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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O47. 烧纸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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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波地群岛所属的海域忽然下起雨，站在岸边的格瑞塔顿时因为自己忘记带伞而有些烦躁。
几艘海军的军舰像是要搁浅一样，开进了红树林盘根错节的海湾，沐浴在浓郁到令人透不过气来的苍郁植物的气息中，雨势终于变小。
忽然，其中一名水手在桅杆上大叫：“看见格瑞塔中将了——”
紧接着，无精打采的海军士兵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生气，乱哄哄地聚集在甲板上，激动地望着对面的身影。
“是没见过女人吗？真没出息！”战桃丸无法理解这些海军，他扛着巨型斧头跳到岸上，手里还拿着政府的文件：“喂，格瑞塔，任务交接了。”
格瑞塔后退半步，战桃丸只差把文书怼到她脸上。她接过文书，打量着这位两年间刚加入海军本部的男人：“你是黄猿的部下，应该管不到我头上吧？”
“就算你是元帅的直属部下，也要按规章制度办事，我已经拿到任务许可，和你这种贵族保镖不一样。”战桃丸冷淡地说。
格瑞塔的脸色不太好看。贵族保镖？是指天龙人的事情吗？这个肚兜男还真敢说啊，他自己明明也是贝加庞克的保镖，居然嘲讽她？
肚兜男战桃丸脸上的肌肉动也不动，瞥了她一眼后就去整队，仿照巴索罗米·熊制作成的海军机器PX-7也走下船，与海军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
战桃丸站在前面喊口号：“今天要把香波地的海贼们一网打尽！一定要阻止草帽小子出航！”
格瑞塔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她不声不响地翻看文书，在落款处发现赤犬签名的瞬间立刻啧了一声。
一如既往，上面的意思是叫她这几天继续哄着香波地的天龙人，让他们别和海军队伍产生不必要的冲突。战桃丸应该早就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事态，所以才会若无其事地提出和她交接任务。
这是个好差事，其他人没有感想。
但格瑞塔不怎么能接受。
本是气势汹汹打算质问的格瑞塔顿了顿，握紧的拳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低下头去，细长的睫毛覆下来，将她透出挣扎神色的眼掩住。
于是一群海军在底下起哄，眼睛里还冒桃心，边调侃边挥手。
“中将我们会保护你的～”
“格瑞塔小姐真好看！”
“如果我抓到草帽小子格瑞塔小姐能不能和我结婚？”
——谁要你们保护。
红发少女转身就从另一侧走了出去，战桃丸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叫住她，可是他终究还是摇摇头没说什么。
女海军就是要面对这种情况，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格瑞塔还是怒气冲冲地加快脚步，走路带风。她想到鹤，还有缇娜、达斯琪……本部又不是没有女海军高层的先例，怎么到她头上就全是偏见。
之前还有说她靠关系上.位的同期，大老爷们嘴那么碎，倒不如去死吧！
格瑞塔的海军披风在身后飘着，她重重地踩着脚印，在经过一处画本摊的时候，视线却被摆在门口的彩绘吸引住了。店门口围着不少路人，纷纷端详摊在木板上的绘卷，格瑞塔站在最外围探头探脑。
“真吓人啊。”
“噫…有点不舒服。”
老板提高音量：“这可是我家受新世界的亲戚所托，在四皇地界上印来的，你们看归看，没付钱可别把它给弄脏了。”
有个男孩反驳道：“这种恶心的画，看了有什么好的？就连黏糊糊的蜡像都比这好多了。”
老板故弄玄虚：“这画告诉大家世事无常，非常感人啊。”
马上又有另一人询问：“怎么就感人了？内容都不一样吧？”
老板趁机把那些五彩的绘本平铺在地上，一本一本地翻开，格瑞塔皱着眉去看。
绘卷第一本画的是个少女。
不过，画中的少女只有在第一页是活着的，第二页就是她刚死的模样，接下来就是尸体腐烂的过程了，而且还画得十分清楚，每个阶段都恶心到让人不忍卒睹。
