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小唯做反派了吗》源七海

193、O92. 一样的海

　　前略，千穗。
　　展信佳。

　　我正在伟大航路后半段给你写信。

　　这片名为新世界的海域我曾经在十岁出头的时候也来过一次，不过当年实在太小了，所以对很多东西都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在船上的生活还有和朋友一起玩的日子。

　　大海真的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地磁、天象、海流、气流都是一片混乱，什么样的地理环境都有，还有特别大的鲨鱼、海豚之类的海洋生物，昨天我甚至看见了小山那么大的鮟鱇鱼。

　　感觉人总是越长大越能明白很多事情，现在想想，小时候的我确实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没有目的，没有期待，也没有计划，没有印象，没有意义，也没有色彩。

　　当年只是去到陌生的地方，我就不安极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就更是如此。不安的记忆根深蒂固地残留在心中一隅，可是我现在却感受不到害怕或寂寞之类的情绪，大概要归功于周围的同伴吧。

　　我想总有办法。
　　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知道绝对不会有事。

　　在不知不觉中，我好像逐渐变成了更勇敢的人，而且我开始觉得很多事情都很有趣，航海很有趣、和大家一起打牌很有趣、连拿到新的通缉令被起哄都很有趣。

　　差点忘了说，我脚下这艘船是朋友的朋友的，我们暂时会在上面呆几天，然后到一个名叫“佐乌”的地方。据说那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大象，它的腿超级长，可以站在海面上，罗宾小姐告诉我它大概有两万米高，很多天生毛茸茸的民族居民就住在它的背上。

　　因为我最近在搞海贼同盟，和名为路飞的少年以及特拉法尔加·罗这两个海贼一起行动，正好遇到路飞的崇拜者们要送我们一程。脚下这艘船就像粉丝周边一样的存在吧：船头是路飞的塑像，船内还有好多致敬的要素，总结起来就是满载着“玩”的心态。

　　我想起来以前也说过要和你一起去冲绳，那时候我们想攒钱买船票，然后小心翼翼地挑选可以乘坐的便宜轮船，最后选了汽船。

　　说汽船，也只是艘小船，船身涂漆处处剥落，剥落的地方生锈，有些地方腐蚀了，看起来晃晃悠悠还吵得要命。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不然和你一起坐着小船冒险的话，哪怕死在海里我也不会后悔。

　　人与船的时间流速一定不同，或许船老得比人还慢，小时候的我也一定全身上下生锈，同时也腐蚀了。

　　船真的很吵。
　　可能是由于地方很小，就算呆在房内写信，门外大家吵吵嚷嚷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地传进来。

　　低于体温但是不冷的海风从窗口吹进来，海鸥也在叫，海水是一种咸咸的、像是来到冰川地带那样夹杂着冻结和安静的东西。

　　虽然总是说我不喜欢大海，可一旦将“海”的概念和“人”分开，摒弃那些因为他人而强加的观点，那么单纯只说这个环境和意义的话，毫无疑问我肯定是喜欢这里的。

　　我喜欢海。
　　但我喜欢的不是它背后代表的人物，而是“未知”和“包容”。

　　这么说吧，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世界看起来也是各有千秋。即使海看起来是蓝色的，而如果有人一直把这个颜色称为红色，那对于他来说，海就是红色的。

　　我经常在想这种事。
　　也就是说，我看见的东西也许和别人看见的相去甚远，我们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别人也一定看得到，也无法断定别人看到的我都看得到。

　　或许我所见一切都是非真实的也说不定。
　　只是习惯了而已。

　　一旦这样想，我就觉得人的思想真的很奇妙，也就觉得我有三份通缉令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了。

　　在有些人的眼里，我是战争里莫名其妙冒出来大出风头的家伙；但也有人认为我是作恶多端、喜欢迫害贵族的“坏人”；还有人觉得我是打破鸟笼保护民众不被伤害、多管闲事的“好人”，这些评价和看法全都是不同的角度。

