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之魔女》炽天之翼

3、Part3

　　四月，春光明媚，天气怡人，维克多魔法师在欠下十一金币又四银币十二铜币的情况下收了一个弟子，杂货店的赊账板顿时清空。
　　恩莱科对着月亮举双手发誓，以后绝对支持姐姐用一杯果子酒换一颗石头的行为，卡洛儿每天偷拿给阿伦和自己的饼干也通通归姐姐所有，如有违背，一辈子娶不到女孩子。
　　成为魔法师的弟子后，恩莱科的日程变更为每天清晨跑到老师家里清扫，深夜定时到酒铺把老师拖回来，偶尔给老师跑个腿——大多数是跑回自家开的店取一些日用品，剩下的时间用来看魔法书。
　　维克多是一个不上道的魔法师，顺带推理也是一个不上道的老师，他教学方法是以自学为主，这个骗吃骗喝的家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收刮来一堆的魔法书，不分位阶一股脑儿塞给恩莱科，叫他背里边的咒语，并按照书上的方法冥想。
　　恩莱科能够依仗的只有一本破破烂烂的魔文大辞典，居然也把那些长篇大诵的咒语给断断续续的解读了出来。
　　二楼实验室的墙壁上就挂着【大地战车】，当年神魔大战的时候，多的和大路货一样的神器，现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艾西亚纵恿弟弟玩了很多次滚盘子游戏之后，大概明白了它的作用原理，说白了就是借助大地女神的力量，难怪大战的时候神族把自己的武器保管的和什么一样，战争结束后也要回收，主要是技术含量太低，一拆就会。
　　“——火球术！”恩莱科盘坐在代替冥想毯的旧羊毛毯中间，高声吟唱咒语，过了小半天，连丝烟都没冒出来。
　　“——水球术！”还是没反应。
　　“——漂浮术！”人没飘起来，反倒毯子有点陷了下去。
　　“——土盾！”那是不可能的。
　　“——闪电术！”
　　一道小闪电劈下来，把青铜圆盘电的滋滋冒蓝光，不过不是恩莱科，是艾西亚看不下去附身召唤出来的。
　　一次维克多难得清醒的机会，恩莱科询问了一下他无法使用魔法的原因，得到的答案令人绝倒：精神发散体质，天赋使然。
　　‘恩莱科，不如我们放弃魔法，专心武技好了，圣骑士也是很强大的。’艾西亚看着弟弟埋头埋脑的坐在桌子前面不吭声，估计受的打击不小，试着提议。
　　‘没关系，我本来就只想当个杂货店老板，如果真的学不会魔法，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恩莱科从魔法书上抬起头说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鲁比原来也不适合当战士。’
　　鲁比是镇上的一名初级战士，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愿望却挺远，当个强大的战士，镇上没人看好他，连他的老师，解甲归家的老战士巴克，也是看在老鲁比的面子上收下他。
　　谁知十多年过去了，在这家伙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竟然通过了初级的战士考核，人也从一根豆芽菜硬生生的撑成了一只小棕熊。
　　这件事是镇上流传的为数不多的励志故事之一，大部分塞维纳居民还是老老实实的重复着祖辈的生活，安于现状。
　　于是，恩莱科仍然每天做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冥想练习，维持着原来平静的生活，精神方面也没什么强烈的波动。
　　艾西亚观察几天，准备的几打资料没用上，安慰自己能想开总是好事，只是看着这家伙的态度，总觉得说不定他是认为学魔法比在杂货店干活轻松才不走的。
　　镇上的树木绿了又黄，不知不觉，春夏秋冬已经在身边轮回了第二次。
　　两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阿伦离开家去远方追求锻造的真谛，卡洛儿跟着她叔叔到别的城市生活，其余的小伙伴也纷纷有了自己的人生。
　　恩莱科在这两年里抽高了一大截，脱离豆芽的范围进入韭菜的行列，在魔法理论方面，也初步有了见习魔法师的水准。
　　这天是每月一次的魔法协会聚会日，维克多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整理了一下仪表，通过实验室的传输魔法阵，兴冲冲的去魔法协会领津贴。
　　与往常不同的是没到中午，他就回来了，还催促恩莱科马上回家收拾行李。
　　搞不清楚状况的恩莱科只得快步跑了回家。
　　“出了什么事？” 看到急急忙忙跑进来的儿子，普罗斯先生抛下了一旁等候着的顾客，神色紧张的问道，自从恩莱科跟着那个无赖魔法师后，他一直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哦——不，爸爸，别担心，没事——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老师要带我出远门。”恩莱科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这至少让普罗斯先生放下了心。
　　“要去哪？”父亲问道。
　　“不知道，老师既没有说去哪，也没说去多久，只是叫我要准备充分。”恩莱科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父亲。
　　说完恩莱科就自顾自收拾起行李来，除了一个旅行套装，还有姐姐的化妆盒和自己积攒多年的零花钱。
　　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恩莱科放下行李，转过身向着父亲行了个告别礼，两次，一次是自己，一次是姐姐。
