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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O102. 草莓人生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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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大洋，新闻总是有延后性。要等缠着同盟玩的草帽小子的消息跨越重重大海来到亚瑟身边，想必婚礼都快开始了，于是现下的蛋糕岛依旧是一片安宁、和谐平静。
BIG MOM该人太过矛盾，时而像个暴/君，时而又像个不太聪明的巨婴，这两种惊人的性格特征在她身上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统一。权力让她有了对世界的认知，天生的残忍磨炼了她的品格，与流淌在血液中的恶意混成微妙的平衡。
六七月份的属地海域早晚都很凉快，海风吹了又来，也许是即将到来的双人婚礼带来了几分热闹的氛围，饼干岛的街道上已经被装饰了各色的丝带，错落有致的饼干建筑们分割成一段段的小路上摆满象征着联姻的红玫瑰，就连曲奇镇的宣传板上张贴的布告此刻都换成了【匕首侠】和【饼干骑士】的通缉令。
克力架不小心瞥见了新换的通缉令照片，他的视线从画幅中黑发女人的方脸蛋上一掠而过随后眉头就蹙起来——原先那张通缉令还能看得出是顶上战争的少女，现在这张不能说和两年前有几分相像，只能说是没有任何关系。
“克力架大人！提前祝您新婚愉快！”身旁经过的路人热情招呼道。
“我知道了。”他也象征性地回应。
他还要去港口接那位麻烦的要命的“未婚妻”，光是想想就一阵恶寒。倒也不是克力架外貌协会，他其实对长相没什么要求，只是那个由依总给他一种讲不清的微妙违和感，不过能给家族带来利益也无所谓了。反正谁会指望商业联姻带来真爱呢？
说起来，亚瑟好像又被抓回来了吧……不知道这次妈妈会怎么处置他。克力架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些事情，把自己的佩剑放回身后再转头向海湾迈步，视野内的巨大货轮缓缓沉下船锚，岸边已经满是卸下的货物。
而站在船头的女人就是匕首侠。
大概是婚期将近，她穿着一条赤红色的长裙，耳边是两只红艳艳灯泡似的耳环，整个人像是被红包裹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刺目——用力过猛的效果。
克力架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女人便突然转过脸和他对上视线，这种意想不到的眼神相交，使两人仿佛森林中偶遇同类的动物一般，彼此只顾着面面相觑。
“……”
这氛围半点都不似新婚燕尔，反而更像完全不熟的公司员工团建。由依迅速回过神来，她马上挂起笑容：“亲爱的，你来接我了。”
克力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快点。”
女人扬了扬黑色的卷发，她的方脸颊上红晕加深，厚嘴唇也小心地抿出害羞的模样，两条直抵太阳穴的弯曲长眉轻撇。虽然和以前的通缉令完全不像，但黑发红眼的特征确实一致，使用匕首的习惯也完全一样，克力架没多想地认命了。
“刚才你应该见过文斯莫克家的人了吧？”
“嗯，是的。”
“草帽小子船上的那个金发厨师也见过了？他应该没试图逃跑吧？”
克力架像是海军在盘问。
“是说文斯莫克·山治？”女人爽快地回答，“听说他被杰尔玛66的人揍了一顿，现在脸都是肿的，手上还有手环不可能跑的。而且我看见草帽小子的船被波克慕斯开着从可可岛经过，大概草帽海贼团已经全军覆没就剩下船只，要被上贡给BIGMOM。”
这时候鸟影从他们头顶掠过，是只海杜鹃。克力架努力让自己适应旁边女人的存在，把她当作合作海贼看待然后舌头就变得灵活很多，他恢复往日高傲的态度：“亚瑟呢？妈妈打算怎么办？”
“不清楚，我只看见他和凯撒一起被带走了。”
凯撒吗……想必就是继续做实验了，看来妈妈还是打算不放过那小子身体里的巨人族基因。克力架摆摆手：“行了，我也没什么想问的，马上还要去确认后天婚礼的衣服和流程，跟上。”
两人终于一前一后走起来，保持着远远的距离，一路上都有路人时不时和他们搭个话，说几句新婚祝福什么的。饼干岛的曲奇镇不够大，但作为去往蛋糕岛的必经路线之一还算是繁华，和相隔不远的坚果岛和奶酪岛常常搞一些联动活动。
“你究竟多少岁？”克力架实在没忍住又开口。
“不是都说了，人家永远十八嘛。”匕首侠作羞涩状。
“……”
算了他还是闭嘴吧，不然可能会当场裂开。
试衣服的地点就在城镇中心的礼服店，克力架不需要试衣服，他只负责把人带过来，然后全交给部下就仁至义尽了。
店内裁剪衣服的老裁缝拿着钞票舔了舔手指，正在仔细清点时注意到门口的克力架，他立刻施礼示意：“克力架大人，您后天的礼服已经差人送到宅邸内了，但是领结的松紧还未进行调整，您看是否要确认一下？”