　　毕竟在各类媒体长期宣传以及社会家庭影响下不可能要让每个人都有辩证看待事物的能力，思维本身就是被各种环境所灌输的，根据立场的不同，其他人看待我的角度也不一样。

　　时间也是同样。

　　我的一秒和别人的一秒肯定不一样。
　　从一到十全都不同。
　　听到的声音、闻到的气味、摸到的触感一定也都不同。

　　就像我在这么多世界里跑来跑去，时间的流速不同，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我的时间就像是世界翻转过来。

　　如果翻过来，时间就会变得跟我一样吗？

　　可是就算在这样疯狂的时间里，也还是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一秒”重叠过来，然后用死亡教会我关于“感情”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还开玩笑说，假如能看见红色的星星或者别的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一定是数百年之后，也许要到一万年，只能靠大正的鬼怪们替我见证了。

　　但小岛会飞起来。

　　整片天空下面，出现了巨大到前所未有的蝠鲼，它在天上游动，从海里跳起来，我乘坐它飞了大概十秒钟。

　　是真的。
　　现在，就是第一万年。

　　（木川唯 亲笔）

　　*

　　船舱外是一群正在玩扑克牌的海贼。

　　木川唯踏上褪色的木板，从稀疏的木板缝间看见底下的海面，耳朵总算开始听见浪涛声了，海浪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

　　“唯！来打牌吗！”柯伦招呼她。

　　刚从房间内走出来的黑发少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摆手拒绝：“我出来吹吹风，你们继续。”

　　她粗略一看，乌索普脸上被贴了五根白色纸条，柯伦更甚，已经被纸条占满了全脸。而路飞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牌，保守估计有二十多张。

　　木川忍不住嘀咕：“要怎么样才能打成那个样子啊……”

　　说着她就路过他们朝船尾走去。
　　巴托洛米奥的船员们都挤在厨房和其他房间内，剩下的人也四散开来，总体来说目光所及处三三两两，人也不多。

　　船尾有好几个人正拿着渔网打捞，木川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因为附近有船只遭遇海难，还是其他原因，导致洋流带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漂流物。

　　空罐、压扁的保特瓶、食品包装纸、开了洞的运动鞋、报纸传单……

　　“外海的漂流物也会漂来这里哦。”有人看她好奇于是解释，“看，这是洗衣粉的空盒。”

　　是啊——木川有点敷衍地应声。对方像要确认什么似地翻开或捡起几颗圆石，但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找到了些什么。

　　她蹲下来，捡起一块石头。
　　看到巨大的海蟑螂在背面蠕动着。

　　正好余光瞥见站在过道附近的罗，木川马上举着石头跑过去：“罗先生！快看！”

　　走到哪里都不忘扛着长刀的男人马上望过来，他左手还拿着一杯水，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手，然后随着距离接近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看什么？虫子吗？快点扔掉。”他皱着眉说。

　　医生好像都挺爱干净的。
　　木川想到。

　　她很配合地把石块扔到船外的海水中，但在丢的同时，那只海蟑螂却忽然起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罗的脸，在双方都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成功着陆。

　　木川：“哇哦，你的脸不能要了。”

　　罗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挥开虫子，眉心皱成川字，将它打飞到地面的木板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用窒息的眼神看着木川，那个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看看你干的好事」。

　　众所周知，木川唯这种罪魁祸首的行为十分容易引发仇恨，拿着虫子吓人、虫子飞到别人脸上、还站在旁边说风凉话，想想就“罄竹难书”。

　　罗的脾气真好。
　　换成亚瑟大概已经爆炸了。

　　不知道自己被打上好脾气标签的罗忙着要往盥洗室赶，被蟑螂贴过的脸就算还能要，也必须用水洗干净。但他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

　　旁边的海贼解释道：“他们正在上厕所呢，你过会再来吧。”

　　……结伴去上厕所吗！你们是什么中学生啊！

　　罗忍住吐槽欲，站在船舷处拿着水杯打算用杯中的清水洗脸。

　　“抱歉抱歉，是这里弄脏了吧？我帮你擦干净。”左侧忽然传来了极近的声音。

　　随着声音一起来的还有左脸冰冰凉凉的触感，他猛然一惊，刷地转过脸，看见刚刚的罪魁祸首少女正拿着湿漉漉的纸巾替他擦脸，一股酒精味飘来——大概是喷了医用酒精的纸巾。

　　少女踮着脚，因为比他矮了一截，所以努力伸长手臂帮他擦了擦脸侧。

　　罗只有最开始愣了一下，他微微俯着身，表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木川唯抽回手后退的时候，他手指一松，本来拿着的水杯突然啪嗒摔在木板上。

