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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O122. 局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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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见到木川的时候，鬼岛已经落下了。
老实说，亚瑟原本以为草帽小子会输，唔，虽然很难以启齿，但他确实对木川的实力更放心一些。哪怕本来也没什么她出场的份，不过以一般常识来看，应该是要更信任特拉法尔加和草帽小子的同盟才对。
顺带一提，花都全城都在燃放天灯，然后由电话虫发出的投影送到全国的各个角落，大概是战斗结束的必要环节吧，王国的真正继承人总要出来发言……亚瑟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他在人群中努力拨出一条路，试图找到某个少女。
——感觉那家伙就跟什么特殊材质似的，一到岛上就和环境融为一体了，像掉在地板上就难以找到的隐形眼镜。
潮/骚混合在季节的香味中，轻挠着耳朵的汗毛，空气通透得能将远方景物尽收眼底，仿佛冰凉透明的天空自头顶贯穿脚底。因为嫌麻烦，亚瑟看着被无数天灯点亮的天幕打算先去找显眼包草帽小子，找到他肯定就能找到木川了，这个因果关系十分合理。
亚瑟刚朝鬼岛内部爬了几步，身边就响起一阵吵闹声。
声音甫落，一个男人想要避开什么似地冲下来，对方冲势过猛，差点跌倒，等他重新站好时，脸望向了来时的路。他的打扮像很普通的海贼，脖子上还挂着圆形的装饰用武器，亚瑟会注意到他还是因为他慌张的情绪。
这一瞬间，疑似煤球的物体从上方朝男人扔去，他往后一跳，忍不住大声咒骂：“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四皇，什么【日食】，把我的兄弟还给我！”
啊。很容易就找到了。
果然没过几秒，黑发少女就出现在亚瑟面前，只见她特别淡定地和男人对话：“不要放松，紧张一点，我又不会伤害你，我不是那种会随便打人的家伙。”
男人马上露出了鲨鱼嘴咆哮：“说反了吧！而且什么不会随便打人，你明明刚刚才把我的兄弟打飞到墙上！”
“那也是你们先攻击我，我什么都没干，正常地站在原地就要被打也太不公平了。”木川唯理直气壮地反驳。
“是四皇就要做好被人打败的准备！”男人哽着脖子大喊。
“所以也不要担心你的朋友，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木川安慰他。
“……”在地狱见到他吗？
亚瑟听半天明白了，估计是有两个敌人偷袭她，于是木川率先解决其中一个，可能下手重了，另一个人就边跑边控诉。看起来她并不需要帮助，所以亚瑟靠墙抽烟等待。
数月前刚见到帝人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瘦小，可能还有营养不良，挑食又爱吃垃圾食品，整个身上都没什么肌肉，给人一种这家伙也许才十五六岁的感觉。不过现在木川唯抬高手臂时会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压低的眉眼出现在日渐圆润的脸蛋上，五官似乎也长开了一点。
比之前的样子更健康，当然也更成熟。尤其是她一本正经耍人的时候，眼梢扬起来：“你的手抖得好厉害，是有什么隐藏的疾病吗？下次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啊。”
敌人：“……”
我手抖不是因为我有病，而你真的狗。
木川唯自然是注意到亚瑟来了，她的见闻色虽不如几个同盟成员，不过应对小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等打晕男人后，她才回头看了一眼亚瑟的方向，尼古丁产生的白雾模糊了金发青年的脸，只能模模糊糊从中看见他锋利的脸部线条，表情有点凶。
亚瑟掐掉香烟，他在原地留了一会散掉烟味，不过木川直接向他跑了过来，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你等了很久吗？”
两人一汇合就并排顺着鬼岛的小径向上走，亚瑟扭头看她：“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我不是一个人啊，这不刚刚还有一个人陪我玩吗。”
“那叫陪玩吗……”
隔着夜幕，亚瑟听到少女发出很闷的笑声，还有一声“当然”。从她任性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来这人的尊重意味，只能感觉她在恶劣地开玩笑。
亚瑟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见到火拳了？没办法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内所以才跑了吧。”
木川立即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抑扬顿挫感叹：“你真是个大聪明。”
亚瑟：“……”尴尬就直说，非要搞这么多前奏，不肯承认自己怂，自尊心比天都高。
“柯伦呢？”木川问。
“在花都买烤玉米，说是物美价廉，要买来当夜宵吃。”亚瑟回答。
木川边摇头边叹气：“勤俭节约。”
