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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O87. 克莱茵壶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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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占卜结果是什么？”
柯伦明显地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意兴阑珊地问，那张脸臭得仿佛世界连续毁灭了十次，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结果就是我未来会成为一个厉害的人物，四海都听过我的传说。”木川唯得意洋洋地总结。
药膏的刺激气味从鼻腔直窜脑门，床单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显现出可靠的清洁度，床上躺着遍体鳞伤的草帽小子·睡眠版。
除了索隆和柯伦坐着窗边的小椅子，其余人全都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真傻。”柯伦说。“你现在也是四海闻名吧。”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居然跟着一个傻子船长。”再次深深地叹息。
木川：“……”
居鲁士的家空空荡荡，几乎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没什么家具，也没有电灯。
白白净净的墙壁上挂了一个壁挂时钟及一面镜子。镜子上好像写着赠某某以及赠送人的名字，不过室内阴暗，没办法连名字都辨认出来。
花香混合在夏岛傍晚的夕照中，火烧云间的夕阳撒下一抹紫色的背阴，先前不断叫唤的海鸥也像归巢了一般，只留下这片静谧的花田。
海风从东面毫不留情地扑向这一带，空气通透得能将远方景物尽收眼底，木川盘腿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感觉仿佛冰凉的天空自头顶贯穿脚底，就这样被吸入地面似的。
没被通缉的锦卫门等人去中心街买了不少食物回来，水果、饭团、酒水还有大骨肉堆放在地上，可以随便拿取。
罗宾和弗兰奇坐在离床铺更近的位置，乌索普则是直接坐在路飞旁边，几人全都在咕噜咕噜吃着晚餐。
木川唯又把手伸向了桌上的西瓜：“你们知道【哞哞】吗？”
乌索普原本打算一睡不醒，但被话题吸引，坐起来加入讨论：“是说海牛吗，听山治说踢了它一脚来着，它现在好像恢复自由身了？”
“不是不是，是一种妖怪，或者该说是【哞蒙嘎】？”少女举起双手，张开指头弯曲，然后张嘴模仿。
罗宾立刻被逗笑了，她掩着嘴唇，语调带着笑意：“好可爱的妖怪。”
“完全没有说服力啊……”柯伦吐槽。
因为长得太好看，所以哪怕是故意装凶，都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多瞅几眼的冲动。
弗兰奇正拿着螺丝刀修自己的脸部机械，嘴上还不忘掺合进来：“是说妖怪的叫声吗？”
“对，就像猫叫做喵喵，狗是汪汪那样，然后这种叫声不是听上去和「咬」发音很像嘛，传闻外面来的妖怪会把小孩子拐来吃掉。”木川将西瓜皮放回去，继续说，“今天在街上听到几个孩子讨论，我猜这里大概有拐卖行业吧。”
“拐卖？”
“妖怪和绑架犯不一样，拐人的目的不是钱，一旦被绑走，就会这么消失不见。所以被吃掉这种形容方式就很奇怪了，毕竟平时长辈不会教育说：做坏事的话粉色火鸡会来吃掉你哟……”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因为有听众不合时宜地发出憋笑的声音。
“我认为德雷斯罗萨大概有拐卖孩童这种事情发生，这些人贩子应该不是当地人，所以当地人会警戒外来者。”
听了半天的居鲁士插话道：“我最近这两年也听到过妖怪的说法，不少家长都会恐吓自己的孩子，说不听话就会被妖怪抓走。”
“那就说明已经有过失踪案件了，总之建议上报法庭，注意一下医院和福利院之类的地方，查查人口失踪……”
“好，希望只是多想了。”
天空慢慢变黑，原本还在支撑的几人纷纷倒下睡着。乌索普四仰八叉地躺在路飞旁边，柯伦也趴在桌面上，居鲁士则是随便找了个衣服枕在脑后，剩下的三三两两也各自靠着墙角休息。
索隆还在拿着酒瓶补充酒份，木屋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他反应极快地将手按在刀柄上，来者却笑眯眯地扔来另一瓶酒。
“拿好了。”萨博笑着说。
罗宾欣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金发青年动作轻快地掩上门，表示自己只是来看看路飞的脸。
