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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O129. 会饮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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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教了他什么啊卑鄙阴险的革命军！！！”
柯伦果不其然开始暴跳如雷。
萨博被他扯着衣领来回摇晃，微微向下撇着的眉毛显得十分困扰，面色还带着无奈和意外。他任由对方粗鲁的动作，一副没辙的模样：“我也没想到路飞会这么做……我可没教他这个。”
“开什么玩笑！你们三兄弟没一个正常人，早知道当时在船上我就应该对草帽小子实施隔离措施的啊啊啊！”柯伦抓狂地搓着自己的头发，“谁能想到那个浓眉大眼的笨蛋居然搞这么一出，连我这个恋爱之神都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线索！这是何等恐怖的演技！”
……不，我倒觉得你要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反而会有点问题，而且恋爱之神是什么——萨博默默在心里吐槽，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被揪住衣领的姿势好声好气道：“你看，医生已经开始治疗了，不用太担心。”
对于这样事不关己的揶揄回答，柯伦自然是怒火中烧，他半信半疑地扭过头朝店外望去：餐厅旁边有个巨大的集装箱，原先应该是用于货物存放，现在木川正坐在集装箱侧面的小木椅上，由于早晨刚下过雨，脚边草丛和路边不时能看到小水洼，但如今水洼上倒映着的，还有一位戴着斑点帽子的死亡外科医生。
特拉法尔加站在木川对面，拿着类似酒精棉球的东西作势要给她止血。看见这一幕的柯伦差点眼珠子脱眶而出，他指着这个场面难以置信地回头质问萨博：“让那个黑眼圈男帮忙止血，这不是狼给兔子做急救手术吗？”
“呃，确实一针见血。”萨博赞同道。
“幸亏亚瑟在那边可以盯着……亚瑟？！你怎么在这里！”柯伦视线一转，目瞪口呆地发现亚瑟就依靠在身侧的墙根处。
亚瑟淡定地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也不是监护人，她自己可以处理。”
柯伦耷拉着死鱼眼：“……你该不会看好那个黑眼圈男吧。”
“我谁都不看好。”亚瑟含糊不清吐出烟圈，“但如果比较对象是火拳的话，剩下这三个都可以。”
“三、三个？！！”柯伦简直要两眼一翻晕倒。
萨博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双臂环胸，笑眯眯接话：“事先说明，我站在路飞这边哦。”
“哼，草帽小子……太嫩了。”亚瑟如此作结。
太嫩的草帽小子把人磕出了一个极深的伤口，木川感受到嘴唇被酒精棉浸泡，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想躲开。
“别动。”罗说。
他伸手抓着她的下巴，冷淡的视线落在少女下嘴唇那道仍旧在汩汩流血的伤痕处，男人的手很稳，再度用镊子夹住酒精棉按在她的嘴唇上，嗓音也是冷静低哑：“再深一点就要缝针了。”
木川唯欲哭无泪地垂下眼睛，虽然没办法以这个姿势说话，但她垂头丧气的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了。少女的下嘴唇要更饱满一些，微微张开时像一片淡樱色的花瓣，嘴角向下轻撇，流露出烦恼和不安的心绪。数分钟前还兴致勃勃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罗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半晌后开口：“你在想什么？”
但她明显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无法脱离，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堪堪回神，茫然地抬眸看他，阳光在她的发梢上印着金色光，仿佛稻田中的金色麦子。
“我只是…我没想到。”木川踌躇着斟酌措辞，她没有正眼去看对面的人，而是盯着地上的水洼，“我不明白为什么，路飞那种人，对他来说男女都没有区别吧，而且他也不是会看脸的类型。”
在日光的映照下，黑发红眼的少女确实呈现出一副人工性的美丽，仿佛打磨后的珠宝，那张脸近乎完美无暇，鲜活地生长着。然而此刻的犹豫爬上眉梢，像光的箭矢从沼泽中穿透出来，她蔫了吧唧的声音反倒更容易心生怜惜了。
于是他忽然叹了口气，按了按头顶的帽子后也坐在她旁边，无视两人之间的距离。罗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吐露心声的冲动，他也确实不加掩饰地问了：“所以你觉得我也是那种肤浅的男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坦诚的声音造成的，木川坐在他旁边，即便是距离不到几公分，她也没能萌生剧烈的抗拒和躲避，反而执拗地偏过头，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出答案。