匕首侠此时早就进到店内深处，虽已看不见她的人影，不过克力架站在门口确实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他烦躁得脑后的小火花都炸开几分，又不得不进门去看那个该死的领结。巧的是匕首侠由依并不知道他进了店内，她只想着对方绝对在门口转头就走，所以她看一眼裙子有个印象即可，碰巧联络电话虫又响起来——
“尤利卡？你在这种时间到底有什么事？”女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冷酷，之前那套敷衍的社交辞令全都收起来。她虚掩着电话虫从服装店的后门朝着街道的另一条小路走，“暗暗果实没搞到就算了，你现在拿到东西了吗……”
克力架的部下成群结队跑过，巷口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由依瞥了一眼，为了避开这些人只得往更远的地方跑去。来向的小路也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红色影子朝她跑来，一瞬间就过去了，模糊在眼角像霓虹灯的射线。
两人短暂擦肩而过，由依几乎是小跑着拿电话虫冲出小巷，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心绪，她回头看了一眼。
巷子外面灯火通明，建筑的墙壁全是黄色的饼干，周围各色的人种让她晃神片刻，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冰河岛。可是当她回头的时候，刚刚的红色影子早就不见了，似乎谁都没有出现过，巷子里空空荡荡。
电话虫里的声音还在吵：“你都不知道那个革命军有多缠人，暗暗果实被他吃了，但我拿到地图了，从皮毛族那里……”
克力架站在店内检查领结，做工没得说，只是一想到这是结婚当天穿的衣服总觉得就没什么兴致。他随手甩给部下，自己转身准备从前门离开，不知为何总有种声音提醒他去看一眼那个古怪的女人。
——文斯莫克·山治是跑不了，但谁知道匕首侠又是什么情况，万一她所有的表面功夫都是装出来的呢？
为了保证婚礼顺利进行，哪怕对方是个令人生厌的家伙，克力架都会听从BIGMOM的指挥让计划不出任何差错。他想了想决定去确认一下女人的行踪——至少敲一下换衣间的门确保她在里面，紫发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里间，动作很快地挨个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男人的眉头再次皱起来了。
吱——
是风吹动门扉的声音。
饼干后门微微旋动。
一个红色的背影站在后门内，面朝墙壁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不在试衣间里……”克力架朝对方走去，可是随着距离接近，他突然犹豫起来。不对。身高不一样，体型也不太一样，匕首侠的头发有这么直吗？他在原地站定，双眼茫然又震惊地盯着那个人。
像是刚经历了剧烈运动，低头看的时候第一眼就能发现对方微微起伏的胸膛，再向上是泛着红晕的脸颊。她好像也才注意到身后有个人，终于把整张脸抬起来：非常小的骨架和脸型，黑色刘海恰到好处地在额角呈蓬松状，散开的长发像绸缎，羽翎般的眉梢似乎扬了一下，细鼻梁和嘴唇的夹角赏心悦目，五官严丝合缝地落在这张艳丽的脸上，双颊向下汇合的末端尖尖。而只在短短一瞬间就让人沉默，全凭那双藏于春色的宝石红眼睛。
她偏移视线，眼神飘忽大概两秒，随后又重新移回来。这种动作让克力架轻而易举想起生活在森林里的小型食草动物，因为他个子非常高，她想看他的时候就必须仰着脸，下巴却依旧提着，红眼睛盖上了一层睫毛的阴影，脸色却很平静。
克力架少见地迟疑了。
“你是……”
因为这张脸和两年前匕首侠的通缉令照片一模一样。在他还沉浸在思索中时，对面的少女却歪了歪头，再自然不过地开口：“你怎么在这，未婚夫？”
克力架隔着思绪从回忆中看见她脸上的漂亮弧线，心脏好像被人碰了一下。
“我刚刚没走、不对，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他还有点恍惚，没从这种巨大落差中回过神来。
也许是仰着头太累，黑发少女把脑袋摆正，不低头也不弯背，只是略微抬起眼皮。她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眉毛松动且带着点轻佻，似乎在开玩笑：“我没说过吗？这个才是主体，其他都是拟态。”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店内，目光从椅背上的礼裙路过：“既然要试衣服，至少得让完全体来试一下合不合身吧？”
和平时的语调也不太一样，现在的她说话期间总是含着一种调笑的意味，少了很多保持距离的敬语 ，恶心人的昵称也没了。不是往常的夹子音，即使听起来年纪小也带着冷静的沉稳，那张脸的神情意外得有点温柔。
同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气质差距吗？
