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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O16. 失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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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川帝人活了快十八年，从来没有体验到过儿童节的快乐，在他的印象里，那些男孩节女孩节都只是成年人的表演。
大人嘴上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无忧无虑很快乐，但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快乐，那么他们大概率会不快乐。被保护得比较好，那么童年就长一点，家庭条件差一点，人就会早熟一点，所以对小孩子而言，“快乐”大都是来自于成年人的“赏赐”。
比如木川小时候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用捡来的“武士佩刀”去砍树叶，或者换一点不那么激.进的，他觉得发呆就很快乐。所以他总是在外面闲逛，经常找个角落抠墙皮玩蚂蚁，因此孤儿院的老师怒气冲冲，把他拽回来指着窗户外边骂：
“其他人都在学习，谁像你一样在外面疯跑？”
“怪不得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你再反驳一句试试？”
因此他就只能在自己房间里抠墙皮，逮住一只小飞虫能看一天，上午拿个罐子把它装起来，或者放在水盆里，下午画观察日记，但虫子往往活不了几天，它接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人比虫子坚强得多。
等再过几年，他就像一只被罐子装起来的小飞虫一样，每天往返在小学和回伊藤家的路上，生活开始有了固定的轨迹。因为小孩能接受的折磨的程度比大家想象得要高，能算得上“童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没觉得多痛苦，但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快乐。
在那些没什么知觉的日子里，最让木川讨厌的应该就是儿童节了。
学校或者福利院通常会举办隆重的文艺汇演，在选人阶段就开始出现一种紧张的内卷氛围。选上的要花大把时间排练，没被选上的又暗自失落。长得好看的就要唱歌跳舞，像木川这种看起来没脑子的就会被安排在下面鼓掌。
鼓掌也很有意思。
老师们会专门教大家鼓掌的节奏，比如在视察的领导发言之后，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一二，一二一”的节拍整齐地鼓掌。
到了儿童节当天，小屁孩们必须凌晨四五点起床，被老师涂上惨白的妆容，大红唇，穿戴整齐准备表演。等到领导们来了，就要列队欢迎，还有排练好的方块队形。
他长大后看见的一切仪式，好像都没有这么气派隆重过。
紧接着上午的节目就要开始了，领导们先是在台上发表一段无聊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抓耳挠腮的讲话，他站在太阳下面，热得睁不开眼，看着领导们坐在遮阳伞底，分不清台上发光的是太阳还是领导们的秃头。
其中，木川最痛恨的环节莫过于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了。
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只要一拿到话筒，说话就会怪里怪气，语调通常要比正常说话高八个度，每一个字都拉得巨长无比，脑袋还会随着抑扬顿挫的语句左右摇摆，露出极其陶醉的表情。
后来木川才知道，原来全世界大部分的儿童节都是为了纪念战争中无辜去世的儿童而设立的。他猜领导们之所以安排在这一天折磨小孩，恰恰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不幸的童年应该是什么样的。