　　他有点尴尬地避开飞溅的水花，随后又恢复往日的淡定脸，不知道在解释给谁听：“玻璃太滑了。”

　　说着，罗蹲下去捡玻璃杯，木川也弯腰打算捡，他刚抬眸，少女的脸就悬在面前，放大的五官怼在眼底。男人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顿了一下，迅速站起来转身。

　　“……你稍微注意一下和别人的距离吧。”他撇开视线说。

　　“那是什么意思？”木川问。

　　罗无语地看着她，一副想吐槽又没办法明说的模样，最后使劲叹了口气：“和草帽当家一样的程度，真是灾难……等等，你手上的纸巾是什么？”

　　“是餐厅的厨房用纸。”少女满脸状况外，她一本正经地举起来展示，“擦桌子用的，我喷了酒精。”

　　“……你用抹布拿给我擦脸？”
　　阴恻恻的语气。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句话的潜藏含义。木川唯倒吸一口气，转身就想溜，但衣领立刻被扯住了。

　　罗拎着她的衣领像在拎兔子的后颈皮，男人咬牙切齿的语调听起来很不好惹，声音低沉带着威胁的意味：“喂，【猎鸟王】当家的，不打算道歉吗？”

　　猎、猎鸟王——

　　“噗、噗咳，别提这个称号！”她飞速捂住嘴，没能习惯头衔的后果就是差点爆笑出声，“明明很难听，但被你这么正经地念出来实在太好笑了。”

　　罗翻了个白眼：“快点，不然我以后就一直这么喊了。”

　　他依旧没松手，扯着她的衣服就是很标准的霸/凌动作。男人那双金眼睛危险地注视着她，唇角微微上扬，这种威慑的盯视让人有种被什么大型肉食动物抓住的错觉。

　　明明就是个特拉男而已。
　　可恶。

　　并不打算认怂的少女扬着下巴，倨傲又嚣张地开口：“区区一个特拉男就想让我低头，实在是太天——”

　　脸颊被揪住了。

　　岂有此理！这是能动手的吗！连柯伦和亚瑟都没扯过她的脸！

　　木川的两边脸颊被他同时往外扯，就像在扯兔子耳朵，少女的脸都被拉得扁扁的，她立刻挣扎起来，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骂人：“我不仅要用抹布……下次……”

　　罗扯着扯着忽然发现手感挺好玩的，他下意识抓着她的下巴使劲捏了一把，少女脸上的表情包马上从“扁平”变为“嘟嘟嘴”，只有红眼睛里面的无语和鄙夷没有变化。

　　他从喉咙里憋出一声笑，又很快忍住，面上并不显山露水，保持着酷哥的形象。

　　脸被当成面团玩的木川唯心如止水。
　　她含含糊糊：“你还…玩起来了……”

　　接着一个后仰终于躲开了袭击，她使劲后退好几步，用手背揉了揉发红的脸蛋：“不过是个特拉男，竟敢用脏手揪我的脸。”

　　罗好整以暇地重新扛着刀看她：“脏手说的是你吗，拿着蟑螂的家伙。”

　　“我拿着石头好吗，你的脸才不能要了。”

　　“酒精擦过之后很干净，或者你觉得自己的消毒水平不行？”

　　“……那倒不是。”
　　她很果断地倒戈了。

　　罗被少女的善变哽了一下，半月眼看着她，露出无语的眼神。木川厚脸皮地收回前言：“你最干净行了吧，享受到猎鸟王擦脸服务的人可不多，小伙子要懂得珍惜。”

　　猎鸟王。

　　他别开脸，肩膀抖了几下，嘴角还在努力保持一条直线，但几秒过后还是破功，边抖边发出憋笑的气音。罗伸手按着帽檐，试图让自己的脸躲在阴影里，断断续续笑起来。

　　“……喂！既然觉得这个头衔好笑，你刚才就不要义正严辞地说出来啊，结果还不是笑成这样吗！”

　　木川唯耷拉着眼睛无奈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