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9、H68. 越过 ...
-
时间拨回到当下。
“你要是不在，我会更加难办。”
奇犽认真地对她说。
木川唯循声露出了慎重的表情，她在保持基础社交距离的前提下看着奇犽的脸。他前所未有的坦诚态度让木川吃了一惊，她内心浮现相当多的“肃然起敬”情绪——就跟顾客接过可爱的便利店店员手上的零钱时小心翼翼避免喜欢上对方一样。
奇犽应该在女生中很有人气吧。
这是木川在岛屿沙滩层级的时候听乔说的，话虽如此，不过乔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对方那时只是在和奇犽闲聊，但她听到了。
说是他旅行中遇到过不少搭讪的女孩。
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的相貌可以说是偏冷峻的风格吧，毕竟长得更像父亲，尤其是眼睛和眉毛的部分。而且他对朋友非常好，属于外冷内热的性格，遇事冷静理智这一点很厉害，有女人缘也丝毫不让人感到意外。
最重要的是，他很温柔。以及杀手这个显眼的身份背景，不同的人看来也会成为优点。
在旅游这种容易让男女之间距离感变近的活动中，会被陌生的女孩搭讪，也是很常见的。
面对面交流后，木川再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顺带一提，奇犽偶尔还会有小少爷似的矜持自信和傲慢，在驱逐搭讪者的时候用这种态度确实很有杀伤力。不，女生们的心情木川也是明白的。
木川唯调整好心情，感受到了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视线。
但——想让她动摇，他还是太年轻了。对于今年似乎被恋爱喜剧之神眷顾的木川来说，她有自信抵御一切告白和示好的桥段！哼哼，她波霸奶茶大人可没那么容易就被打败！
木川唯清了清嗓子：“我才不会莫名其妙就不在了，反正肯定会提前说的。”
奇犽「哈—」地深深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他表情未变，“所以说，你得活着。”
让她活着？
可她又不会死。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她向奇犽投去惊讶的视线，他却轻笑着继续说：“我也会帮你活下去的。”
奇犽眼中是少见的清晰和坚定。不缺爱的底气和勇气让少年的喜欢无比耀眼，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光芒在闪烁。木川认得这种光芒。
他依旧用认真平静的语气开口：“就算这种感情会让人失去理性、变成笨蛋，就算喜欢的人不在视线范围内就会慌乱，还容易受到欺骗，容易失控不安——但那些让人难过的部分，也一定不是它的全部。”
绝对不会全是痛苦。他强调着。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木川唯只能呆滞地看着他，在这一刻，作为更年长的一方，她确确实实输给了对方。少年对感情的认知比她更成熟更稳重，就像他曾经不顾一切地带着弟弟离开揍敌客家，就像他敢爱敢恨，想通后就不对自己说谎的坦然。
奇犽伸出手，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一个激灵后，连敬语都蹦出来：“我、我知道了……”
他怔了怔，马上嘴角出现笑意，感觉看她紧张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的胳膊顿在半空几秒，接着抓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往前轻轻拽了一下，顺势放在他自己的心口上。
奇犽的心脏在木川掌心下面咚咚咚地发出急促的响声。
“我的全部都给你，就是这种程度的感情。”听到了仿佛在随口一提的冷静声音。
因为不同于过往的别扭，那种只有在极度理智的情况中才会出现的语气却说着无比感性的话，一时间让木川的手指都烫得蜷缩起来。
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木川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实在太郑重了，她没办法用玩笑掩饰过去，奇犽正以一种隐晦的目光注视着她的面容。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紧张，连手都像触电一样抽了回来，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脸像烧起来似的，特别烫。
正当她以为奇犽是在等回应时，对方却掀过这一页，若无其事地重新双手插兜。他十分自然地换了话题，像在给她台阶下：“那个时候，你给他膝枕了，对吧。”
是调侃的语调。
木川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啊，是说海岛那里救人吗。”
“我越想越觉得吃亏，本来无所谓的，但是就像别人欠钱一样，只是几块钱而已，虽然我已经很有钱了，但还是会介意对方自顾自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奇犽耸耸肩，脸上露出恶劣的笑，“所以你也欠我一次。”
