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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   苏小药笑容僵在脸上,她冷哼一声:“光天化日之下,我倒要看看谁敢红口白牙的污蔑人。”
      说着,她气呼呼的向着大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大门,就听门口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叫嚣。
      “江家家大业大,强抢我妻子,可怜我与秋蝉成亲不过五载,夫妻恩爱,就被人活生生拆散,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话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男人,灰袍书生打扮。面上义愤填膺,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精光乍现。

      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在他唱作俱佳的表演中,很多人都开始议论起苏小药和江家来。
      “好像最近听人说江家大少奶奶买下一个妇人,就唤做秋蝉。”
      “是啊,好多人还议论,说江家大少奶奶豪气,为了一个徐娘半老花了二百两银子。”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可是我怎么听说,那个女人是被眼前的这位公子卖给了翠喜楼?”
      “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赵高吸吸鼻子,故作哀伤。
      “那天不过是我与秋蝉的玩笑话,想当初可是我把她从青楼里接出来的,我们夫妻恩爱,我又怎么会狠心的将她再卖进去?”
      反正那日,他卖秋蝉的时候,除了翠喜楼再无他人知道,且卖身契还未交换。
      就江家这样的人家,不可能会为了秋蝉在去招惹上翠喜楼那样的地方,毕竟那个高门大户的少奶奶会愿意和青楼那种腌臜地扯上关系。

      “你们看这位公子哭的多伤心,我看啊,八成这江家就是仗着家大业大,做了这伤天害理的事。”
      “可不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凡是个人,谁会将自己的正妻卖了?那日我见那秋蝉,面容枯槁,里面必有隐情。”
      世人皆有同情弱者之心,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事情本来的面目。

      苏小药将众人的话都听进耳朵里,她双手环胸,挑眉打量着江家门前依旧在卖力表演的男人。
      这几天,秋蝉也曾把自己的身世告知苏小药。

      秋蝉原本是易水城里一家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五年前因为机缘巧合,遇上了赵高,耐不住那赵高的花言巧语,她从青楼里赎了身,嫁与赵高。
      可人心易变,原本赵高的母亲赵夫人就对秋蝉颇有微词,二人结婚不到半年,赵高又娶了附近一财主家的女儿黄娇娇为平妻。
      无奈秋蝉肚子不争气,一直未有所出,赵高对秋蝉更加冷落,甚至在两年前外出的时候,还想将其丢在外地。
      秋蝉徒步走回了易水城,勉强维持着二人的夫妻关系。
      黄娇娇蛮横一直看秋蝉不顺眼,总是时不时在赵高面前上眼药,一周前,赵高在通天坊赌钱,输了不少,这才把注意打到了秋蝉的身上。

      秋蝉死死的盯着门口的赵高,眼中噙泪,又想给苏小药跪下,不想却被她一把拦住了。
      苏小药紧绷着小脸:“秋蝉,我说过了,以后不必跪我,外面的男人本性恶劣,不过是你遇人不淑,你又何必如此自责愧疚。”

      秋蝉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我知道主子宅心仁厚,但是赵高这个畜生不该在外面坏您的名声。”
      原本,以为来到江家就可以脱离苦海,想不到那个畜生还是跟了来。
      如果现在手里有刀,她恨不得一刀捅死赵高这个混蛋。

      苏小药拍拍秋蝉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的名声不是人想毁就能毁的。”
      秋蝉死死的盯着门外的男人,心中早无爱意,恨意弥漫。

      就在这时,二门上的江城也追了过来。
      刚刚被江城一顿挖苦,江寻夫妇看到大门口热闹的场景,顿觉心情舒畅,开始悠哉游哉的看起戏来。
      聂无双手里绞着帕子,听到周围人对苏小药的议论越来越多,担忧的看了过来。
      “阿匀,这事怎么办啊?”
      她能理解苏小药往家里买几个下人,可这么诋毁江家,是她不能接受的。

      江司匀抬眸看了看身侧靠在门框上一脸兴味的苏小药,摇摇头劝说道:“娘,等等,药药心里有主意。”
      “可是我就怕她没注意,好好的名声就这么因为一个下人毁了。”聂无双不由的深深的看了苏小药身边的秋蝉两眼。
      秋蝉红着脸,脑袋扎的更低,尖利的指尖刺破了手心都未察觉。

      苏小药回头对着聂无双莞尔一笑,向着大门外努努嘴:“娘,有人免费的在咱家大门外唱戏,不看白不看啊。”
      “可是小药,这么下去街坊邻居该怎么看你啊。”虽然相处只有短短几日,但是聂无双很喜欢她,早就把苏小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原本儿子就时日无多,她本就对苏小药有亏欠,眼下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江城也跨着大步走了过来,不悦的看向江司匀:“阿匀,你是一个男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诋毁小药?”
      按照他的脾气,甭管谁对谁错,要是谁敢这么中伤聂无双,他一定杀出去。

      江司匀见一向大喇喇的父亲也对苏小药这么关心,眼底不由的浮上一抹轻笑。
      这个小姑娘本事还真大,这才几天,就已经把这两个老人家的心都俘虏了。

      江城瞪着铜铃大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笑什么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混蛋满口胡言乱语,要我说上去就揍他一顿。”
      聂无双没好气的推了推丈夫:“城哥,孩子们的事儿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你就别跟着瞎掺和。”
      江城揉揉鼻子,嘟囔道:“我这不是担心吗?这臭小子文文弱弱的,现在妻子被别人欺负了都不敢吭声,等咱们两个老了被人欺负了,还不得从哪儿哭去。”
      江司匀哭笑不得,安抚道:“爹,你们就放心吧,药药心中有数。”