　　看着恩莱科，普罗斯先生忽然觉得儿子将永远离开他和他的杂货铺，面前的男孩像个天生的旅行者，杂货铺的天地根本容纳不下他，不过这个习惯沉默的男人到最后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静静的注视恩莱科的背影在视野里渐行渐远。
　　“过来，坐这儿。”恩莱科背着行李跑到二楼实验室，老师已经坐在了五个青铜圆盘中的一个，并向恩莱科招手，指了指身侧的一个圆盘。
　　恩莱科学着老师的样子坐下，暗自吐了吐舌头，想到自己平时趁老师不在家的时候拿这些盘子玩无聊的游戏，心里有点惭愧。
　　第一次坐【大地战车】的感觉不怎么好，艾西亚甚至从不断浮现的幻境中感受到大地女神的力量波动，直接冲击到她的精神。
　　当年正是【泰尔波特】和【大地战车】的配合，令神族在和魔族的战斗之中占尽了优势——让龙族担当正面进攻的主力，用精通【泰尔波特】的光明特使和拥有【大地战车】人类强者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正是这种策略令魔族吃了好几次败仗。
　　传送阵的终点是魔法协会，恩莱科一边跟在老师后面进城，一边听他说到这次出门的意义：参加魔法学徒的试练。
　　魔法协会规定每一个魔法师收了弟子之后都要到协会登记，翌年后，由协会提出试炼。通过试炼者，将授予学徒资格，正式在协会登记注册，允许接受魔法传授。通不过的，第二年再来试炼，再通不过就取消资格。
　　去年，维克多擅自给恩莱科报名明年再考。今年，按规定考生必须亲自到场。
　　“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放弃试炼，然后回你父亲的杂货店去帮忙。第二，报名试炼，失败后回你父亲的杂货店去帮忙。”维克多说道，一点也不看好自己的学生。
　　“…我想试试…”恩莱科回答道。
　　听到学生这样说，维克多也不感到意外，他将恩莱科带到一个长条形的礼堂里，示意了一下已经坐着的三个人，让他先坐一会儿，跟试炼的同伴打个招呼，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自己问，然后转身就走了。
　　身处陌生的环境，恩莱科第一次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感，他不知道如何去同陌生人打交道，只能去找姐姐。
　　‘姐姐，你觉得我会通过吗？’恩莱科盯着前面的桌子问道。
　　‘会。’
　　‘真的？’恩莱科眼睛一亮。
　　‘需要用魔法的时候我来就行了。’艾西亚上下抛着长毛兔子玩，对此丝毫不担心。
　　‘可是，我想用自己的力量通过这次试炼。’随随便便就能用自己的身体使出小火球的姐姐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魔法师吧，只是魔法师的位阶之分可以套用在灵魂方面吗？恩莱科不能确定。
　　“你好，我叫凯特。”姐弟俩在识海中聊了一阵天，先等待礼堂里的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主动走了过来，友善地伸出右手。
　　恩莱科吓了一跳，连忙从识海里出来，反射性的伸出右手，握了一握说道：“我…我叫恩莱科，很高兴见到你。”
　　‘好了，恩莱科，好好去认识一下你试炼的同伴吧，未来的很长日子你们应该都会在一起度过。’艾西亚抱着兔子优雅退幕。
　　‘哦，啊，好的。’恩莱科下意识的点头，殊不知自己已经在对面三个人中留下了呆愣的形象。
　　少年人的交往简单快速，僵局打破后，气氛热络了很多，经过自我介绍，大家互相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凯特今年十八岁，出生于骑士世家，有贵族身分，是新拿城魔法协会理事长考伦斯的弟子，主修火系魔法；杰瑞，贝尔蒂娜和恩莱科同年，都只有十六岁，杰瑞是富商之子，他父亲为了自己家族将来能够得到一个贵族称号，毅然的将三个儿子送到高等学府深造，长子加入皇家骑士团，么子被送去接受神职教育，作为老二的杰瑞师从于皮尔特大魔法师的弟子，主修风系魔法；贝尔蒂娜的父母是神职人员，因此从小接受神圣教育。原本她的父母想要贝尔蒂娜也从事神圣事业，但由于贝尔蒂娜自己的意愿和姑姑碧丽莎上位魔法师的强力支持下，选择了魔法师的道路，主修水系魔法。
　　相对于那三人，恩莱科的杂货店老板儿子的身份，实在是寒酸了一点，不过，恩莱科并不以此为耻，而且，他还一并把自己不适应修炼魔法的体质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恩莱科说自己一点都不会魔法居然敢于接受试炼，凯特倒是极为欣赏这种性格，两人马上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在热烈的交谈中，时间过得很快。这时，一个见习魔法师走进大厅，让四人各自填写了一份简历表后，带你们去住处放下行李。
　　三个男生共同分在一室，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床铺后，大家扔下了行李，兴冲冲的跟着那位见习魔法师一起去赴宴——魔法协会的聚会例餐，是由王国出资宴请魔法师以示对魔法师的尊重而举办的隆重宴会。
　　宴会厅里人群嘈杂，气氛热烈，好不容易挤到餐桌前，出乎预料的是餐桌前人少得出奇，因此可以非常醒目得看到，维克多正一个人独自在那儿据案大嚼，饿龙般的吃相让其余三个人不禁为恩莱科感到悲哀。
　　恩莱科鼓起勇气走过去，接住老师给的一个烤猪腿，就和其他三个人拐进了小花园，靠着不断经过的服侍生手里的点心和饮料勉强填饱肚子。
　　回到住处，门口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五点，门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