而成年人的快乐就比较辛苦了，房子要够大，存款要更多，但钱却没有那么好挣。所以他能理解孤儿院的老师看到他在楼下玩蚂蚁时为什么会露出生气的眼神。
因为他的“快乐”在她眼中看来没有什么实质的价值，并且她还要为了这种“快乐”支付成本——管理一个不听话、蠢笨、又没人想领养的小孩。
所以在木川有限的人生经历中，他看到人生是一个慢慢抡起锤子的过程，青春期之后开始锤自己，结婚成家后开始疯狂锤自己的孩子。
就像他曾经和艾斯说过的，某任养父曾经把他放在相册收集的全套【游戏王】卡牌一张一张剪碎。
养父想表达的教育理念是：“你不听我的话，让我不满意，那你就没有资格拥有喜欢的东西，这一次是对你的警告，希望你吸取教训。”
木川感觉这样深刻的人生哲理不刊登在《朝日新闻》上都属于浪费，然而这样的道理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好的影响。
此后他学会了任何东西从一开始就要亲手抓住，因为别人给的都是施舍，要放弃幻想，放弃期待。
小孩子会觉得玩蚂蚁很有意思，但成年人觉得一个人一旦观察蚂蚁，没能成为达尔文那样的生物学家这辈子都要郁郁寡欢。
他想到现在，自己在一艘奇怪的船上。放在某个时代来看，大家肯定会说“不务正业”“当个海贼？你疯了吧？”
再比如睡在甲板上的【扑棱蛾子】布莱辛，她用一条毯子和一块坐垫就搭起一个小屋，然后躲在里面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秘密基地。
木川帝人觉得挺好的，至少他不会一把拽走她的坐垫，如果布莱辛再孩子气一点，写“闲人勿进”的纸条贴在毯子上，木川也不会笑她。毕竟他不是个无聊的大人。
哦，拥有秘密基地也曾经是木川的梦想之一。顺带一提，另一个梦想是带着“武士佩刀”到处冒险。
——船舱里的钟表和日历提醒他今天是这个世界的儿童节。
在深夜，他瞥了一眼安静的二楼房间，然后站在甲板上掏出新的记录指针。那是他昨天在天龙人的储藏室里找到的，后来亚瑟去拿走了护甲和一些其他武器物件，柯伦则是埋头扎进了金币堆。
木川帝人打开陈旧的地图，稍稍用目光丈量了一番，随后十分自然地转动船舵，改变了航线。
……
美好的早晨，柯伦被一声怪叫吵醒。
“淦——这他妈是哪？？！”是亚瑟破音的怒吼。
发生什么事了？
柯伦在三米大床上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好一会才从羽毛被里钻出来，穿着豪华的金丝睡衣（从衣柜里找到的）探出头：“怎么了？你看见四皇了吗——我靠！！！这他妈是哪？”
得到料想中的反应，木川帝人也假装缓缓苏醒，用棒读的翻译腔喊道：“哦，我的天啊，这是哪里？”
亚瑟冲过来，把他的领子一揪，脑袋上蹦出一个十字路口：“臭小子，你是不是半夜动了船舵？”
“没有啊，我一直和布莱辛呆在船舷旁边，她可以作证。哦对了，布莱辛是这孩子的名字。”木川摊手，满脸真诚，“亚瑟，你是不是看错记录指针了？”
金发青年眼角抽搐：“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你真的没动过？”
木川帝人望向布莱辛：“是吧？”
银发女孩茫然地眨眨眼：“……哦。”
是肯定的语调。
亚瑟松开手，半信半疑地望向柯伦：“那就是你半夜梦游动了帆？”
柯伦：“我是神吧，能梦游着爬上桅杆。”
亚瑟：“确实，你不可能。”
柯伦：“我感觉被冒犯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同时转动脑袋，望向右侧。半明半暗的云空，在海面上映出一片白茫茫，白色的沙滩近在咫尺，由东向北伸展着，海岸线蜿蜒，在多石而荒凉的岸边，耸立着一座海岬的无人小灯塔。
崭新的岛屿映入眼帘。
灯塔耸立的断崖下，不断地传来海峡的海潮声，翻卷起无数的旋涡。与海峡相隔，靠近半岛的一端，影影绰绰的大型建筑物高.耸入云，圆形的轮.盘缓缓转动，似乎要戳破天际。
柯伦傻傻地开口：“我不是在做梦吧…亚瑟，能给我一巴掌吗？”
亚瑟毫不手软地抽了他一下，柯伦像个小陀螺那样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咣当一声砸在甲板上。
柯伦：“……不是，我让你打，你还真打？”