“未免也太无情了吧。一个美女腐败溃烂，实在是太残忍了，这里面画的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一具尸体曝晒荒野那么久，这简直是疯了，这种东西没有受众吧？”有人感叹。
老板摇摇头：“那也要看里面的人物是谁，你们看，红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她就是两年前顶上战争时给海军搅局的【匕首侠】，是女海贼啊。”
“还真是——但她不是还没死吗？”
“那也不妨碍民众想象啊，这女人这么好看，死了还是不免腐烂，尸体膨胀、生蛆、遭狗啃成白骨。说明原本再美的东西都会变丑，美丑其实是一体两面，没什么美丽的东西是不会变丑的。”老板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哲学观，“反正她早晚也会被海军抓住，想一想也没问题吧。”
“所以第二页就是她刚死去的样子？都已经死了，脸色很难看，不过看起来和睡着差不多。”
“才刚死，也不会改变太多，就是胸.部画得太朦胧，没有下面清晰啊。”
随着众人的议论声，老板将画往后翻。少女的尸体开始肿.胀，皮肤变得一片紫黑，容貌也有大幅改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了。
“人死后躯体都会膨胀，是吧？这时候腐烂，头发也变得像干草，等五脏六腑全部腐烂，尸臭就会溢出来，就是这么回事。”
最先提出异议的路人已经开始津津有味地讨论画作了，他的手指在半空指指点点，说到激动时还不忘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即使她生前怎么让人仰慕、遭人唾骂，那些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会死心吧。”
老板指向下一幅画，尸体的皮肤愈来愈黑，而且开始四处生孔，就连眼球都流了出来，已经长满了虫。
“多么肮脏啊！”
“对我们来说很恶心，但对禽兽来说应该是美味佳肴。”
下一页便是以野狗为首的野兽以及乌鸦、老鹰争食这具腐尸的景象。整张脸已形同骷髅，上面的肉几乎消失殆尽。
有个路人看着图画啧啧称奇，和其他人笑道：“简直就像自己睡了一晚的妓/女，到早上变成老太婆一样，恶心死了。”
“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么毒啊？”另一人调侃他。
“不好意思，我最厉害的就是这张嘴。”他自豪地说。
老板关上第一幅画，抽出第二本：“据说这【匕首侠】脑子也不大正常，而且非常好色，晚上没男人就睡不着。到了老年，肯定拼命在老人斑上抹粉，干裂的嘴唇上也涂着厚厚的口红，真是难看到令人作呕，每天还要勾.引男人上/床。”
“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刚刚说的老太婆。”
“我要吐了，太丑了！”
“这种货色送给我都不会要的，跟那些妓/女一样，真以为自己是仙女吗？”
“就是那种好色.女啦。”
“是呀，她还经常做梦。”老板神秘兮兮地翻到下一页，“梦到自己依然年轻貌美，明明又老又丑。不，她是故意视而不见吧。”
“真可怜。”有人歪着厚厚的嘴唇说。
画面中的老人对镜画着厚重的妆容，神态是故意扮丑。老板又往后翻，露出吊在半空的尸体画像：“最后就上吊死了，因为没有男人要，尸体浮肿，嘴边流满了口水——”
嘭——
摆放画卷的木板忽然裂开了一条大缝，连带着地面都深深凹陷，缠绕武装色霸气的拳头散发不详的黑烟。披着海军披风的红发女人的瞳孔透出光芒凌厉，没有人看得见她此刻的表情，唯一清楚的是抿得紧紧的嘴唇。
老板的脸色一沉，抬头望着来者，但那仿佛在冒火的冰冷瞳孔盯得男人不由自主地被吓退了几步。原本喧闹的圈子凝固般静止了一瞬，然后轰的整个炸开，惊呼、吵闹声铺天盖地。
“格瑞塔中将……”
“是海军啊！”
眼见所有人都有些发愣地看着突然暴走的格瑞塔，她不快地切了一声，抬脚狠狠踹开画本，将这些纸页全都踢散，然后用靴底使劲碾压了一会。
有些胆小怕事的路人已经跑走了，剩下一些迟疑着要不要继续看热闹，老板讪笑搓手：“别生气啊格瑞塔小姐，我们小成本店铺，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还没抓捕的海贼，谁允许你们擅自误导民众的？”她冷冷地说。
“这就是个作恶的海贼啊，民众们发泄仇恨也正常，而且不是我家首创的，那其他地方还有卖【匕首侠】的全身衤果像，包括话本故事，您也不能只针对我吧？”
