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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篱园斗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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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回了逍遥王府,文榕榕便决定好好当这个逍遥王妃。
一大早,晨曦初现。她难得失了睡意,愁绪不断,索性起床。
文汐先进了内室伺候着,她今日换了一身王府的侍婢服,扎着垂挂髻,发髻上缀了一根碧绿的发簪,颇有一等丫鬟的模样。
“文汐,还不如把你的发簪卖了,也值不少钱哪。”她眯眼打量着。
文汐:“绝不!”……誓死捍卫。
无端端丢了三百两银,文榕榕思来想去,愁绪万分,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赚钱呢?
荐书馆?
她和文汐对视了一眼,不不不,那里铁定是回不去了……
把王府值钱的东西变卖了?
……也不行,事后被人发现的话,她这张脸往哪里搁?
文榕榕:哎。
她托腮,看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逍遥王府委曲求全、低头折节、犯而不校、降心相从、朝乾夕惕……
才能赚够三百两银了。
未几,代荷和灵竹回到内室,一人捧着铜盆,一人端着木匣子,里头摆着药皂,以及用桃花和白酒制成的洗面液。
文榕榕瞬间便进了屏风后,背对着她们。
文汐上前:“我来吧,娘娘的肤色还在调理,需要用药敷一下。你们先下去准备早膳,王妃娘娘就在外殿用膳。”
想起王妃的肤色着实……代荷立刻拉着灵竹退了下去。她素来稳重,懂得主子的需求,故而往后的清晨都是放下了东西,就带着灵竹退下去忙活其他事情了。
对此,文榕榕是极为满意的。
片刻之后,她已梳妆打扮完毕,外殿的早膳已摆好,代荷和灵竹早已在外候着。
顿时,她的心情舒爽了一些。
用过膳后,她朝灵竹看了一眼,笑着问,“灵竹,府中执掌中馈的人可是孙管事?”
“是的,不过孙管事也需得问过五爷的意思。”
“……?”一双疑惑的杏眸,一眨一眨,五爷不是傻的?他怎么做决定?
代荷随即解释道,“娘娘,五爷身边有专门负责管理王府诸事的人,所以孙管事自己做不了决定,都会去问那个人。”
原来如此……那么她想看看(打)王府有多少财产的主意也落空了。
她这么一问,倒是让灵竹开了话匣子,以为王妃是觉得无聊了,想找事情做,于是提议道,“娘娘,您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戏园子听戏,或者打打叶子戏,和那些个贵人们消遣消遣……”
“等等!你说的叶子戏是什么?”
灵竹怔了一下,没想到王妃的反应这么大,接着解释:“叶子戏一共四十张牌,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四个人玩依次抓牌,未出时牌面暗扣,出牌时仰放,以大捉小……”
文榕榕双眸放光,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这叶子戏,来银子吗?”
灵竹点了点头。
“就它了!”文榕榕一瞬间变得雄纠纠气昂昂。
外殿,很快搬来一张方桌,桌上已摆好叶子戏,文汐、灵竹和代荷被她抓着,四个人正好凑了一桌。
起初,四个人都觉得新奇有趣,也皆贪玩,偶尔玩到月落星沉才散场就寝。
皆是为了磨练王妃的牌技。
连续不断地玩了五天,四个人的眼睛下都黑肿了一圈,着实是熬不住了,只想补眠。可偏她们的王妃娘娘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硬是拉着她们不给走。
她双眸泛着黑气:“继续啊……”这一声好似地狱灵音,叫人双腿发软。
“放过奴婢们哪……”
……
终于,苦练了十天的牌技,文榕榕决定揣着银两去实战了。
可问题来了,她去那里实战呢?
一脸倦容的代荷给了主意:“将军夫人是篱园的常客,好些公亲贵族的妇人们都一起去篱园打叶子戏。她是王妃娘娘您的二姐,王妃寻她就成。”
二姐?文榕榕摸着下巴思考。
她觉得二姐温婉含蓄,待人亲切,对她和四姐姐极好,是那种看一眼是温婉的相貌,就知道她一定心娴的女子。
许将军多好运,能娶到这般女子。
“是呀,京中篱园可是个好去处,未出阁闺女、那些个公子哥们还有贵妇人们都纷纷热衷的地方。”灵竹接话。
“而且,五爷也很爱去呢。”
……
文榕榕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地准备上战场。
至于五爷?最好别出现,别耽误她赚银子。
*
用过午膳之后,文榕榕便立刻出发前往将军府,因文汐和代荷着实疲倦,只有灵竹随行。
将军府离了逍遥王府好几条街的距离,马车行进了一会,终于到将军府门。府门口已有门人候着,看到文榕榕下了马车,立刻迎上来。
“参见逍遥王妃,夫人已在大堂候着,请随我入内。”
她点了点头,进入府门。
堂内,文暄暄见五妹从廊道而来,立刻起身相迎,身姿款款,步履轻盈。喉间突然涩了一下,她连忙掏出手帕,掩唇轻咳了一声。
身侧的侍婢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她许了一个无碍的眼神。
此时,文榕榕已来到堂内,迎上二姐,唤了一声:“二姐,午安。”
“五妹,午安。”文暄暄莞尔一笑,姿态轻柔,轻声细语道:“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上午收到你的口信,我都惊了一惊。你可是……初为人妇,应付不了?”