“就是因为不明白才想问的，理由是什么？”她看见那双金眼睛宛如沉落的太阳在暗夜水面上的反光。
罗没有眨眼，他直直地注视着她，片刻后那种隐晦的雾霭就布满了瞳孔深处：“非要说的话，是「执念」……？”
这是个未曾料到的回答，本来只想得到诸如「坚强勇敢」之类褒义词的木川第一反应便是讶异，然而随后她陷入了更深的难以排遣、复杂烦恼的想象中。罗的腿就靠在她身边，这张长椅确实不够结实，每当两人一动身体，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对方的气场直接化为有形之物压了过来。
“最初是两年前的顶上战争，你那副破破烂烂的身体确实令人记忆犹新，简直一无是处。”
“……破破烂烂就过分了吧。”
“接着两年后，我看见报纸上刊登的求医消息，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罗用往常一般的低沉声音谈起数月前的事件，木川认真倾听他的话，虽然一时很难说得明白，但眼下两人所期望的应该是同一种类型的东西。她希求通过这个回答尽快消除疑虑、还有促成这种现状的憋闷，所以才把一切都抵押在唯一正确的答案上。
因此木川流线型的浅淡眉梢微微歪斜，她收敛往日的明朗，沉滞的涟漪开始扩散：“从实验室出来的女孩子……对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是和我无关的，但她在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要被宣判死刑，每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发现罗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沉静的感情，仿佛冬夜水清见底的海面噼里啪啦地裂开薄冰，就像回到自我的人。他冷不丁开口：“我小时候得过铂铅病。”
他转过头看她，表情漫不经心，大概是在等她发话。木川没听过这种病症，有些困惑：“铂铅…重金属中毒吗？”
他立刻笑了一声：“没错，柯拉松先生也是这么带着我到处治病的。”
“是吗……”
“这一点很像啊，你们这种人，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愤怒就开始凭着执念做事。”
“所以是这个原因啊。”
“还有一点。”他蹙着眉心，神情郁悒，大概是在思考用词，“也许是「贪婪」吧。”
“贪婪？”
“你看起来没有野心，对成为四皇和海贼王也没什么执着的地方，看似什么都不想要，却对什么都有强烈的好奇和欲/望，这个让人很感兴趣，所以是为什么？”
面对男人的问题，木川不禁哑然失笑：“什么为什么……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什么都想要啊。对海贼王没兴趣，可能是以前我的黑历史里有试图当世界第一反派，这种统治世界的事情有过一次就行了…而且我觉得可能是天生的吧，我从小就想看各种各样的风景，我想去不同的世界，毕竟人类没有不能到达的地方。”
说话期间她就像洗尽铅华，露出木纹的原木，养成一副洒脱的人格。罗就这么安静地看她说话，然后他突然在帽檐下翘着嘴角笑了，他笑的时候也很克制，保留酷哥的阴鸷形象，语调还有点呛人：“以及被天龙人和世界政府通缉也感情用事的莽撞性格。”
“这应该叫勇敢吧？”木川无奈地说，“不过也不能说我毫不畏惧，我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会因为复仇而和其他人拉开距离，曾经我不能理解，但现在也稍微能够理解他了。毕竟会牵扯到周围的人，就算大家想要帮忙，自己也不想让他们承受遭遇相同的代价和痛苦，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会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呢……”
“因为是笨蛋。”
“……喂。”
木川一瞬流露的无可奈何转眼变为温热的安静笑容：“虽然之前说不需要别人来救我，但罗先生今天说的话还是让我很开心，谢谢你。”
罗凝视了她数秒：“血，又流出来了。”
有些事情尚未清晰地了断，总以为还留下什么，这样的感情散发出一种烂花瓣般的病态气味。如果口头上都不敢去提谁的名字，这大概就代表恋情，所以大家都会不停地去喊在意人的名字，然而木川仿佛是被迫写了一首酸诗的作者，害怕作品被拿出来见人，要是被看穿，虚荣心和自尊心就会被奚落。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去擦嘴唇上的血迹，结果被罗再次用酒精棉混合药粉按住了。
确实很痛。
罗先生的感情就跟这个酒精棉一样啊，哪怕手指是干燥的，满含烈性液体的棉花还是会腐蚀皮肤吧。木川的嘴唇暗暗记下了酒精冰凉的疼痛，如今她把这团酒精拿在手中，企图用来刺杀医生的心脏，这一隐蔽的企图已经被对方察觉了。
“你想好怎么面对草帽当家了吗？”他垂着眼睛问。
她坐在木椅上，看见凑在脸前的男人，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她眼中闪耀的光影映衬着青年修长的睫毛。