亚瑟没有搭腔，于是木川又废话连篇，说个不停。亚瑟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地吐槽之前的战斗，从草帽小子的果实觉醒说到城内的火灾，又从特拉法尔加和黑足打架绕到娜美的衣服好看，只字不提某个白胡子船员。
如果只听她年轻的口吻和声音，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说到激动处还会加上有点可爱的语气词。
“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是【九里】，好像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会用九这个数字当地名，然后刚才那个男人脖子上不是挂着一个圆圆的武器吗，花纹很像神社的太鼓……”
木川边说还会边看听众的表情，亚瑟又插不了话，只能配合地嗯嗯两声，然后快从郊外绕到顶楼位置时，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要是真的很介意火拳的事情，就直接去和他对峙怎么样？”
少女的声音顿了一下，她的目光跳过海岸线，落到天边。他们说的确实是很远的东西，她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但说到哪里奇怪，她只是看起来有点纳闷，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困惑。
她淡定地分析自己：“也许15岁的我会在意，但她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头而已。”
亚瑟没有继续问下去。
因为草帽团众人已经出现在视野内了，包括特拉法尔加在内的海贼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角色，都是能在报纸上看到的有名人物。亚瑟不喜欢这种场合，由于木川在身边，他只能勉为其难地跟着她一起。
他看着木川和这群人混在一起，原先站在旁边的大和甚至把她整个人举了起来，就是那种狮子王举小狮子的姿势，边举边星星眼大喊“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亚瑟不忍直视地别开头，目光忽然就移到了另一侧：之前抛下他们溜得飞快的金发革命军正和自己的兄弟愉快攀谈。萨博坐在一堆废弃的木板上，笑眯眯地低着头说话，而艾斯也神态自若地靠着墙扬着眉梢，两人站在睡着的草帽小子身边，乔巴正忙着给路飞输液，所以他们大概是在聊相关的话题吧。
为什么……
亚瑟忽然有点火大，即便知道自己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他也开始看火拳不爽起来。一无所知的家伙果真让人生气，就算是她故意隐瞒，但是那个火拳笨蛋难道就不会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吗，哪怕随口问一下也好。
可是就在这时，亚瑟却无意间发现，艾斯突兀地偏过头朝左侧的方向瞥了一下，而木川就恰好在那个方位。
——他是在看她吗？
萨博也有同样的发现。他和艾斯说着说着就注意到对方游走的目光，他在心里思忖，然后把一张从亚瑟那里坑来的照片递过去：“给你。”
艾斯皱着眉把身体转过去：“我要这个干什么？”
萨博理所当然地回答：“现在很值钱的。”
“怎么是这个理由啊！”艾斯笑得跟咳嗽一样，随即他无奈地接过去，视线从照片上经过，“她就没正常地和我交谈过，你们所有人看起来都和她很熟，不管关系是好是坏，也很了解她，但我不同。所以除了被讨厌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没想过其他可能性吗？”萨博问。
“什么？”
“比如万一是喜欢或者崇拜之类的正向感情呢？”
“怎么可能。”
艾斯轻哼一声，眉头难得垂下来，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
唉。萨博在心里叹气。
照片上的少女倚着船舷，正笑盈盈地朝镜头挥手，那双红眼睛像宝石一样在发光，黑色长发也随着海风摆动。这是一张很有动态感的写真，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从里面走出来，艾斯的眼前晃了晃，有一瞬间，他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
有若隐若现的对话声在大脑中响起。
「……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优秀又厉害的女孩。」
「厉害？」
「对，会有很多朋友，而且大家都会喜欢你。」
「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夜风带着独特的烈火焚烧后的气味沁入有些干燥的眼睛里，艾斯有些恍惚，他有种想要用冰水洗脸的冲动，那种焦躁感更加强烈了。
——未来确实变优秀的木川正在帮忙做饭。
毕竟为数不多会料理的人都受伤了，只能靠从城外送来的宵夜，但这么多人哪怕是规模最大的商家都忙不过来，只能当场抓人做饭。亚瑟也变成了临时厨师帮木川打下手，他们准备做咖喱虾和冬阴功汤。
弗兰奇垒起了超大的灶台，乌索普帮忙铺开切菜板，红心海贼团的成员负责运送物资，剩下的武士找来了城内的调料和锅碗瓢盘。木川唯抖了抖围裙系上，把长发扎成马尾，随手拿起主厨刀在掌中转了一下，准备认真烹饪。
一进入状态她的神情就变得十分专注，如果让亚瑟来评价，就是「目中无人」的美少女，因为态度似乎总是不可一世，还会做出高声大笑着闯入某些现场的荒唐事，因此那张漂亮的脸也像个恶魔。不过此时恶魔却安安静静地拿着锐利的凶器制作美食，怎么看都有些割裂。