克力架脑子一片空白，他人傻了，搞不明白怎么人类还有拟态。部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只能勉强自己继续和她对话：“那你衣服的型号要改吗？”
“还是算了吧。”她好像在笑，认真去看却又只能看见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刚才试过之后发现这件衣服最配另一个形态，我不适合。”
这句话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克力架暂时没想出来，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看着他的少女弯着眼睛，形状好看的嘴唇一端往上翘露出笑：“之后就没事了？可以离开了吗？”
高大的紫发男人禁不住眯起眼睛，主要是对方的笑容在灯光下有点刺眼。他下意识走在她旁边，应了一声后又用观察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只见少女自然而然地朝前门走去，没有丝毫要变回“拟态”的征兆。
从港口方向吹来的风款款摆动着她的红色长裙，她不明所以地侧头瞅他一下，克力架如梦初醒，起步跟上。
他尝试和她套话，像是关于形态的区别，能力的事情，还有婚礼的准备，但全都被滴水不漏地敷衍过去了。两人走路的速度相同，天色渐晚巷子里的灯光很暗，没几个人注意到这里。
“你还真是十八岁？”他憋出一句话。
“这你都看出来了？”她也有点惊讶。
“……”
不是，这年龄差不太对吧？妈妈那边没搞错吗，这种女孩应该和布琳差不多大的男生联姻吧，为什么选的他？
“之前没问过你，你对联姻是怎么想的？”克力架烦躁地问。
少女像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似的，讶异地望着他。她的声音、脸、体型，一切都充满令人不知所措的弹性，仿佛是飞起来的螺旋，男人为自己和这种目光的差距感到茫然，他很不习惯这样的明亮。
“你怎么看？”她反问道。
“我？我自然是没有看法，BIGMOM海贼团不存在异议，我遵循一切妈妈制定的规则。”他理所当然地说。
“那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了呢？”她继续问。
他不太能理解这个问题，挑起眉梢很快又嗤笑出声，男人表现得像是听见小孩子戏言的成熟大人。他摇摇头：“不可能的，我的任务就是掌管饼干岛，顺带着听从上面的指挥，这种事情不会在我身上发生。你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你想过？你喜欢谁？”
“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我会和喜欢的人一起大笑，探险，研究有趣的东西，也许会喝酒？然后说一些回忆之类的，希望他们能离开我。”
她十分坦然地耸耸肩。这个动作很多人做出来都显得粗鲁，但放在她身上有一种漫不经心的自由潇洒，不被束缚地流露出随心所欲的情态。
克力架有些意外，他捏着下巴好奇：“喜欢是这样？那爱呢？”
她毫不犹豫：“我会主动离开他。”
克力架想偏了：“因为你是维克多利的部下，确实也没办法自由选择恋爱。”
黑发少女只是看着他笑，什么也没说。路灯照亮了巷口的空间，昏黄的光线泛着瘆人的金属光泽，远处克力架的部下隐约在街道之间跑动，附近乱糟糟地堆放着因受潮而膨胀的纸箱，从缝隙间蹿出一只受惊的大老鼠。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往这边走了，你要回宅邸吧？那就下次再见了。”她看着那只老鼠，然后转头对他说。
“啊，哦，那就之后再说。”他点头。
两人在道路尽头分开。少女朝着漆黑的巷内钻，男人掉头往路灯下的黄光走去，直到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后，她才奔跑起来。夏岛早晚的温差还是带来凉风，晚上的雾气仿佛会吸取体温似的让人身体快速变冷。
跑到曲奇镇边缘的海滩，她才远远看见一个蓝色影子杵在那。
很巧的是，那蓝影子也瞧见她了，对方立刻叉着腰走过来：“你跑哪去了，说是分头跑，结果那些追兵全都跟着我！”
“抱歉抱歉，遇到了点小状况。”少女连连道歉。
蓝影子自然是柯伦，他跺跺脚保持温暖，一边搓手一边问：“什么叫小状况？”
少女也就是木川唯，她无奈地摊手：“我本来想找一家店呆着，没想到撞见了未婚夫。”
“未婚夫…小饼干吗？！”
“他也在店里。”
柯伦不禁咂舌：“你们这什么缘分啊，他没有认出你来吗？”
木川叹气：“我倒想问呢，这人看起来对联姻一脸嫌弃，但居然对【匕首侠】挺好。”
“小饼干好什么，他就是个饼干！不说这个了，我问到亚瑟的位置了，草帽小子他们估计这时候已经快到蛋糕岛了吧？”柯伦摆摆手示意换话题。
木川唯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只是她在心里忍不住想了想——虽然是个小饼干，但人还怪好的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