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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O60. 重返暗夜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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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乔巴的大眼睛震惊得像绿豆一样，木川帝人强行阻止了路飞的偷虾行为。
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在忙活各自的事情：山治在搬东西，罗宾和娜美询问指针的事情，弗兰奇调整可乐桶，布鲁克索隆坐在草坪边的圆形座椅上聊天，乌索普凑在柯伦旁边看猫。甚平拒绝了路飞的邀请，此时正跟白星公主寒暄。
其实非要说的话，木川觉得草帽团的成员就像一束花。这些花被路飞拾起来，却没有插.在某个花瓶里当装饰，而是扔进水中随波逐流，看是要沉底，还是漂向大海。
木川帝人把视线拉回路飞脸上，草帽船长仍是少女模样——毕竟之前吃的饼干分量能撑一到两天。这家伙身上还裹着绷带和纱布，也许是嫌创口贴麻烦，所以其他细小的擦伤和划伤都只是涂了药。
记得几年前在阿拉巴斯坦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草帽少年非常随便地往地上一躺，估计本想就这样等着艾斯出现吧，因为看见了她所以才有些惊讶地睁着圆眼睛打量。打招呼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探头伸手，但他肯定是觉得束缚，直接粗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到这里，木川帝人突然独自笑了起来。
“什么啊，你在笑我吗？”路飞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
这样坦然直率的反应使木川又回忆起了对方的17岁。他又看了看路飞，对方也感染了神明的力量，他还不想被这双黑眼睛杀死：“没有，我只是看见了你手上的小刺，刚刚被虾壳扎到的吧？所以乔巴才让你别乱吃。”
“在哪？”
路飞有个特点，爱把疑问的声调提高得像说拟声词那样。这样是很可爱，木川不打算较真，指着对方手掌侧面道：“这里，黑色的刺。”
在明亮的光下，路飞仔细检查自己的手掌。发现有根断折的尖刺钻进皮肤里，形成一颗黑点，她定睛细看那半截断刺，虽说是刺，但它的形状相当完整。纺锤形的外观，看起来似乎扎得相当深，不好拔/出来。
“乔——”
“算了我来帮忙吧。”
张嘴就要喊小驯鹿的路飞顿了顿，随后眨眨眼，很自然地把手摊开朝向木川。木川帝人用左手托着她的手背，凝视着那一小块皮肤，很熟稔地轻轻挤压肌肉，将刺的前端弄出一截，飞快拽出来，动作快准狠，几乎没有停顿。最后他还特别专业地掏出创口贴给对方贴上，满意抬头：“好了，厉害……”
他愣了一下，因为他的视线刚好和路飞不期而遇。对方的黑眼睛又大又圆，而尤其是带上了所有者的认真和全神贯注，因而导致瞳孔倒映出艳丽的红色，那是木川的眼睛颜色。此刻正不含任何目的、探究且好奇地看着他。
说起来，自从见面开始，路飞就一直在观察他。
“别把创口贴扯开了，这种伤很容易化脓发炎。”
路飞还维持着歪头的姿势发呆，听见木川说话也只是一颤，没有回答，过了几秒才半是疑惑半是坦然地说：“好奇怪，每次看见你都觉得没办法再看别的地方，为什么？”
大概是心引力吧。说不定还有眼熟加成。
木川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膀：“因为我是帅哥。”
”……“路飞的表情就像看见香波地飞鱼骑士团的迪巴鲁，对他没辙似地撇眉，“就是这么回事吧。”
对于少年帮忙处理伤口，路飞跟他道谢后就找其他人玩（骚扰）了。木川帝人也松了口气，重新转身去找草莓团的人，恰好看见斜侧方围了一圈，定睛一瞅，柯伦亚瑟布莱辛乌索普甚至还有人鱼凯米，一伙人像变态似的在吸猫。
“好可爱好可爱，小猫咪想跟我回家！”柯伦说。
在他手下，小橘猫正用尽全身力气蹬地，全身上下每一根毛都在表现抵抗。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跟回家”。
木川帝人：“……”十分不想靠近这群人。
猫瘾也许是能传染的，因为亚瑟十分钟前还一本正经的酷哥脸现在已经变成了面色红润的激动表情，人设都快崩了。剩下几个更是没眼看，像第一次见猫一样，大呼小叫大惊小怪。
“帝人！猫！”布莱辛高兴地整张脸都红了，“可爱。”
这位确实是第一次见。但这谁教的，撸.猫手法忽然就专业起来了，小橘在她手下咪咪叫。
