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之魔女》炽天之翼

28、Part28

　　一个月的平静时光噌的一下就过去了，恩莱科每天都过的很舒适，有人把他的生活打理的很好，他需要做的就是安下心来，好好总结一下自己的魔法知识，随带忍不住好奇研究了一下那个【元素契约】的构成。
　　反正隔壁就住着特罗德，邪法师不行的话，还有一个莫斯特，恩莱科觉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生活。
　　被当成一本随用随翻的百科全书的莫斯特倒是对此极为不满，不过鉴于恩莱科背后的公主殿下，它现在还需要恩莱科帮忙找回自己失去的力量，也只能将就着用了。他本来就对西斯贝撒流士没多少信心，离开魔界到物质界作战，莫斯特想不出西斯的脑子是不是在大战的时候被神族打傻了，还是近四万年的岁月已经让这位魔族公爵彻底退化成了白痴，现在的物质界，根本不欢迎神和魔，存在越强，于之抗拒越强，就算是上位魔族所有的力量可以抵御这抗拒，但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处处受制的状况。
　　考虑他毕竟是唯一能和自己理智沟通的高等魔族，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莫斯特再次将就了。
　　结果就是那场末日黄昏，自己积攒的三万七千年的力量半数化为乌有，莫斯特将恩莱科对它的亏欠，逐条逐例的记录下来，等今后有机会一次结清。
　　“生命女神教和战神教予昨天傍晚发生了小规模冲突，共有三十二个人受伤，其中生命女神教占二十一人数。”恩莱科纯粹是去问海格埃洛要不要吃苹果派，结果就看到了这则最新消息。
　　对于海格埃洛能够随时得知成达维尔市的情况没有丝毫怀疑，这家伙要是没自己的消息渠道才叫奇怪呢，他担心的是生命女神教的现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个将不抵抗作为教义之一的教会会和别人发生冲突，对象还是战神教会。
　　海格埃洛慢条斯理的理好情报，“这没什么好惊讶的，米琳达计划了一切，可是她不明白那些宗教人士的思维和普通人是不同的，他们固执的脑子不可能跟着她走。”
　　“你就明白了？”恩莱科不客气的翻个白眼，都有这么多人受伤了，还算小规模吗？他不禁有点担心贝尔蒂娜，虽然上次他们不欢而散，不过他并没有丢下她不管的念头，自己不在的时候，没有节制她，那个爱心泛滥的小女孩，不知道又惹了多少麻烦。
　　“对于宗教，我比一般人理解的要多一点，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请教一下我们的邻居，他当年和我母亲一起创立了生命女神教。”海格埃洛一本正经道。
　　恩莱科把手里的派掉到了地上，他听到了什么？特罗德，那个死灵法师，全身用一块块不同的东西拼凑起来的死灵法师？生命女神教的创立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灵魔法已经和生命女神扯上关系了，不过海格埃洛很认真。
　　在自己思考无果的状况下，恩莱科决定前往拜访那位邪法师。
　　“他们的最大的优点是对生命女神的执着，最大的弱点同样也是这个。正因为如此，他们很容易被人利用，只要以生命女神的名义，只要打着为平民造福的旗帜，那些女神信徒就会义无反顾的跟着走。而且这些家伙除了帮人治病之外，别的一点都不会，惹麻烦的本事却是一流的。”特罗德用一种明显带着自讽意味的语调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伤，加上他正坐在一堆尸体和骨头之间，这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过以前女神信徒再会惹麻烦，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在成立生命女神教之初，我们将生命女神的教义定位于忍让、与世无争，就是为了避免这个扎根于平民阶层，以普通老百姓为主的宗教，尽可能不要同现存的各种宗教势力相互冲突。”
　　“原来女神信徒们奉行的那种消极，完全放弃抵抗的教义是你参与制订的。你们为什么把教义搞成这个样子？”恩莱科惊讶的问道。