“没有。”她摆烂般开口，“就算我理解了罗先生，也无法理解路飞，不过被人喜欢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会去告诉他，表示感谢。”
罗的眉头忽而一挑，他较真地反问：“那我呢，你怎么不感谢我？”
“诶？刚刚不是说了谢谢吗？”
“我还救了你。”
“这个就不用每次都算那么清了吧……”
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数秒后骤然拉开距离：“room——屠宰场。”
下一秒他哼笑了一声，手中已经抓着从她身上切下来的心脏小方块，不客气地举至她眼前。木川睁着无语的眼神看他的动作，坐在原地没有动。
“先天性心脏畸形，室内隔缺损，动脉干与心球分割线异常，大动脉狭窄排血阻力增大，动脉导管壁平滑肌未能收缩。”罗宣判道，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亡命之徒特有的执拗和炙热，让人有点不寒而栗，成年男性特有的侵略感此刻才漫溢出来。
罗总是出现讥讽的脸上此刻目光沉沉，然后拿起心脏露出了得意的恶劣轻笑，他忽然将嘴唇贴在她心脏的透明外壁上亲了一下，期间一直用金眼睛盯着她不放。
木川唯：“……”
明明并没有实质的肢体接触，但就是给人一种很色的感觉。他翘起一边嘴角，姿势懒散带着点挑衅意味地说：“怎么了，你的心跳突然加速了，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反应。”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又没办法让视线离开，只能用手背挡住半张脸，服输般认栽：“快点还给我。”
“脸也红了。”他故意点破。
“……那是我对和之国过敏。”少女强硬地说明。
罗再次浮现捉弄人的坏笑，得意且嘲讽地居高临下看她：“过敏源呢？该不会是我吧，要不然再给你诊断一次？”
“你好烦啊！”木川恼羞成怒地蹦起来，伸手把自己的心脏抢走，罗自然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指节一松，任由少女将心脏塞回自己身体里。
等她平复好心情时，罗朝她身后的位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转身去看。木川唯茫然回头，发现一位金发蓝眼的厨师先生正站在集装箱旁失魂落魄，对方的身体都呈现灰白色，像灵魂都飘出来的石化状态。
“山治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吓了一跳。
“挺久了吧。”罗淡定开口。
“……”木川拍了拍山治的肩膀：“你还好吗？”
受到了外界的刺激，被打击到灵魂离家出走的山治总算重新复活，他在看清木川的一瞬间差点又要炸毛，随后立即换上了哭唧唧的表情，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唯小姐是喜欢特拉男吗？”
问完这句话之后，山治好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逾矩了，他愣了一下，懊恼地抿着嘴唇，旋即耷拉脑袋一副等待审判的模样。与此同时，罗也扛着长刀把脸转过来看她，认真等回答。
……总感觉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木川唯的心脏再一次疯狂跳了起来，这是难以形容的强烈紧张，心跳像小飞虫一样在频频颤抖。她的内心一时软弱下来，究竟花了多久去思考措辞也不记得了，总之要解决这个现状，至少庆幸最麻烦的那个家伙不在。
“诶——木头最喜欢特拉男吗？”穿透力极强的声线忽然响起。
从店面里探出头的路飞朝他们哟了一声，随后就在他们瞠目结舌的视线中走过来。木川的印象中，之前那个亲吻事件发生后，路飞应该是被娜美拽走了，然后草帽团一直在店内召开内部会议，居然这么快就把他放出来了吗！
路飞说话时一直带着天真的明朗，声线很像膨胀的橡胶气球，困惑的语气中还有认真的音调，这是独有的个人性格特质，配合着少年好像能看穿一切的平静眼神，让人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
木川真的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路飞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脚，接着眉毛狠狠皱起，用平静却仿佛充满质问的音调说：“是在害怕我吗？”
害怕倒也不是，但就是很恐怖。
海贼，好恐怖。
远处一直在关注这边的亚瑟摇摇头：“所以说了，真正的海贼可不像那家伙一样温吞，我们只能叫观光团而已。”
柯伦紧张地观察局势：“这不是重点啊，现在是修罗场吧？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亚瑟摆手：“这种情感问题我可不想卷进去，她自己能解决的。”
“……真的吗？”
“大概。”
“结果你也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木川：队友呢？救一下啊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