乌索普：“其实猫更喜欢人类摸脑袋，因为头部的神经很多，而且它平时也舔不到。”
木川：“原来是你在科普啊！”
柯伦：“好厉害！乌索普好厉害！”
凯米：“哇！知道得好多！”
乌索普：“哈哈哈哈哈我可是东海第一驯兽人，说出来你可不要惊讶，我以前养过比狮子还大的猫……”
看着被吹捧得乐不可支的乌索普，木川还是没出声打断这几人。他记得以前听娜美小姐说，乌索普十七岁之前基本都是一个人度过的，似乎很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出海了，身边没有像样的监护人。一个人住很节俭，大概吃的都是自己做的炸鱼，那也是他擅长钓鱼的原因，能互动的只有后来村子里的几个小孩子。娜美说乌索普在画图和手工上都做得很好，这种需要时间练习的技能体现了他是怎么打发过多的空暇，也许对村民来说，爱说谎的他是个麻烦制造者，没人会愿意让他参与自己的人生。
稍微有点像啊。
“乌索普！快看，是庞克哈萨德的永久指针！”路飞笑嘻嘻地喊他，“卷毛的大叔说我们上浮海面之后没两天就能到！”
“噫……这么快就要到新世界的第一个岛了吗？！我的老毛病，我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不能登岛的病……”
“据说那是青雉和赤犬打架的地方呢。”
“什么！不能坐以待毙了！我要赶紧准备除灾套装！”
“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年龄相仿的草帽团成员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长鼻子的年轻人面向自己的船长，嘴巴翘起来，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木川帝人只看了两秒就收回目光，蹲在布莱辛旁边，望向一旁的人鱼小姐：“凯米小姐，你愿意养这只猫吗？”
“诶、诶？？？”
比任何人反应都大的是柯伦，他震惊不已：“我们不养吗？！养嘛养嘛！”
亚瑟：“……你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柯伦：“……啊。”
木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的。”
布莱辛有点不舍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但却没有表达想挽留的话，只是流露出接受现实的眼神。木川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要在海上跑来跑去，确实不方便养小动物，很容易就把它弄丢了或者生病，这样很不负责任。等你健康之后，我们就可以慢悠悠地养动物了，也有更多的余力照顾，好吗？”
布莱辛点点头，还是有点失落。
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啊……木川站起来和凯米走到另一边，靠着船沿，态度诚恳地请求：“凯米小姐，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可以帮忙找领养吗？我们可以付钱，麻烦了。”
小人鱼吓了一跳，同时又有点脸红：“没事没事，我挺喜欢小猫，海星帕帕克也能帮忙，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凯米打量着少年的脸，想到路飞的态度，比较放心和这个人交谈，于是就开口：“那个……帝人亲，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的。”
“嗯？”
“你和娜美亲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语气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很好相处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没怎么和女孩子聊过天，但是真的不用那么礼貌，总感觉你在害怕什么一样……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达清楚啦，就是你可以再放松一点。”
“……我表现得很紧张吗？”
“嗯嗯，是不是没什么女性朋友呢？”
“话题很扎心啊。”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木川压压手掌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露出一个稍显苦恼的表情：“我以前没怎么在意这个，也没人和我提过，可能是有点问题吧。”
