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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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一天傍晚
王灏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修长的双腿搭在桌子上。秋天稍稍变得干燥的空气让他着实不习惯。
屿海军阀巨头之一，表面上还是给总政府卖命的，实际上早就和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大多数军阀一样分庭抗礼自成一派了。
一个个子不高 ，身穿军装的人走了进来。邵文，王灏的副官，明明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但是腿有点短，还很偏爱书法，写的字飘逸的王灏是一个都看不懂。
“怎么了，最近天气多好啊，屿海好不容易有了个晴天呢。”想了想，邵文又从兜里掏出两张戏票“不是爱听戏吗，心情不好我陪你去，德萃楼新来了一个流云班。唱的是昆曲，班主今儿要上台呢？”
“几点。”来了精神，劲头也就挡不住。
“晚上八点正式开场，班主是压轴~”
王灏低头看了一眼表，才刚不到七点。
“走，带你喝茶去。”
刚走出门，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鱼舟。“啧啧啧，这可真是巧。”王灏心里想着。鱼舟，一个优秀的alpha，现任职于屿海政府机构总部，走路自带气场。旁边的路人都一脸的花痴“天啊，他们两个好配啊。”“我也这么觉得”这种话听得多了，都懒得再怪罪下去，王灏想着。
法律道德所不容之事，他王灏没有如此勇气。
虽然他承认，自己确实对鱼舟动过一些不该动的心思。
两人毕业于同一个军校同一届，当时还在一个宿舍，军校管理严，禁酒精。王灏想喝酒想的不行，还好他室友的信息素是红酒味的。得每天晚上逼着他室友放信息素才能入睡。
王灏还记得军校毕业的前一天晚上。
“哎小舟，你易感期到了没有，给我放点信息素来。”王灏躺在床上对坐在窗边的鱼舟喊道
“没呢，你忘了上回我易感期信息素放多了，你闻着差点失控把我按在地上揍一顿哎。”鱼舟没管他，继续看手里的书，王灏一爪子把书拍掉“别看了，哎对了，你毕业之后想去哪里就职啊。”鱼舟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没想好呢，大概会去军政府部门工作吧。”
王灏啪唧一下摔回床上“没意思，要是我的话，我大概会接过我爹的饭碗当一个手里握着军权还能除暴安良的人吧。”鱼舟看了他一眼“你想的话，我不拦着，反正咱俩不冲突。”王灏切了一声，背对着鱼舟“希望吧，赶紧关灯给我滚回床上去，明天我得带着你去吃顿好的。”
鱼舟乖乖关了灯，上了床，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那大可不必。”也不知王灏听是没听见。
毕业后，两人交集不可避免的淡了。
他们现在是朋友关系，不管是从现有的身份还是曾经的身份来说，都只能是这个关系
鱼舟早就有了终身标记的对象了。一个叫张晴安的omega，京大毕业的高才生，王灏看着他一毕业就来的屿海。两人算是门当户对，说不定很快就要有个满地跑的孩子了呢。王灏想着。
还是鱼舟先开了口“真巧，你去哪里。”“看戏。”
很尴尬而且没有营养的对话，不过所幸结束的很快，两个人各走一边的胡同口，再没说话。
王灏看着外面的天空，确实晴朗，屿海很久没有这样的天气了。
好不容易带着邵文东逛西逛熬到了点，德萃楼里的人也是有眼力见，一看是穿军服的，忙给安排了桌好地方。
第一出戏就放了浣纱记，唱戏的一看就还是个孩子，那身姿气度却格外的老练。
阵仗不小。
王灏笑了笑，接着往后看。
到了最后一场压轴，是一曲牡丹亭。王灏想着这词我熟啊，自己就轻轻哼起来了。一边的副官听京戏多了，对这些经验倒是少，只有嗑着瓜子叫好的份。
流云班的班主叫杜霜，当然不是真名，他一上场，王灏把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
就没再闭上。
身姿，腾挪，唱腔，念白，甩水袖，走碎步。
完美，真的完美。他就是杜丽娘，再无他人。
眼睛干了都没觉着。这是一出牡丹亭，这是牡丹亭吗。他唱什么是什么，王灏以前也有看过像他一样优秀的人，唱什么也是什么，甚至都能把戏词要表达的意思给改了。
那人举着扇子一点，不知有意无意，似是向着王灏的方向看了一眼。正与王灏直勾勾的眼神对上了一瞬。
没人跟他一样，他唱的戏进了王灏的心。
副官看着王灏，嗑瓜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吐完嘴里的瓜子壳干脆就不磕了，他还没有从王灏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看人的眼神。
就是很…忘情。邵文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个词来形容。
一曲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王灏决定结束后去后台看看他。
邵文跟着他也一起来到了后台，此时杜霜还正在卸头上的首饰。王灏发现，他除了额头上的贴片是假发，其余的头发都是他自己的，很长，一边的跟班在帮他把头发编成一大束鱼骨辫。
见着有人来了后台，杜霜停止了绞着自己辫子的动作，站起来问军爷好。
王灏才想起自己的军装还没换呢，怕不是容易吓着人。
“军爷来后台这窝囊地方是做什么，别脏了您。”杜霜算是好心的提醒。
“我很喜欢你的戏。”王灏开门见山地说。
杜霜也是被这样直白的话说愣住了，好在反应快，回道“谢谢您捧场，您要是喜欢就多来听，给您留个上好的位置。”
真是会终结话题呢，这就聊不下去了。王灏心想。
好在边上的副官从一开始就了解这是啥情况了。还用说吗，自家长官大概是对眼前人有了点意思了，要帮忙啊。
