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天涯》毛夭夭

5、最熟悉的陌生人（2）

　　不记得多少次挣扎着起身，不记得被摔回冰冷的地面多少次，直到身上狼狈不堪，直到痛的麻木，苏冰灵依然处于黑暗之中。猛然苏冰灵想起自己的血液可以起死回生这件事，心中不由燃起希望。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的话，那她就能利用自己的血液恢复力气，就可以，可以逃走了！想到这里苏冰灵兴奋得几乎忘记了一切，自然她也没有听到黑暗中幽幽的叹息。
　　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这里是血族的幽堡，而这个种族对血腥味敏感到让人心寒。苏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液一下涌出来，可还没等她蘸上一口，带血的手就被紧紧的握住了。
　　“阮烨祁！”苏冰灵一字一顿的说。
　　“那么珍贵的血液可不能浪费了。”说着阮烨祁将苏冰灵的手指含入口中，“亲爱的，你---”
　　忽的阮烨祁的身体僵住了，“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他震惊得连连后退，“你的血液里怎么可能含有人类的成分，不会的---不可能！”阮烨祁失神的喃喃着，转眼他回过神，用力的钳住苏冰灵的手腕，看向苏冰灵的目光森然而凌厉，“你是谁？”
　　“我是谁，还用问吗？我自然是苏冰灵。”
　　“呵呵～～是嘛。”阮烨祁面色一冷，揪着苏冰灵的长发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你当我是白痴吗？深海族中最高傲强大的统治者——海龙族，会让一个血统不纯的半吊子做他们的王妃吗！你是谁？真正的苏冰灵在哪里？”阮烨祁露出他的獠牙。
　　“我就是苏冰灵！”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阮烨祁怀疑她，但自觉告诉她如果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还不说实话吗？”阮烨祁冷然一笑，掐住苏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至半空中，“你以为我有耐心看你的表演吗？不如试试吧，看你的嘴可以硬到什么程度。”
　　苏冰灵不停的挣扎着，本就无力的身体因为缺氧变得更加虚弱，但她仍不明白阮烨祁在怀疑她什么。
　　“叱”一道光闪过，阮烨祁掐着苏冰灵的手被一道白光切断，一个身影稳稳的接住了苏冰灵，“王妃殿下，您受苦了。”一阵幽香传来，苏冰灵奇迹般的恢复力气。
　　“你没死。”阮烨祁的语气没带任何惊异。
　　“是的，我没有死，所以你的死期到了。”沐炅辰将苏冰灵半搂在怀中，单手持剑，剑尖直指向阮烨祁。
　　“死期？血族都是不死之身，你难道不知道吗？“淡淡的讥诮划过眼底，阮烨祁的声音透着几分残雪的寒气，“虽然你独自来到这里与我的计划有所不同，却也无伤大雅，沐炅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随着一声响指，阮烨祁身旁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蝙蝠。
　　“好好招待我的客人，孩子们。”阮烨祁微微仰了仰头，蝙蝠群便迫不及待的吱吱喳喳的向沐炅辰和苏冰灵飞去。
　　苏冰灵紧紧抓住沐炅辰的衣襟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心莫名的平静下来。黑暗，让她无法看清沐炅辰的表情，耳畔不断传来蝙蝠临死前的鸣叫声和剑的破空之响，但沐炅辰的呼吸声似乎掩过这些声响。她会活下来，苏冰灵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只要有他，只要沐炅辰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沐炅辰，沐炅辰――――”苏冰灵失神的念着这个名字。
　　如羽毛般轻柔的声音在沐炅辰心中荡起一圈圈涟粼，“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叫我的名字――――
　　恍惚间，左肩传来一阵阴寒的刺痛。
　　漫不经心的拭去指尖蜿蜒流下的鲜血，阮烨祁低低的开口“在这种情况下分神，我该赞扬你的自信吗？”略一抬手，四周亮起昏暗的光。
　　苏冰灵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对眼前的光感到不适，她不禁将头埋到沐炅辰怀里，忽然她闻到一股清香，似有温热的液体抚过她的脸颊，这是？不由的伸手感受那丝温润，耳边传来沐炅辰倒吸凉气的声音，难道——是血？！
　　苏冰灵惊骇的睁大双眼，眼前却没有想象中的鲜红“沐炅辰―――”
　　“不要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那种眼神―――－莫名的不希望看到少女眼中的陌生―――－
　　苏冰灵呆呆的看着沐炅辰，为什么？为什么她分明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过指尖，却什么也看不到―――
　　“无色血。”阮烨祁扬扬眉，微垂的眼帘内闪烁着轻鄙与莫名的畏惧，“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这可是被神诅咒的证明，比起被神遗弃而永不能生活在阳光下的我们，你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阮烨祁的话犹如附骨之蛆缠绕上沐炅辰心头，死死握住手中的剑，嘴角扯开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纹路，平淡的声音犹如一潭死水，“是，我就是那个被神诅咒的人，那个不该出生的人。”
　　‘沐炅辰――――－”苏冰灵抬头对上沐炅辰的眼瞳，紫灰色眼瞳中的晦暗恨意如同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一丝痛苦自他眼中闪过，快到苏冰灵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不要说话，我，我会带你离开―――”
　　“不是，我是想说，说，谢谢。”沐炅辰语气中的脆弱让苏冰灵心里塌成一片。
　　沐炅辰不语，只是将他手中的薄剑轻轻一抖，猛然间四面八方全是他的影子，七八道剑光顷刻便将阮烨祁的身影整个笼罩在内，就好像有数个沐炅辰同时从不同方向向着阮烨祁袭去一样。
　　阮烨祁冷冽一笑，左手微抬，张开五指，暗红如血的流水汇聚在他掌心，只一瞬间他的四周泛起了冰寒的血雾，顷刻便将剑气侵蚀殆尽。
　　血雾中阮烨祁静静的看着沐炅辰带着苏冰灵离开，“不要追了。”阮烨祁挥手拦住蝙蝠大军，“亲王那里我会去解释。”向着房间的阴暗角落阮烨祁淡然的开口。
　　“如你所愿。”一个阴寒的声音传来，蝙蝠大军吱叫着消失在阮烨祁身后，“今日之事我会向亲王如实禀告。”
　　“这本就是你的工作，何必多说。”阮烨祁一边修复着被切落的手臂一边开口讥讽道。
　　“你！哼！”
　　“伯爵大人。”一只蝙蝠停在阮烨祁肩上，“你为什么放走他们？还有那个女人，你为什么不许我们吸她的血？”
　　“我，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从未奢望过光明，她让我得以在阳光下生存，所以她就是我的光明。”失神的望着苏冰灵消失的方向，暗红的眼中充满了苦涩，仿佛晴朗的天空忽然罩上了一层薄雾，“况且她，不属于黑暗，所以我放她离开。”
　　“那您怎么办？亲王陛下对您的心思―――殿下您是，知道的――”
　　“阿蝠，你跟了我多久了？这些年我已经累了，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小蝠，如果那样可以让她平安，我会接受的，虽然卑微，但我想用我的方式守护她。”
　　“殿下是笨蛋，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它的语调中隐隐带着哭音。
　　“没关系的，已经―――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