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1.省时 ...
-
异变横生的世界中人们很难再分出神，每时每刻细致地去注意什么。如疑似这场末日源头的裂地峡谷，这一刻，人类自然也没察觉到它此刻的异动。
荒原被烈阳晒成了一片坚硬的黄土，寸草不生，不见风沙，地面以上是阵阵热浪与零落遍地的干枯成砂石一般的骸骨。
看那纵直而下的峭壁上缕缕红绳挂悬，银制的铃铛在时不时凌冽袭来的狂风中摇摆，可却寂静无声。教人怀疑自己的感官是否出了问题。
向下是漆黑一片，不见哪片光明肯借一点乃至一刻的微光给地底的沉睡者，好得一刻安息。
良久，下方忽闪荧蓝的幽光，原来是冰棺里的少年郎在叹息。
“......”
这一刻，银铃乍响，古风叩今。
棺盖化作了比原先更亮的幽光围绕着少年徘徊不离。
在峡谷的半空中重归宁静时，他坐起了身子，说是与冰棺同色却更显深邃的双眸深深凝视下方。幽光也照不清......黑暗仍在谷底，从未消除半分。
少年翻手踏空，幽光及时变回棺盖，好方便他稳坐于冰棺之上。
少年郎的长袍下摆随双腿轻摇在半空中，风轻吻他，他沉默了半晌，未有其余的言语。
待他再次叹了一声，他终是开了口，轻声吟唱着古老的曲弦，不知含义的文言在诉说一段哀伤的过往。纤纤素手伸向高处，整理并抽动着红绳，银铃随他的动作无声响地飘曳。
红绳将冰棺拉起，缓缓停在这处裂地峡谷之上。
突兀又神秘。
少年的眼又再次阖上，他后仰而下，冰棺的盖吓如四散的流萤，慌忙中再次将少年的身体遮盖在荒原的烈日下。
棺内其余荧蓝的幽光作围巾，将他的容貌全数遮掩，在围巾外的只有一双安详轻阖的双眼和挽不尽的长发。
冰棺周旁十米成了冻土，棺中“尸身”复苏时美轮美奂的奇幻景象好似只是某些游吟诗人臆想出来的泡影。但此情此景依旧诡谲，烈日曝晒的荒原与寒风冻土，他们寂静地，对峙着。
直到几个月后人们发现冰棺，并将少年再次吵醒——
模糊的视线里，慌乱的脚步声与不紊的职业素养完美地显现在了这些奔忙的白大衣身上。
不久后，一个自称傅远馨的人，试图向从冰棺中再次醒来的少年解释什么。
冰棺少年神色淡淡，他面前这些科研者反倒有些激动和焦灼。
“请问，你能听见嘛？”
“我们，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就是您的情况比较奇异！我，我们，希望，能得到一点头绪......”
烟略皱眉头，他听得懂万物的语言，自然也能明白傅远馨的意思，可是他却不会说此时人类社会中通用的国际语。
他只能迟疑地向傅远馨点头。
“！！！”
傅远馨急忙推了下快要去和地面相亲相爱的眼镜，叨叨絮絮地和看起来十分茫然的少年解释。
现在是异辉纪元3年，无茺市基地，异变横生，怪物渊侵袭。
其实由于面前这个人的语速有些着急，少年也真的只听懂了个大概。就好比一张“地图”给自己看，而现在烟看到的“地图”上只被划上过一道不明意义的线条。
这时又来了一个女人。古纳娜扎着高马尾，姑娘推开门，一边走近一边抛给了烟一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会在冰棺里？”她的语气简直像在说“你好”一样。
烟看着她，眼里划过迟疑，恰到好处地回神摇了摇头。
“不知道？”，古纳娜的表情顿时有些苦恼。“还是说不清？”
少年迟迟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凝固。
傅远馨却突然警醒：“他好像一直没开过口。”
闻言古纳娜炯炯目光落在少年的咽喉。
“......”迎着二人的目光，少年抿了抿唇，像是犹豫再三。他轻轻抓过古纳娜的衣摆。
古纳娜愣了片刻，随即靠近了点少年，她看着小家伙在厚厚的呢绒上不确定的画下笔画，隐约间看得出字很漂亮。但是却是繁体。
沉睡。不知。
烟写的半假半真。
这个答案却属实让提问二人困苦，这下异变源头的线索又断了。
要知道，最近异种渊陡然增多，且越来越诡谲多端。再没有新的进展，人类怕是又要过上异变刚开始时的沛离日子。
过程中，二人自然不忘问少年姓名。
问到名字，少年郎依旧表现得十分茫然。本已将指头落在呢绒布上，可最后只留了几滴泪上去。
古纳娜见状没再追问名字，而是揉了下少年的脑袋：“没关系，那你可以给我们看看你的长相吗？”
是的，少年被他们从冰棺里抬出后，奇怪的是，他身上组成兜帽和面罩的围巾，始终解不开分毫，牢牢挂在少年身上。
他解开了围巾，换来失声的赞叹。
哪怕看到这双眼时已经预设过他的容貌，也还是一时间回不了神。特别的干净、纯粹...和精致。
恍惚过后，他们又追问了冰棺少年好久。
可少年的要么沉默不语，要么给出残破的字句，一无所获。
直到深夜时分，他们看见把自己捂在围巾里的少年睡眼惺忪，拿着围巾下摆把脸裹得更严实，然后揉了揉脸。看见少年如此困倦，二人便都折身回去了。
临走前，把研究所的图书楼的阁楼留给少年休息。
烟在阁楼呆了很久，在前一周的时间里他们不怎么允许他出阁楼。一旦是阁楼外的活动，要么是古纳娜跟着他，要么就是傅博士带着他出入。
这个无茺市基地，似乎是个十分“自由”的小城。
比如有时烟被完全交由傅远清带着，他们出入研究所，没有人对此有任何异议，对自己这个“外来人员”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没有变异生物出现在基地周围，自发性质的团体……很多，但每一个都默契地“化整为零”，平和的模样。一种不该在这种新纪元初期出现的平和。
有意思的城市。
第15日，少年翻看到了最后一个书架。纤纤素手拂过几节书脊，他忽而攀上书架将顶上一张破纸捡下来，指尖攥了又松，最后将脆弱的黄页捏的粉碎。他回到阁楼的小窗前，看着风送走碎屑，掌中的纸屑飞沙般一点一点消逝。
我是谁呢。我叫……莫烟。
半个月过去，没有任何人来盘查他的身份问题，基地里除了那位傅博士和古姓的姑娘外无人关注他，莫烟凭借自己神出鬼没的身形，可以自由在基地内各处来去了。
也许自己应该去墙外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1.省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