于是他发话了“咳咳…是这样的，我叫邵文，这位你也别叫他军爷了，爹娘给了名姓的，叫王灏。还有就是刚刚在台下的时候啊，他特别喜欢你的，呃，精神和实力，嗯对。想与你交个朋友，我们互相认识一下，您觉得呢。”
王灏顿时用佩服的目光看着邵文。这救场救得无可挑剔。
“交个朋友，您确定嘛，我身份很低微，就是给人唱唱戏的，跟我这样的人交朋友您不嫌毁了名声吗。”杜霜的反驳技术真是一流的，不过王灏已经学到邵文死皮不要脸小赤佬般的精神了“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我自己还决定不了自己吗。”
杜霜挑了挑眉，“那好，既然您不嫌，我也没的怨言。”
“流云班班主，杜霜，原名，杜清溪。”
回去的路上，邵文看着王灏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还满开心的，毕竟长官年纪也不小了，看上个人也是正常的…
邵文突然忘了，这人第二性别是啥来着，没问啊…
在密闭的空间里，他没有使自己感到不适，应该不会是个alpha，脖子后面也没有腺体，那他就是个bate咯。
邵文松了一口气，b的生育能力虽然不高，总好过是个a，在一起太苦了。
冥思苦想了一下该如何帮助长官而又不能做得太明显被发现“博得好感，英雄救美，然后一举拿下。”“你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哦。”王灏提醒他“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吗，是看上谁家的omega了吗，跟谁学的。”
邵文一看，得，自己真是个藏不住秘密的粗人
“去百乐门跟哪儿的小姐学哒。”邵文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两人放声长笑，一点都不避讳其他人的存在。
杜清溪本人也有点反常。可能因为他对长的好看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吧，更何况身穿军装更给人压迫感，叫王灏啊，名字不错，就是难写。
然后就没别的了，毕竟是经历过一些风风雨雨的，认识的达官贵人也不少。
大早上的，王灏就跑到他们住的小四合院里骚扰，正巧碰上杜清溪在练嗓子，他就在一边安静地坐着，等嗓子练完了，就跑去又是问渴不渴饿不饿，房租够不够的，惹得杜汶铮不知该如何回答。
邵文要是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把王灏拉过来教育一通，但是王灏难得起的实在是太早了，让副官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最后杜清溪实在是忍不住了，来了一句“王大帅，您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才这样关心的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赔礼道歉
王灏开心的不得了，在心里狂啸爷就是这么想的，你赔个什么啊。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说呢，王灏没了助攻邵文的帮助，毅然决然的决定。
“我确实对你有想法。”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跟班默默的低下头并且远离现场，其他人见状纷纷学他装聋作哑，留下杜清溪和王灏两个人。
“我想请你到我家去唱戏，你觉得呢。”
其他人完全懵了，有这样的机会你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失望至极。
“不可以。”杜清溪完全懵了，好在理智还在“请您恕我拒绝，我的志向不在此，在舞台。我还不愿做那笼中鸟。”
“我就是很闲得慌，想找个人来打扰我一下。”“可是您跟我认识了才不到一天，您的心思我不得不怀疑。”杜清溪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那就是说，咱俩要是熟了，你就能来我家了是吧。”
我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杜清溪自认为没什么文化，还是被这理解能力惊呆了“算是，吗？”居然成了一个问句。
“算是。”王灏给了他一个肯定句，让杜清溪在没的说了“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我们这地方乱，您不适合。”逐客令都下了，王灏不能不走了。
“不是我不想给您唱，我不想跟别人一样，过上那种被军阀包/养的日子。”杜清溪在王灏走远后缓缓叹息了一句。
跟班耳朵好使的很，在他身后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虽然他知道班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而且自己其实也没那么清高。卷进名利场里对他们所有人都是无益的。
但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任谁也不想放弃吧。
邵文坐在王灏旁边的沙发上，听他说完了今天早上的英勇事迹，佩服得一脸懵逼。
“您真是我的楷模啊。”邵文说“谁请人是跟您一样请的啊。”
王灏也觉得自己做的像个傻/逼，无法形容的傻/逼。
但是放弃是不可能的。
在无数次死皮赖脸和杜清溪去看别家的戏，逛街，吃饭之后，秋天慢慢的过去了。
王灏对杜清溪的了解也更多了。比如特喜欢广川楼的茶点，最常买哪个铺子家的衣服布料，戏服一定要从哪家绸缎铺子来订。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时候，王灏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