　　“为了让女神教生存下去，当年的我们可没有你现在这样高的地位，也没有你那身本事。虽然我们几个人全都是出身于卡敖奇帝国古老贵族家庭，在这个讲求门第的帝国里面还算吃得开，而且我作为大主祭梅龙的弟子，整个教会多少要给我一点面子。
　　但是，如果我们愚蠢的妄图改变卡敖奇帝国几百年的传统，创建面向平民却鼓动平民与贵族对立的宗教的话，那种宗教根本无法立足。我们只能够在有限的范围之内替平民做些好事。”
　　听到特罗德的话，恩莱科感到一丝无奈，不过在无奈的同时他突然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女神的教义是你们制订的，随意制订神灵的教义，这算不算是一种对神的亵渎？”
　　“亵渎？你以为生命女神真正传给我们什么教义吗？没有，智慧之神也没有什么教义，战神同样也没有教义，所有的神灵的教义都是人们后来自己加上去的，神灵所代表的是一种秩序，一种于其他秩序相互协调并存才真正有意义的秩序。神灵不需要给人类任何教义，甚至连善于恶这样的定义都不是神灵的指引，所有的定义都是人类自己制订的。”特罗德毫不掩饰的说道，不小心碰倒一座骨塔，青白色的骨头到处乱滚。
　　“看来现在有人为生命女神重新修订了新的教义——一种新的比较强硬的教义。”恩莱科叹了口气。
　　“我早猜到了，生命圣水改变了一切。女神信徒手里拥有了能够让他们说话的王牌，再加上这次血狐的来袭，证明了平民的力量，女神信徒肯定是平民中最先觉醒的一部分人。他们背后又有贝尔蒂娜支持，还有魔法佣兵团帮衬着，而贝尔蒂娜和魔法佣兵团又有你这位巡察使大人兼新任禁咒法师撑腰，不趁此机会站稳脚跟，那才叫奇怪呢。”特罗德侃侃道来。
　　“不过，女神信徒这番变革背后肯定有人在出谋画策。现在为首的那几个长老，我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可都不是那种脑筋转得过弯来的家伙。而且他们对赛丽极为崇拜，以他们那顽固不化的脑筋，只怕这几个人是最强硬的反对者。而女神信徒相当注重资历和辈分，尊敬师长几乎已经成为了习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短短一个月中，便造成变革，肯定是有一批人在背后翻江倒海。”
　　听着特罗德的分析，恩莱科除了深表叹服之外还能够干什么，人家说得再透彻不过了。毕竟这位先生是女神教的创始人之一，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女神教。
　　“也许吧，好像生命女神教分裂成了两个阵营，一个以原来的教徒为主，另一个主要是年轻的女神信徒和绝大部分信仰女神教的平民。你是女神教的创始人之一，你说说应该怎么办？”
　　“为什么问我？我现在和神灵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我擅长分析，但是解决问题，那可不是我的特长。即便是当年组建女神教的时候，我也只是负责评判他们所提出的教义是否合理，对于女神教在卡敖奇王国发展繁荣是否有利。至于动脑子想主意那是赛丽她们的事情，和我无关。如果你想要个顾问替你分析局势的话，那么你找我是找对人了，如果你想要我给你出主意，你还是算了吧。”
　　特罗德一口拒绝，望着窗外的朝阳，金色的光辉宛若那孩子的金发，“海格埃洛会帮你解决的，只要赛丽肯站出来，一切都不用担心。”
　　“啊？”恩莱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还没老到看不出来你那个仆人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爱上你，而不是那位费纳希雅小姐，那孩子瞒了我很多事情，不过他们家族的血脉，注定会为了爱人不顾一切，而他是赛丽唯一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特罗德悠悠说道，思绪回到了那充满了朝气和激情的年代。
　　恩莱科慢吞吞的挪回自己的房子，一路考虑着怎么面对海格埃洛，特罗德说的办法的确是最好最快的解决之道，可是，他更想用自己的力量来处理，从贝尔蒂娜身上，他已经了解到为别人解决麻烦是一件多么郁闷的事情，再坚固的感情都经不起消耗。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只留了一张字条，海格埃洛说去和自己的护卫汇合，不过几天就正式到达斯崔尔郡。