亚瑟甩甩手，用那种如梦初醒的语气道：“没有做梦，这里是那个梦幻岛屿——游园岛。传说中只有收到指针的人才能被允许进入，而且是中立地带，像黄金城那样，海军、革命军、海贼，只要找到了这座岛，就可以进去寻找宝藏。”
木川帝人轻笑一声，双手抱臂：“还等什么？”
柯伦举起手高兴地喊起来：“免费的游乐场！我一直想去玩的游乐场！今天可是儿童节！”
亚瑟还在怀疑人生：“难道我是幸运S体质吗？放着船不管它都能找到游乐场？那我下次直接让它自己去找One piece好了。”
一艘合格的船就应该自己划到拉夫德鲁。
等金发青年缓过神来，意识到有些失态，他咳嗽一声，掩饰性开口：“你又不是儿童，过什么儿童节。”
柯伦：“你知道吗亚瑟，什么样的人才能过儿童节？”
亚瑟：“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呃、14岁以下？”
柯伦：“只要自认为是儿童，就能过儿童节！”
亚瑟：“……”什么歪理。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人都是儿童，都能过儿童节！
“快抛锚！我们带点天龙人的金币然后去买纪念品！”柯伦已经兴冲冲地把船锚丢进海水里了。
木川帝人拍拍口袋：“准备好零钱了！”
柯伦兴奋欢呼：“哦哦哦！”
在岛屿背面停好船，几人绕过灯塔，踏上坡路，拾级而上，来到了游乐场的后面，可以清晰地看见朝阳笼罩下的栀子花。从这里再攀登，不足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游乐场了。
小路实是崎岖不平，即使白天，走不惯这条路的人也难免会绊倒。远处已经隐隐传来热闹的人声，柯伦已经变成了一个话痨：“我好久都没去游乐场玩过了，刚才我还看见了摩天轮，你们知道香波地的摩天轮吗，那个也很高的，我小时候第一次去坐还吓哭了……”
亚瑟一边嗯嗯啊啊地点头，一边留意银发女孩的步伐：“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木川帝人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布莱辛。”
亚瑟顿了顿，然后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登上坡道的水泥台阶这边，紧靠着游乐园的入口，巨大的拱门上，摇曳着游乐设施的影子。
“好多人，还有海军。”柯伦惊讶道。
“也有海贼啊，反正我不想见到报纸上的人，求求别钻个草帽小子出来。”
亚瑟眺望人群，不由得碎碎念起来。
木川帝人已经扯着布莱辛率先窜进大门了，门票是免费的，没有检票口，工作人员带着胶手套的手紧握住缆绳，让他们坐上入口的水路缆车，倒上来的缆绳通过滑轮的时候，四处溅起了像冷雨般的水花。
四人一车，缆车从大型的水滑梯上落下，红色陶罐从水面露了出来，它们迅速将蓄满罐里的水倒出来，然后蹦出来无数个礼花。
布莱辛被吓了一跳，躲在木川身后。黑发少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去看礼花，露在晨风中她的额头上的汗珠在闪闪生光，她的脸颊泛着红，阳光好不容易透过云层，把几个年轻人跃动的淡淡身影投射在脚下。
“快看亚瑟，那个投影的漂亮姐姐！”柯伦喊他看。
亚瑟仰着头去看礼花组成的形象，转动的缆车停下来，木川这才回头望了望大门。柯伦用木棍连续捅了几下旁边的陶罐里，机械室前的盖子弹开了，水花一股脑地倾泻在槽底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溅了他们一身。
总算到商业街，柯伦买了四个冰淇淋，亚瑟说着不吃却接过了牛奶味，木川把巧克力味给布莱辛，自己拿走了草莓味。
太甜了。亚瑟说着眯起眼睛，眉毛皱得像个老年人。柯伦把脆皮咔嚓咔嚓掉了满身，布莱辛呆呆地学着木川吃冰淇淋，糊了一脸，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路边有捕鱼小游戏，即把结实的一串串的鱼钩放在水缸里，小船向前行驶，鱼钩就像铁耗子在海底勾来勾去。许多挂着钓钩的绳子被平行地系在缆绳上，缆绳水平地沉入水里，相隔一段时间再拉上来，三条舌鳎鱼模型从水面上蹦了上来，柯伦扒在水缸前，毫无形象地把它们从鱼钩上拿下来，倔强去换了一个鲨鱼帽子奖品。