“总之这些我没收了。”格瑞塔把地上的画本踢到一起，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还有，我们前段时间已经开始取缔香波地的妓/女，就算她们做得不对，有资格教育她们的人是我！不是男人能随便说三道四的对象！”
整个人群都沸腾了起来，几个路人一脸惊恐地后退，生怕惹到她，老板也逃进了附近的店铺里砰地一声牢牢关紧大门。
看着燃烧的纸页，格瑞塔非常不快，之前对上层发布任务的不满更是蠢蠢欲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沉甸甸的，堵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
山治、索隆和路飞三人终于被乔巴接回了千阳号所在的港口。
坐着巨型鸟类降落的刺激感惊得山治仍然处于茫然状态中，堪比过山车的体验让他晕晕乎乎地去找娜美小姐的位置——目光刚接触到娜美和罗宾，他的鼻血迅速喷出几米高，整个人一边旋转一边上升，最后栽进海里。
站在岸边看热闹的柯伦：“哇哦，螺旋升天。”
路飞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嘻嘻地把索隆砸到船上，近距离的笑声传入耳朵里震得耳膜生疼：“好多人啊，真热闹！”
索隆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十字：“路飞你就不能正常地降落吗？！”
但就在此刻，这位年轻船长的视线忽然定格在岸边的萨博身上。金发青年脱下帽子，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路飞，好久不见。”
路飞的黑眼睛闪着单纯的懵懂，他蹙眉似乎不理解对方的自来熟，向前倾身体非常疑惑：“谁？是山治他们的朋友吗？”
“你再仔细看看？”萨博笑着说。
路飞好奇地凑近，整张脸的五官都皱着，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只能发现他的动作突然停顿，随即干脆果断地伸长了胳膊冲到萨博面前抱住对方的脑袋，突然的撞击感让金发青年头皮发麻地死死扒拉住他的一截胳膊。
“萨博！！！”
年轻的小船长紧紧搂着哥哥的脑袋，一时想不到别的措辞，他强调似的一边飙泪一边重复：“你不是死了吗？你去哪了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萨博被他砸得眼冒金星，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胸腔都快被压得炸开了，眼前就是放大的脸，紧紧贴在他面前以至于模样都变了形。其他被路飞这样撞过的人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咳咳……抱歉，路飞，总之你和艾斯都没事真是太好了。”萨博努力呼吸，让自己别被勒窒息，“我差点就失去你们两个人了。”
“你见到艾斯了吗？”
“我前几天还和他见了面，那家伙本来也想送你出航，临时有事只好把电话虫放在我这里。”
萨博掏出口袋里火焰配色的电话虫交给弟弟：“说是遇到什么大事就打给他。”
路飞手臂直起来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把头上的草帽扶正，很元气地点头哦了一声。
萨博：“当然，也要打给我……”
路飞拿起听筒：“喂，我是蒙奇·D——”
萨博鲨鱼嘴吐槽：“不是让你现在就打啊！”
“鬼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兄友弟恭的场面，就像是发出了某个信号一样，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唰唰地转向山治。
从海里捞出来的山治不要扔，裹上面包糠……咳咳，只见这位厨师先生不仅发出了惊惧的叫声，而且难以置信地瞪着蓝眼睛：“你、你不是死了吗？！”
木川帝人依旧潇洒，他心平气和地看着山治：“这位先生，就算再怎么希望我去世，至少也别大喊。”
山治：“不是，你别给我装啊臭小子！”
帝人转过脸向他投来一个嘴角弧度都经过精准计算的微笑，神态做作，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惊讶：“什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山治：“……”
山治被兜头油腻了一脸，差点当场送走。
木川帝人朝路飞招招手，示意有话要说：“船长先生，能过来一下吗？”