　　恩莱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那位公爵夫人求助了，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人，姐姐又不在，只能无聊的翻魔法书。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深秋的夜晚寒风阵阵，整片山脉满是此起彼伏的嗥鸣声，从打开的窗户外清晰的传过来。
　　恩莱科坐在大锦团里，思考着自己能做点什么，如果借助海格埃洛的力量，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还这份人情，还有萨洛迪公爵夫人，难道真的要那位夫人再次回顾自己当年的悲剧吗？
　　正想着，风带来了一道号角的声音，很轻，不过计算它来的路程，可以想象在中心位置，它是多么的嘹亮。
　　号角声陆续传来，在广袤的夜空下回响，恩莱科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记起那是最高级别的军乐，他曾经在胜利日庆典上听过。
　　不用猜，肯定是那位年轻帝国统帅到了，虽然海格埃洛公爵这次只是被任命为监察使，不过他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自己身为帝国最高统帅的荣耀。
　　恩莱科无奈的翻出星盘，他从莫斯特那里学了一个短程传送魔法，只能在地面上进行短距离的传送，而且目的地很难把握，往往有几公里的误差，还不能保证着陆点绝对是安全的，比起维克多的青铜盘子和克丽丝的【泰尔波特】，简直不好意思拿出去比，不过也算聊胜于无吧。
　　成功降落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然后顺利的挤进人群，正好看见海格埃洛的护卫队进城，把一个小型军事集团称为卫队，除了卡敖奇的最高统帅外，只有皇帝陛下了，神圣骑士团在名义上，是卡敖奇皇帝的私人卫队。
　　穿着雪白军服的骑士们骑着一色的白马，分成两列，缓慢的行进，金色的肩章和胸章、臂章在魔法光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而那些健壮俊美的纯种马就像是雕塑一般完美，甚至没有甩动尾巴和打响鼻，似乎它们也被练成一支纪律严格的军队。
　　在一众骑士的前方，是骑士团的团长，帝国的统帅，白色的军服，张扬的金发，海蓝的眼睛，无一不昭示着他太阳之子的名号。
　　而他的马更是与众不同，这匹骏马比其余的马还要高上一个头，海格埃洛并没有特意的驾驭它，而是它自己在慢慢的行走着，由着一次次前进规律，马的脊背抖动出优雅的起伏，太阳般黄金色的鬃毛轻舞飞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走在海格埃洛后面的，是这支私人骑士团的副团长奥德里奇，他的身后跟着骑士团中负责指挥战斗的骑士总管和3位副总管，以及一名高举着紫荆花旗帜的掌旗官。
　　被众星拱月的包围在中间的，是一辆用黄金和水晶石装饰的白色马车，拉着它的四匹白马同样的高傲优雅，仿佛漫步在丛林中。
　　无数的魔法光辉让整支队伍仿佛走在白昼，又仿佛所有的星辰都把它们的光投在了上面，如同神把所有的恩宠都赐予了他的爱子。
　　招摇。米琳达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手的确达到了一点的效果。
　　周围前来瞻礼的民众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惧怕打破这片异常肃穆甚至神圣的安静，如果有人那么做了，一定会立刻被遭到身边其他人的责难。
　　队伍缓缓的穿过城门，然后停了下来，所有的骑士都下了马，站到了自己坐骑的旁边，脸上带着虔诚和光荣的神色，似乎被选中前来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
　　哈休侯爵最先迎了上去，恭敬的弯下腰，“统帅大人，骑士哈休向您报到。”
