时，你还拥有现存在世上的表亲。”
　　赫利斯承认自己难得被打击到了，他回忆起自己后来看见老朋友垂头丧气的模样，是这个原因吗？那为什么可以借由智慧之神预示未来的雪丽不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还是，她根本就是默认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在剩下孩子后一直愁眉不展。
　　“对于智慧之神来说，信徒什么的，不过是比一般人类更好用的棋子，不过冥神还好一点，他并没有插手人类事务的打算，那，自以为人类引导者的智慧之神，就是这样的存在呢，那么，祖先大人，现在，你是否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呢？”艾西亚很柔和的说道，一派天真纯良。
　　‘你想要什么？’沉默了好一会而，赫利斯才开口问道，似乎，握有真相的人都能高人一等，而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可以与之抗衡的东西。
　　“哦，祖先大人认为自己有什么是值得我窥伺的吗？不论是魔法帝国的知识还是【冥神的双手】，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价值呢。”
　　‘那道诅咒。’赫利斯终于想到对方隐藏在话语中的缘由。“那道诅咒虽然是借由冥神的力量刻下的，但并不是冥神的力量。
　　“不愧是能成为魔法皇帝的祖先大人呢。”艾西亚愉快的笑，这个世界上，愿意稀里糊涂的消亡的聪明人真的是太少了。
　　至于拉克多斯，有了爱琳的承诺，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位冰冷的次兄能够独自游离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