在亚瑟这种门外汉的眼中，感觉辣椒和洋葱切得再碎一些才比较好，或者把鱿鱼割得更紧一些，好像看起来会舒服。不过木川有自己的想法，她挥刀的姿势都快有虚影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脸侧，宝石红的眼睛半阖着，低头时露出冷淡的神色，稍微一抖手腕，那些食材统统乖巧地跳进锅里。
“先放虾吗？”亚瑟问。
“留底油用小火煎出虾油，然后加土豆。”木川只是偏头瞥了一下，又继续处理椰浆和红咖喱，“葱姜蒜洋葱一起丢进去，等我准备好调料。”
狭长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空洞投进城内，银色的光辉斜斜地落在她的背部，然后面无表情的少女忽然举起一块切成草莓形状的鱿鱼片展示给亚瑟看，方才的冷漠烟消云散，她一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是我们观光团的标志。”
亚瑟先愣了一下，马上就跟着嗤笑出来：“你切得丑死了。”
木川边搅拌椰浆边笑，笑声越来越明朗，还带着一丝促狭。骤然间，亚瑟感觉有谁在盯着自己看，刚抬头就发现草帽团的金发厨师站在不远处用一种扭曲的面色瞪着他……这人有什么毛病？
“我看黑足受伤后也活蹦乱跳的，让他来帮你熬汤，咖喱我搞完了。”亚瑟耷拉着眼皮开口。
木川唯疑惑地嗯了一声，但没有拒绝。她听到耳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地说：“山治先生帮我处理虾吧，去壳和虾线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对方没有异议，在她旁边窸窸窣窣地弄了一会，木川忙着制作酸角汁，然后将鱼露和香茅搅拌均匀。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她才有空往右看了一眼：山治脱掉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口卷起来，金色发丝因为低着头微微遮挡侧脸，蓝眼睛安静看着手中的海虾。他用左手抓着虾尾，右手执刀简单一拉就将壳褪下，手法干净利落又赏心悦目。
总感觉……好厉害。
木川唯歪着头观察他，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动作。于是在这样明晃晃的目光中，山治的耳根一点一点变红了，他手指微微蜷缩，心跳开始加速。
“原来是这样。”木川看懂了他的手法，试着去模仿，拉住虾尾小刀一提，“山治先生你看，我也成功了哦。”
说着，她就仰起脸弯着眼睛，捧着虾笑眯眯地跟他炫耀，一双红眼睛被月光照亮仿佛发光的小行星。山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无动于衷地看她，眼神却犹如实质，从她的发丝、额头、眼睛、鼻梁一路游走到嘴唇，他的蓝眼睛像深井，隐隐约约浮现波光，在无声地跳跃。
仅仅数秒后，金发厨师就重新把头扭回去：“是吗。”
木川唯也不介意，她兴致勃勃把处理好的海虾丢进碗中，心情很好地往煮沸的大锅中加入配料。
亚瑟坐在远处拿着一块西瓜吃，当一位尽职尽责的吃瓜群众。他才啃了两口便察觉身侧有个人影，这人站在旁边也不开口，怪好笑的。因此亚瑟干脆就没搭理他，继续吃瓜。
一米九的影子笼罩在脑袋上实在很有存在感，亚瑟等了一会没等到声音，终于忍无可忍地抬头：“你有事吗特拉法尔加？”
“我以为你会拦着黑足当家的。”罗没看他，表现得倒像随口一提，“怎么改变想法了？”
原来是来问这个。
亚瑟深吸一口气：“随便吧，不管是你还是那家伙或者草帽小子，反正都比火拳好。”
结果罗居然笑了：“评价这么高吗。”
亚瑟：“……谁夸你了。”
木川唯将柠檬汁挤进汤内做最后的收尾，盖上锅盖随手扯掉脑后的发绳，纷纷扬扬的长发落在肩头。她把一堆厨具分类收好，飞快洗完砧板，边整理边和山治搭话：“柯伦去买烤玉米，那个笨蛋错过了我的完美料理一定会追悔莫及，捶胸顿足，痛不欲生，悲痛欲绝。”
接着她再次侧过脸，发现对方正望着自己。这几步的距离让他的眼神很容易就看得一清二楚，滚烫的目光显得真挚热忱，木川脸上那些浮于表面的调侃立刻就撑不住了，她顿了顿：“怎么了？”
山治抿了抿嘴唇，好像想说话，却又止于发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弹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木川只能凑过去看他，两人近到只要他低头就可以轻易亲到她的脸。
他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开，明明只是简单的举动，却花费了极大的心理建设。
山治在心里预演了一遍，自以为自然地后退一步：“没什么，唯小姐学过料理吗？”
木川点点头，又义正严辞地叮嘱道：“不要告诉别人，假装我是个料理天才。”
这么可爱。他在心里想。
看着山治脸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笑容，木川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想的是——岂有此理，对方居然光明正大地嘲笑她，甚至憋笑到脸红，还用这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她，根本就是在小瞧人嘛。
“……可恶，我不要和山治先生一起做饭了。”
“诶——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