木川唯重新把墨镜戴上，假装查无此人，刚想背过去就被男人按住肩膀。
虽然那只手不过是很轻很轻地放在右肩上，但足以使少女惊惶，那一瞬间，她就像上钩的提灯鮟鱇鱼。
萨博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拿着小电话虫：“等接通就可以说话了。”
木川：“这谁啊？”
萨博理直气壮：“艾斯。”
木川：“……”
她墨镜后面的眼睛开始瞳孔地震，并且试图将红眼睛从墨镜上方漏出一半，身体微微挪动想要寻找救兵。
但接收到眼神的几人完全不懂，木川感觉自己都快把“快来救我”刻到DNA里了，这群人居然还在看热闹。
抱着长刀睡在地板上的罗睁开眼，微微挑眉。
萨博的手跟钳子似的，木川唯把脑袋转得飞快，最后视线无意识落到了看好戏的罗身上。她的墨镜往下滑了一小截，少女大概不知道自己求助般的眼神还带着期待——
“和这家伙有事情要说，跟我出去一下。”
罗还是无奈地起身开口，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扯走了。
两人跟商量好似的，眨眼就从房间里窜出去了，看得弗兰奇满头问号。
“特拉男刚刚不是睡着了吗？”
“伤这么重还到处跑？”
萨博坐在路飞床边，视线随着门扉的关合而挪动，他仿佛在忖度着什么一般，用手指抵住下巴，黑眼睛闪了闪。
随后，这位金发的哥哥露出了兴味盎然的笑容。
罗宾提醒道：“萨博，不是要拨号吗？”
他耸耸肩：“只是验证一下我的猜想而已。”
电话虫压根没打出去。
*
放眼所及，全都是向日葵。
向日葵这种花，全都是一个样，没有太多不同的颜色，只是相似的形状，跟着太阳夸示着它的生命力。
夜幕降临后，花盘全都耷拉着脑袋。
“要说什么？”木川问。
罗找了个树墩，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抬眼用那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她：“你认为呢。”
“……谢谢。”
黑发少女也像夜晚的向日葵一样耷拉着脑袋，有点蔫蔫地坐在旁边。马尾辫被扯散了，长长的黑发被季风吹着往脸前飞舞，被她用手压住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真厉害啊。
罗漫不经心地想着，她的能力很强，运气也很好，外表拔尖头脑又聪明。只有性格——不，本质，恶劣且混沌，简直是一塌糊涂。
如果她不说话不活动，只是默默坐着，男人的话，十之八九都会痴迷。
可是身为一个人，她那样是不行的吧。
“你刚刚太明显了。”他说。
“因为我在香波地群岛怼过他，那个小心眼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这就叫自食其果吧。”
“喂喂，你这是落井下石啊。”
夜色一片漆黑。
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的暗夜天空下，两旁都是茂密的向日葵，突然刮起的暖风吹动草丛，发出沙沙声。
他们沉默了一会，木川用鞋底无聊地摩擦着地面上的小石子，罗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于是又往右边挪了挪。
察觉到对方的反应，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我又不会袭击你，为什么离这么远？说话都要使劲提高嗓音。”
罗耷拉着眼皮：“没有这么夸张。”
“好无聊，罗先生快说点什么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虽然是这么吐槽，但他还是随口扯了两句闲话，木川都有点接不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说，你简直是话题终结者。”
“船员都说我很会聊天。”
“好吧，尊重你的意见。”
“……”
他也深吸一口气：“你现在睡觉还要吃药吗？”
木川想了想说：“暂时没有。”
她的白色连衣裙裙摆拖到了地面，沾到些许尘土，但这点瑕疵让少女的外表看上去没那么完美了。他的余光注视着那点污渍，觉得自己发现她的把柄。
心情忽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罗终于让步，率先提起了另一件事：“其实我的名字里也有D。”
“像我一样的ABCD吗？”
“不是！”
“抱歉，请继续。”
“……我的全名是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中间的是讳名。关于D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少女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分析道：“我曾经听白胡子船上的人说过，D之一族被称为神的天敌，既然天龙人是神的话，想必你们就是天龙人这个民族的天敌吧。”
罗惊讶地看着她。