“什么？”戴着草帽的少年跳过来，他皱了皱眉，鼻子也耸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的五官都挤在一起，摆出了有点滑稽的表情，“你身上好多颜色。”
“我有个请求。”帝人说。
可能是红眼睛少年的表情看起来太严肃，路飞愣了一下，选择继续听下去。
“我是木川·ABCD·666·帝人。”
“？”
“我们在顶上战争的时候见过，你还记得吗？”
路飞看着他歪脑袋努力思考。
“我杀了黑胡子之后，和你们一起被罗救了。”
“啊，是你啊！你的头发变短了！”路飞恍然大悟，“那个时候真是多谢了。”
对这家伙来说男女区别应该不大吧？木川帝人默默想到。
“现在要说的倒不是这个。你看见那个银发的孩子了吗，我几周前把她从天龙人的船上救下来，她受了很重的伤，但身体结构类似鱼人和蝶人，所以普通的医生完全救不了她。我想带她去鱼人岛看病，那里的医生应该更了解鱼人族的身体情况，需要请你们尽快载我们到鱼人岛。”
路飞仔细看看少年，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没问题，当然可以。乔巴也是特别好的医生，等会在船上让乔巴帮她先看一下吧。”
“谢谢，麻烦你们了。”
“你救过我和艾斯，都是一起在顶上战争中战斗过的朋友，我去和大家说，娜美他们不会反对的。”
“呃，因为比较私人，所以也别说得太清楚。”木川努力思考着措辞，不知道怎样解释比较合理，“她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路飞哦了一声，抬手压压帽子，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他再次跳上船，大声道：“木——木…….木头之前救过我，还帮了我和艾斯，总之是个好家伙，我们顺路载他们去鱼人岛吧。”
柯伦：“怎么还起个绰号。”
罗宾疑惑道：“他应该也不缺船吧，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
弗兰奇也不太理解：“镀膜很快的，现在还可以坐海上列车去新世界。”
路飞面色纠结地思考片刻，面对着一船人困惑的视线，他眼睛飘忽地朝左瞥，嘴巴也嘟起发出心虚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哦。”
其他人：“……”
山治点了根烟：“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很臭屁，但实际上勉强算个好人。我会负责看着他的。”
亚瑟：“能听出来你的勉强。”
娜美：“也不是不行……”
乌索普：“救过路飞的话，那就是朋友了啊。”
索隆：“只是到鱼人岛，别搞什么幺蛾子就行。”
大概也是看在路飞的面子上，草帽团没再多问，体贴地糊弄了过去。不远处蛇姬汉库克的船挡住了军舰，众人的话题立刻被引开。
“帝人先生。”萨博朝他招手，随后敏捷地翻过来，“这个给你。”
木川皱着眉，看着对方掏出一小块正方形的白纸，表情在数秒后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你放在艾斯那里的生命卡吧？”萨博瞅了他一眼，继而移开视线：“他说要还给你，我是中间人，只是无情的转交工具。”
少年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得萨博都觉得此刻的气氛让他有些受不了。但结果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倚靠船身说：“你想得真多啊，赶紧给我。”
萨博一副想说什么又没办法表达的模样，最后耸耸肩：“算了。”
他将生命卡放到木川帝人手中。
于是木川随手扔掉了自己的生命卡，但小小的纸片刚接触到地面就开始往他的方向挪动，像个跟屁虫。看着这东西亦步亦趋的样子，少年忽然皱着眉露出忍无可忍的表情，萨博注意到他似乎是半咬着嘴唇发出了类似“く”的音，脸颊细微地抽搐一下。
像生气的小狗。
很快，木川帝人就重新捡起生命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摆摆手转身。
但萨博没看见——木川在转身的瞬间，左手升起小小的白金色火苗，能燃尽一切的阳炎火舌立刻吞没了生命卡，在眨眼间烧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写到章节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