没搞明白这个交换公式是怎么成立的。
不过无所谓了，她得到的信息量太多，脑子要爆炸了。
木川唯停顿片刻，脸颊还在隐约发热，她只是欲言又止地沉默着，紧张且疑惑地注视着奇犽。
一副装乖的样子。
她的教养和脾气确实比较好，性格也是那种会对朋友纵容的类型，看上去特别能满足人的虚荣心，而且她潋滟的红眼睛还在微微闪烁，宛如在看某个非常重要的人，目光迁就又温和。
奇犽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
想亲她。
但肯定会被躲开。
要是用力过猛就本末倒置了，没办法，这里还是避免她产生戒备心，说点其他事情吧。他这么想着，挑起眉梢：“你睡着的时候，大小姐给你绑了发带。”
果然，木川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伸手摸了摸左侧的金色丝带：“刚才在湖面的倒影里看见了，我还以为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怎么可能啊。”他立刻吐槽。
由于重点偏移到了发饰上，木川似乎松口气，她十分有精神地又蹲在河岸边瞅了瞅倒影，像小猫一样用视线追逐着头发的飘动。
她完全不紧张了，甚至还有点兴致勃勃：“这种就是游戏漫改女二号的标配，间桐樱和藤林杏都是这种发型，虽然之前有试过自己绑，但是露比确实弄得更好看。”
间桐樱和藤林杏是她在跳跃空间的时候看见别人玩的Galgame游戏角色，都是游戏中的支线女主，好像被漫改后就变成动画的女二号了，不过木川也没仔细了解。
奇犽默默听木川的叙述，反正都是这里没有的游戏，他只是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
“我看过别人玩，剧情不是特别清楚，但对角色印象很深，她们哭起来都好可爱哦。”木川眼睛亮亮地说。
你还搁这形容别人，你哭起来也不相上下。奇犽偷偷腹诽。
“尤其是党争戏份，小杏还会去找情敌的麻烦，一本正经地宣战，她顾及妹妹的感情，偷偷助攻喜欢的人，真是好孩子。”
奇犽没有说话。
他觉得——会和他分享琐碎小事的木川非常可爱，尤其是她兴冲冲地看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
他一直用专注的眼神凝视她，于是她像是正中下怀似的啪地拍了一下手，「哼哼—」地挺起了胸：“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杰他们，我是一个可靠的成年人，不会模仿游戏角色的穿搭，必须在大家面前维持正经的形象。”
“……我不会说的。”奇犽无奈应声。
黑发少女用手指来回抚摸着发带，眼角眉梢全是轻快的笑意，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在街上随处可见的小东西罢了，完全算不上像样的礼物，可是她却轻易对此展露了笑容。
只因为是朋友送的而已。
你人也太好了吧？
木川完全没什么心眼地跟奇犽说身上的裙子是濑诺如何如何厉害地裁剪完成（虽然他已经听过一遍了），不过这次她补充了更多细节，连测量三围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奇犽微妙地顿了顿。
他想了一会，突然开口：“从B到C啊…你说的这个我也发现了。”语气和眼神都相当复杂，还夹杂着恶劣的逗弄意味。
她马上停下话茬，眨眨眼，好像刚明白对面的人并非是什么话题都能说的普通友人，瞬间一副憋着话说不出来的懊恼样子，耳朵也迅速变红了。
奇犽似乎看透了她的踌躇，轻轻伸手去推她的胳膊，她也没说话，毛茸茸的发顶往旁边偏了偏，像个拒绝沟通的小孩子，于是他再次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
过了几秒，她才勉为其难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掏出没剩几格电的手机，动作幅度很大地在备忘录软件里打字，接着把手机屏幕竖起来给他看。
「你是变态吗？！！」
问号和感叹号几乎要霸占整个显示屏。
仿佛自带语气词和声音的字体进入眼帘，奇犽立即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非常新奇地用视线追逐着少女的脸，看热闹般用调侃的语调说：“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在银河将散未散的天空下，黑发少女的脸颊一点点泛着红色，侧面的头发滑落在肩膀上，她用手指拨弄着，试图遮住表情，嘴唇抿得很紧。
奇犽憋笑得更厉害了，他觉得她的反应太可爱了。
少年坏心眼的恶趣味得到释放，他把得意毫不隐藏地写在脸上，拉长的声音像哄骗：“没关系啦，我会保密的。”
不应该是这种展开啊！木川唯整个人都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她猛地拽回手机，非常潦草地又打了几个字，力气大得像要戳破屏幕，然后再度举起来给他看。
「你还笑我？？！！！」