“是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吗？”
“可以这么说。”
凯米想了想，忽然合掌：“帝人亲怎么对路飞亲就怎么对我们呀，吐槽之类的，还有开玩笑，越是小心翼翼的话，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反而会逃走哦！”
令木川吃惊的是，自己的眼睛，在稍低的高度，与另一双眼睛正好对上了。人鱼少女很温柔地朝他笑，如果只看她的眼睛，会以为对方正在酝酿诗歌，像是精神充满生机勃勃的阳光。他感觉自己的不安被揭穿了，他没有立即认输，只是浮起一丝鹅毛般的感叹。
也许是女性在心中的模型过于重要，他基本都是在对待那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意向。因此总是暧昧不清，要么就是当成尊重的前辈姐姐，像娜美小姐那样，要么就是需要照顾保护的对象，像露比、若叶和布莱辛。只存在这两种，而没有平等的友情。
“没关系的。”他说。
“咦？如果喜欢的人跑掉也没有关系吗？”
木川看向海面笑了两声：“是吗……那也没有关系。反正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遇到的人，他们的喜欢都在一个可控范围内，怎么说呢，那是合理的喜欢。”
凯米好奇地望向他：“什么叫合理的？”
“像是喜欢一朵花那样的喜欢吧。也许会为了这朵花去爬悬崖，为了摘它而冒险，承担一些风险。但就算没有这朵花，人也能活下去。”
“是……这样吗？”
“我们一直被教导依循着世界的规则在运转，人的存在方式不知不觉间就被限定为这样了，然后发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的存在方式是错误的，为了修正，应该确立的自我不依靠任何人独自成长为大人——这是某个超级名人说过的话哦。”
少年轻扬着眉梢，笑得轻松。
独自成长为大人。
他……是大人吗？
虽然顶着一张不羁又平静的脸，但帝人亲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吗？凯米不太明白。她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就像黑夜里遍布伟大航路的无数岛屿之一，像一个疯癫而荒芜的、依靠雨水过活的饥饿的孤岛。
到了千阳号即将出航的时间，寒暄过后，白星公主又和草帽团众人做了要去太阳下的约定，随即海贼旗飞扬，泡泡镀膜也鼓起来。甚平和一众鱼人们在岸边挥手，凯米混在其中，人鱼咖啡厅的姑娘们还在不停地给布鲁克和亚瑟扔飞吻。
木川立刻就和柯伦起哄亚瑟，三个男生笑得龇牙咧嘴。布莱辛扒着船沿去看凯米怀里的小猫，努力和它挥手拜拜，还很大声地喵了一下。
凯米也举着小猫爪子挥挥，她下意识又往帝人的位置看去——然后忽然就定住不动了。从她的样子来看，她的视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不是不想看到别的东西，她应该完全不会预料到才对。
换句话说，凯米只是把脸随便转向那个方向，就是这样停止动作，动也不动。章鱼小八看着她伸直的脖子问：“你怎么了凯米？”
人鱼小姐发出了一种文字难以形容的奇妙声音，她朝四周张望了两三下，悄声道：“我刚刚看见了、我看见了恶魔……”
“是开玩笑吗？”
“小八，你记不记得小镇上的海马诊所医生，就是说话做事都特别慢的医生，他的店离人鱼咖啡店不远的，今天给山治亲输血也是在那里。”
“你是说那位医生啊，我听说过他从十八岁开始听力就不太好了。”
“是啊，他的事情大家不是都知道吗，六岁的时候得了绝症，但是父母找到了恶魔，才能让他活下去。”
“那不是传言吗？”
“不是哦，我听帕帕克说，医生十八岁的时候被恶魔拿走了左手和右耳，现在用的是假肢，这件事超级有名的！”
“居然是真的啊！”
“而且我真的看见了和医生描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凯米抱着小猫，看着海面远方早已消失船影的位置，思考措辞，“像黑雾似的，刚刚就在帝人亲后面，咔的一下捏碎了他的心脏。”
女孩子绘声绘色描述得起劲，小八越听越懵逼：“心脏？可是凯米，人类没有心脏会死的，啊，我们鱼人没有心脏也会死。”
“所以我也很奇怪啦，那到底是什么呀？”
“也许只是看错了吧。”
“如果是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布莱辛当初看见帝人的【心】才会是破碎状态，因为只要自愈，就会被夺走——前几章在诊所说过的，就是这种程度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