“我猜之前的空白历史大概也和曾经的D族国家有关，两个王国谁打败谁、谁又将卷土重来之类的命运吧。”木川叹口气，“按这种方向胡乱推理，这个D不是Destiny就是Dawn，命运和带来世界的黎明，听起来就很酷。”
木川唯顿了顿：“我还有个关于One piece的猜测，你要听吗？”
罗：“……你说。”
木川唯突然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勾起一边的嘴角：“罗杰当时自首的原因，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只有天时地利才能实现的状况，比如古代兵器，需要后人来达成，所以他才会选择在全世界面前甩下那句重磅消息……宝藏除了金银财宝之外，说不定是个巨大的宴会呢，罗先生你喜欢宴会吗？”
罗默默叹气：“怎么可能是宴会，你被草帽当家的传染了吗？我只听说D之一族的命运很坎坷，具体不太清楚，也有人说D是自由的意思……”
“自由啊，真是个复杂的词，你原本打算和多弗朗明哥同归于尽的吧。”
“所以稍微有点意外。”罗说，“说实话我到今天为止都是为了复仇而行动，现在忽然出现了新的选择……”
木川扭过头看他，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罗先生，你觉得我是自由的吗？”
他沉默地望着她。
“这个词实在太宽泛了，实现梦想就是自由吗？当上海贼王、画出世界地图、找到all blue、成为第一剑士……我没有这样的目标，因此我也不明白自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
少女这次没有望向他，她的目光注视着更远的地方。
“但我是因为某人的愿望才开始想要得到它的，你也是一样吧。对方希望我自由地活着，所以我偶尔会想，如果那个人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她会生气吗？会阻止我吗？她绝对只会笑容满面地拥抱我。每当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至少没有偏离自由的概念，没有背道而驰，还是在通往它的路上。”
木川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罗：“罗先生，那个人会对现在的你说什么呢，对方会讨厌你吗？会收回感情吗？绝对不会吧——既然如此，就说明你一定是在正确地、无限地接近自由，方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所以没关系。”她说，“而且说不定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某个瞬间把自由抓在手里了，只是暂时还没发现。”
“那是有多迟钝啊。”罗搭腔道。
“刻意去想也没必要，至少目前的状态是「自由探索中」，没有梦想的我都这么坦然，罗先生你不至于比我还差劲吧？”
说到最后，黑发少女改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瞥他，仿佛他已经变成了咸鱼。
“我比你好多了。”他毫不客气地说。
“……喂！”
“我记得你今天说海贼王是草帽当家的？”罗忽然想起什么，对她确认般询问。
“诶？难道罗先生也要成为海贼王吗？！”木川超级惊讶。
“怎么，不行吗？”他难得有些较真地说。
“这样的话，你和路飞就是竞争对手了啊，真意外。”
“意外什么啊…….”
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我还以为你是「成为世界第一的医生」之类的梦想，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她诚实地问，“你要找one piece吗？”
“嗯，你怎么看？”
语调阴恻恻的，总感觉是送命题。
木川唯扭过头淡定道：“不是挺好的吗，罗先生不再为了复仇活着，等等——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先我一步接近自由了！可恶！”
他提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远方德雷斯罗萨城区传来人们的窃语声，喧嚣声，以及不知从哪里漏出来的音乐碎片，嘈杂的广告词。淡淡的料理香味和烫发液的气味飘出，泛滥的色彩，交错的光线，统统映入眼帘。
盘旋在这些之中，罗的目光缓缓流动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什么都不用思考地平静坐着，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隐隐的海潮。
海风吹拂。
好像十三年的一切都重新运行，星球也重新转动。忽然间，他得到了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