奇犽看着这行似乎要冲突天际的质问，他先是接过手机在下面也开始打字「我没有」，但想了想又删除，最后改成了「别生气了」加上道歉讨好的颜文字表情。
正要拿给木川看的时候，手机忽然闪了闪，黑屏了。
“啊……没电了。”他说。
木川也歪着头去看手机屏幕，要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奇犽却避开了。
“等一下。”他在左口袋里找了找，掏出之前在最开始的层级里使用过的电/击/枪，“虽然不能用它直接连电器，但我可以把电流先导向身体，不能用念能力，不过最基本的转换还是可以的，用缠调节成差不多的电伏就能输出了。”
奇犽说完之后正要打开电击/器，木川唯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语速很快地说：“不要，会很痛。”
他马上笑出声：“又不是要电你，是我来——”
她依旧沉默地按着他的手，没有任何动摇，仿佛在坚持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眉心微微蹙起。奇犽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也不说话了，两人像笨蛋一样古怪地沉默着。
“所以…要怎么办？”他压低声音问。
“等我包里的充电宝晾干了再充电。”她回答。
“哦。”奇犽顿了顿，“雷欧力试的时候确实是进水了，他把充电宝塞回夹层了，和你的花环放在一起……那个，雷欧力给你的徽章……”
她抬头看着他，在等他继续说完。
他像做好心理建设：“其实我也买了联名款。”
这是奇犽之前没说的话，因为当时酷拉皮卡率先提了，所以他就没办法说，但现在他觉得已经能说出口了。
木川唯没有想到他之前那一段话都是为了徽章做铺垫，她茫然地翘起眉尾，不太理解话题为什么突然变了，不过少女还是下意识回答：“嗯，等出去之后我们来交换吧。”
——这还差不多。这样想着，奇犽用指节弹了一下木川的额头，在她不明所以的生动表情中找回了心安理得的平衡感。
木川唯脸上的灼热已经渐渐退去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额头，不是很懂他的想法为什么跳跃这么快。坦白说，她完全想不到应该怎么和他继续交谈，只能沉默地瞥他。
“对了，他们建了群聊，用你的电话蜗牛。”奇犽再度抛出话题。
“电话蜗牛——是电话虫吗，那个偶尔是会有信号的。”她接道，“虽然不知道原理，我猜是生物内部建立了蜂窝通信，然后电磁波莫名其妙连上了基站信号，总之挺神奇的。”
“这是作弊吧，以后都不用交网费了。”他吐槽说。
“信号时有时无，所以我才在飞艇上把幼儿电话虫给露比，后来也试过给她拨号，不过当时都没有接通……看来只适合当无线电频基站来用。”
木川谈起其他事的时候，表情就变得很正经，她给人的感觉就和现在的天色一样，奶油似的，薄雾蒙蒙，有着琥珀的色泽。
“群聊名字是「优路比安成功人士专业团队」，听说是你的相册名？”奇犽笑着问。
他和她保持着相当正常的普通社交距离，不过如今他比她高，总觉得离近了会很危险。而且木川从他猫一样的蓝眼睛、微翘的嘴角中，看出一种狡猾的心性，少年的脸颊笼罩着漫不经心的深沉，她不知道该对他做什么，也不知道不该做什么。
“对啦，听上去很酷吧。”她歪着头，“之后再建一个更多人的群聊，把其他人全都拉进去，比如你弟弟，濑诺他们……”
奇犽边听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虽然好像有不少视线投射在这里，但没人有攻击的意图，有点像刚进贪婪岛的到达层。他正想着，往河的斜前方看了一眼。
河道的拐弯非常多，就在不远处便有一个三角形的折角，一抹金色的发影出现在视野内部。奇犽稍微定格目光，看了几秒，那是酷拉皮卡和一群年轻人。
金发的酷拉皮卡正在和其中一人谈话，并没有注意到奇犽的视线，或者他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就像奇犽那样。
他是在和大学生做调查吗？奇犽用视线搜寻了一会，在旁边发现了弗雷德和旋律的身影，下一秒，一个留着铂金色波浪卷发的女生突然走到了酷拉皮卡身边，在和他对话。
那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说话期间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而且怎么看她和酷拉皮卡的距离都过近了，远远看上去居然有点般配。
当奇犽望向酷拉皮卡时，木川已经把刚才的话题说完了，她也顺势沿着他的目光朝那个方向望去——奇犽猛地抽回视线，迅速盯着木川唯的脸。
木川话音还未落，她脸上的微笑仍然没有消散，在转头的瞬间却微妙地顿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这个微滞。她眼里突兀的惊讶被很快掩饰起来，然后闭上嘴，垂下眼睛低头。
——她抿着嘴唇，脸颊好像微微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这就是青春啊。
本章标题越过【オーバー/over】是由Clannad游戏中藤林杏的角色曲改编成的动画插曲，感觉很符合本章主题，非常适合当BGM（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