      这个小丫头表面上看起来憨憨可爱,但绝不是那种无脑的女孩儿。
      他相信她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我回镖局了。”说着,江城大步向着侧门走去。
      聂无双无奈的摇摇头,再度看向苏小药。

      门外,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赵高好一顿哭诉,直到说的喉咙都冒烟了,也不见人出来。
      他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在通天坊赌钱,他还不知道,运来秋蝉那个贱货竟然被江家大少奶奶买了。
      那可是整整二百两银子啊,就这么白白便宜了翠喜楼。
      他思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这才丢下脸面来到江家门口。
      想着,大不了在让江家出一回钱,也好补上他在通天坊欠下的债务。
      可始终不见人出来,气的赵高简直要七窍生烟。

      苏小药自然没有错过赵高那憋屈的便秘表情,心情大好。她提起裙角,走出了大门。

      “出来了,江家大少奶奶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赵高回头就见一身穿白衫紫裙的灵动少女慢悠悠的从门口走了出来。

      少女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雨后翠竹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乍一看不谙世事,可细看却又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

      不知怎的,赵高心里一慌。

      紧接着又见一身穿着月白色长袍的清隽少年也走出大门,他面上淡淡,看起来温和,但是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赵高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这些年求学访友也走过不少地方,几乎是本能的感觉到后出来的少年更加危险。

      苏小药抬着下巴,打量了赵高几眼,又回头对小六说道:“去,给我和少爷搬椅子来,我倒要看看,咱家门口这场大戏唱到几时。”
      小六得到江司匀的眼神,兴奋的喊着一声得嘞便回头往门口跑。

      唱戏?这是把自己当成耍猴的了?好歹赵高也是个读书人,登时,就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苏小药身旁冷着脸的秋蝉。

      几日不见,她已经模样大改,褪去之前的粗布麻衣,身穿着一条碧青色纱裙,肌肤再不见之前枯黄,又恢复了水润白皙的模样,通身气派,不由的让人高看一等。
      看的出来在,她在江家过的很好。

      赵高嫉妒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最近黄娇娇已经断了他的财路,甚至还想把他赶出黄家,一个被自己厌弃的女人,竟然过的比自己还好,两相对比,他心中越发愤恨。

      很快,小六便把椅子搬了过来,还机灵的在苏小药和江司匀中间放了一个红木小茶几,给二人又分别满上茶水。

      苏小药抿了一口茶水,撩起眼皮,故作疑惑:“咦,不是唱戏吗?怎么不继续了啊?少奶奶我还没看够。”
      看着少女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江司匀眼角闪过宠溺的笑意。

      苏小药托着下巴视线在赵高身上逡巡着,而后又惋惜的咂咂嘴:“真是可惜了,生旦净末丑,我看你哪个也不像,这出戏也没啥看头。”

      又被这么赤裸裸的挖苦,赵高再也忍不住,他咬着牙冠直勾勾的看向苏小药:“敢问江大少奶奶,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要强抢我的妻子?”

      苏小药懒懒的用茶杯盖子将翠绿的茶叶轻轻拂开,吹了一口气:“这位公子,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你口空无凭凭什么说我江家强抢你的妻子?”

      见苏小药不承认,赵高伸手一指,指向秋蝉:“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妻子,秋蝉!”

      秋蝉冷着脸,任凭赵高指着。
      “哦,是吗?秋蝉你告诉我,他是你的丈夫吗?”苏小药幽幽的问道。
      秋蝉早就对赵高绝望了,看也不看赵高,冷声说道:“是,我是和赵高有过一段关系,但我现在已经江家的人,与赵高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这个贱人!”赵高大怒,伸手就要打人,却被小六当场拦下,一把推了出去。

      赵高向后踉跄几步,若不是有路人扶住,只怕当场就要摔个倒栽葱。

      苏小药单手支着下巴,静静的打量着狼狈的赵高:“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也听到了,秋蝉说了现在已经是我们江家的人了,赵公子,刚刚你在我江家门前大呼小叫,意欲毁我江家名声,这等诬陷之词,我可以把你告上衙门的。”

      赵高表情狰狞,似乎要把秋蝉盯出一个窟窿来:“臭娘们,你敢说跟我没关系,是我把你从韵水阁赎出来的,要是没有我,你还是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秋蝉眼圈泛红,气的浑身战栗:“赵高,你还敢说这些,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你赎出来,跟你了你我还不如在韵水阁了此残生!”
      也就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温存,剩下的这几年在赵家的日子,对于秋蝉来说度日如年,甚至还不如当初在韵水阁自在。
      她恨透了赵高。

      赵高一张蜡黄脸黑成了锅底:“我娘说的对,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老子当初就不该救你!”

      “自从嫁给你我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吗?婆婆对我非打即骂,你整日眠花宿柳,为了黄员外家的女儿,甚至不惜把我一个丢在外地,我人生地不熟的走了数日才回到易水城,回来,你在通天坊输了银子,竟然还想把我卖给翠喜楼,要不是主子,我现在必定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赵高,你好不要脸!”秋蝉红着眼圈,瘦弱的身子颤抖了几下,但她还是要紧牙关不让自己倒下。

      果然,听完这番话,众人看着赵高的眼神就变了。
      “亏得刚刚还把自己说的多么深情,真是不要脸!”
      “还是个读书人呢,有辱斯文!”
      “畜生,竟然把自己的正妻卖给青楼,真是丢尽全天下读书人的脸!”

      同情弱者一向是大部分人的通病。
      就在一炷香之前,大部分人还觉得江家家大业大,强取豪夺。
      眼下秋蝉将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吐了个干净,女子本弱,自然同情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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