对面是一家咖啡厅，有个打扮潮流的男人正拿着昨天的报纸朗诵诗句。这诗句是：“光以它致命的光焰笼罩你，失神而苍白的送葬者，面对那绕着你旋转的古老的曙光的螺旋桨，那样站着。”
“什么是送葬者？”柯伦问。
木川想了想：“死神？”
亚瑟耸耸肩：“去问写诗的人。”
布莱辛站在一个纪念品小店橱窗前认真地张望，木川帝人站在她旁边，发现她在看一个红色水钻点缀的手链。
“你喜欢这个吗？”他问
是个几十贝利的小玩意儿，那种藤蔓造型的小手链，材质是普通的不锈钢，一看就是有点廉价的地摊货。她不明白他的话，愣愣地看他：“什……”
黑发少年直接买下来给她戴在左手上。紧接着她就特别高兴地抬起手，对着光看了很久，嘴角上扬，似乎都无法垂下来，一看心情就好得不行。
她克制笑的冲动，高兴得脸都微红，兴冲冲地举起手给他看：“帝人！”
“这么喜欢吗？”少年哑然失笑。
“嗯！”
之后银发女孩都眉飞色舞的，走路还有点一蹦一跳。
没几步就是赛车比赛，场上已经有人玩了一轮结束。柯伦和亚瑟坐上一辆金色的小车，木川和布莱辛选了旁边的银色，随着比赛开始的枪.击，两辆车都一路火花带闪电，方向盘转得飞起，你争我抢，最后同时到达终点。
柯伦晕头转向地打开车门，吐了一地。木川和亚瑟抱着肚子笑得像傻子，庆祝胜利的礼花再一次落进布莱辛银色的眼睛里，她看见那些金粉轻飘飘地飞起来，像光，又像太阳，说不清是它们更亮，还是少年的笑容更亮。
她后来回忆，说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节日快乐。”黑发少年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笑意，回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睛好像她手链上的钻石。
布莱辛不敢靠近他，不敢打断这个画面。可是，她的脚还是移过去了，她还穿着柯伦找出来的棕色长筒靴。她那张脸——冒着汗的额头、泛起红潮的双颊、凝视着黑发少年方向的晶莹双眸——在晨光中燃烧着。她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
看见她的表情，少年似乎是松了口气。他微笑时露出来的洁白牙齿，在阳光中显得更好看了。
笑容从几个年轻人的嘴流利地吐出来，笑得止也止不住，呛了起来。亚瑟本来想制止这个丢脸的场面，但他也止不住笑。
广播在播放音乐，是这两年里大热的【灵魂之王】的歌，有几句歌词很模糊，也有一些很清晰。布莱辛听不太懂，但是她觉得好听，晃晃悠悠地跟着哼。
四个人去吃了排长龙的海鲜炒饭，买了动物帽子，还看了一场感人的电话虫电影。一早刮起的东风吹遍了全岛，到了黄昏时分，这风也没有让人有彻骨感。站在沙滩边连风丝也没有了，薄暮沉静的光芒透过云端的缝隙流泻下来。
玩到精疲力竭的几人终于疯够了，慢悠悠地往回走。然后，亚瑟就发现就在他们的船只旁边，赫然出现了另一艘挂着骷髅旗的海贼船。
柯伦手里的鲨鱼帽啪唧掉进沙子里。
旗帜背景是交叉的双刀，刀柄为红色。骷髅的左眼还有一道斜着的红色线条，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寓意。虽然不知道寓意，但这是谁的船还是很明显的。
几个过完儿童节的社会人总算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们呆滞地望着沙滩上多出来的人影：为首的那个正翘脚坐在台阶前，黑披风映衬着一头红发，脚下的拖鞋踩着白沙，歪着脸似乎是在和船员对话。
“——红发？！”
怎么这么倒霉？！
倒不如说倒霉过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迟到的祝福，大家儿童节快乐。
上次木川在游乐场疯玩好像还是第一部里和奇犽去的，这次她故意改了航线想和这些人一起玩，尤其是哄了蛾子小姐，想让对方享受迟来的“童年”。
以及。
来做选择题了！
——海圆历1524年，你在某个不知名岛屿遇见了四皇之一的海贼【红发】香克斯，他好像有亿点吓人，请问你准备：
A、夸赞他身残志坚
B、表示红发又怎样怕个屁，你还是黑发呢，并且一个滑铲过去为民除害
C、询问他的沙滩短裤在哪买的
D、钝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