文榕榕笑着:“……并非。二姐,王府里头的事无须我操心,只是我嫁了人,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大哥瞎玩,一时竟觉得无聊,所以想找你谈谈心。”
“大哥那去不了,是想跟着我玩了?”五妹的这点心思,二姐一听就懂。
被拆穿了也不怕,文榕榕嘿嘿一笑:“二姐带不带我嘛。”
“自然要带……咳咳……”说着,文暄暄一阵轻咳,气喘吁吁,她抚着心口抒气。身后的侍婢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她推开。
“二姐,你身体不适吗?”
文暄暄握住她的手:“最近染了风寒,无碍。”
“可找大夫瞧过了?姐夫呢?”
“二姐一切都好,无须挂心,倒是你,外头传你……”
“我投降啦,二姐,你可别说了,爹和大娘昨儿刚说完一通,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继续聊了会家长里短,准备出发去篱园。
篱园,燕京第一的戏园子。
说是戏园子,却也不尽然,除华灯楼用于看戏之外,还有给文人雅客聚会、贵人们打叶子戏等等之所。据传篱园背后隐藏着一个很厉害的老板,无人知晓,但也有传篱园是皇室产业,总之众说纷纭。
很快便到了篱园。
文榕榕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高墙朱门、秀纱灯笼,充满着雅气(酒肉味)的地方,啧了啧嘴。
不禁感叹:若我是这戏园子的老板娘,该多好啊……
朱门紧闭,门口的小厮看了眼文暄暄,朝她颔首之后,立刻替她开了门。
这种高档场合的小厮需得谨慎心细,哪些是经常出入的贵客,哪些是来打肿脸充胖子的,要看得一清二楚。
文榕榕跟在二姐的身侧,兴奋激动,有了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戏园子的正中为华灯楼,灰瓦红柱。华灯楼坐东朝西,南北两侧为两层高的游廊,围合成庭院,庭院内摆放着桌椅。戏未上演,故而空无一人。
文榕榕正经南侧的游廊,绕到华灯楼之后,进了后一栋楼。
楼内分为两层,她跟着二姐上了楼,来到南侧,南侧用纱帘隔开了三间雅阁,阁内正中摆着叶子戏的方桌。
看起来这里,就是文榕榕要赚银子的地方了。
“这里打叶子戏的人,几乎是固定的。”文暄暄拉着她来到最南侧的雅阁,落座后接着说,“若不是我带着你,你恐怕进不来,今日先混个脸熟。”
“好的,二姐。”
“你看起来很兴奋?”
“……二姐带我见世面,难免激动。”
可真正令文榕榕激动的是,她终于有战场发挥她的牌技了!在王府苦练了十天十夜的牌技,她现在手痒痒得很!
战个几百回合都不怕!
牌友还没到,文暄暄提前和她介绍:“今天和我们一起打牌的人有篱园的管事孙大娘,还有尚书府的三姨娘,她们可都是个中高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叶子戏的?”
文榕榕老实又自信满满地回答:“十天前。”
“……”文暄暄摸了下兜里的银两,应该够五妹妹输罢?
一会后,孙大娘来了,文暄暄将五妹介绍给她,她开心地抱了文榕榕一下,来了个菜鸟新人给她宰,她能不高兴么?
何况,还有另外一个菜鸟……
“对了,三姨娘她今日府中有事,来不了了,临时喊了人代打,也是第一次打叶子戏,托我们手下留情……人来了。”
纱帘被人撩起,身着墨色披风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朝雅阁内的人飞速地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就当是问好了,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态。她褪下披风,眼神凛凛地看向文榕榕。
“……”文榕榕感觉到一阵敌意,这位姐姐,我们认识吗?
孙大娘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上前打圆场,介绍道:“这位是孟大学士的千金,户部邵斐邵大人的夫人。……这位是逍遥王妃。”
气氛这叫一个尴尬寂静,还不如不介绍……
两道异样的眼光看向文榕榕,唯独她自己疑惑不解。
此时,身侧的灵竹拉了拉王妃的衣袖,附耳道:“王妃,她是曾经和五爷定过亲的京中第一才女,孟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