　　“辛苦了，哈休侯爵阁下。”对于自己曾经的战将，海格埃洛微微点头表示致意，然后朝着马车走去。
　　和别的贵族不同，那辆马车后面也站着两个骑士，马车一停，他们就跳了下来，走到马车门前，半跪下来，伸出双手，在马车前用手搭出了一道阶梯，白色的斗气在白色的手套上闪烁着。
　　这让所有前来迎接的人无比惊讶，因为这些没有被正式承认，但是却具备斗气的骑士，都无不有着上位骑士的水准，这个世界上，想来没有谁会拥有这种让上位骑士充当类似角色的气量。
　　一种尊贵不言而喻。
　　“这就是奇迹的城市，成达维尔么？”墨绿色军服的车夫拉开车厢的门，一双华美的水晶鞋轻轻踏了出来，接着，是一角白色的礼服…
　　在场的的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望着那位从马车中走下的女孩，白色的斗气辉映着她的水晶鞋，漂亮的光晕碎散开来，好像无数水晶的精灵在那里飞舞。
　　“是的，菲利斯小姐，不过您的到来，将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奇迹。”海格埃洛轻轻的伸出手，让这位美丽的小姐最后一步借助自己的力量，优雅的踏落到地面上。
　　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笑了笑，宛如千百朵蔷薇在一刹那盛放，她带着几许好奇环视了一下四周，那双黑夜的般的眼睛扫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寂静。
　　“看来，我们打扰到了他们。”美丽的女孩轻轻的说道，“他们应该正在进行一项很重要的活动。”
　　“不不不。”哈休唰的一声闪现，连声说道，“我们都在热切期待两位的到来…非常欢迎两位大驾光临…请移驾别馆。”
　　多年以后，老侯爵回想起来当初的情景，无比自豪的对后辈讲，那时候，我是唯一能反应过来的，并成功制止了可能出现的冷场，至于其他人，唉，我都不好意思提他们了。
　　“是三位，我，海格埃洛，还有菲斯勒。”女孩微笑着说道，指出了哈休的错误。“海格埃洛前来调查血狐的事情，我和菲斯勒则对奇迹湖泊很好奇。”
　　哈休盯了那位车夫两分钟，才想起来，这位是创国神器之一，神弓的主人，连忙行礼，暗暗抹去一把冷汗，只能说另外一位神器的主人太耀眼了，让大家很容易就把神弓的主人给遗忘了。
　　贝尔蒂娜站在一众生命女神的信徒中间，呆呆的望着那位准备重新走上马车的女孩，问出了她这一生最失败的问题。
　　“那是谁？”
　　如果是平时，这句低声的话也许会很容易被人忽视，不过此刻，现场非常的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也听不见，只有那位小姐裙裾上的水晶珠子和珍珠偶然碰撞的清脆微响。
　　于是，贝尔蒂娜听见自己的问题很清晰的在四周回荡，在整个夜空下回荡，不亚于教堂的钟声。
　　“费纳希雅•莉莉丝•冯•菲利斯，我的名字。”艾西亚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到贝尔蒂娜前面，“您就是那位最近被奉为圣女的贝尔蒂娜小姐吗？”
　　“是的。”贝尔蒂娜恍惚的说道，呼吸间闻到一阵清雅的蔷薇香，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四周，迷惑不已。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位可爱的小姐，生命女神的降神者，那位小姐并无意与您争夺圣女的位置，不过，有些事情，她希望能与您亲自谈谈。”艾西亚微微遗憾的说道，“因为信仰问题，她只能步行前来，大约两天后，她就会到达这里，您能抽出时间吗？”
　　“当…当然。”贝尔蒂娜结结巴巴的说道，感到自己手足无措。
　　这个女孩，怎么看都不是恩莱科啊，恩莱科也不会对自己这样说话，那么，她到底是谁？是卡敖奇皇帝的人吗？
　　“遥远的山脉隐藏着智慧的宝库，无边的海洋来往着深远的波涛，愿爱塔罗坦的祝福伴随着您。”艾西亚最后说道，再次回到马车里。
　　可爱的贝尔蒂娜，真的希望，爱塔罗坦的光辉，能照耀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