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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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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朗日当空,就连空气格外的好,聂木萧起了一个大早,云遥迷蒙着眼,任由聂木萧怎么叫都不肯起来,想起昨日在布庄定下的衣服,聂木萧觉得有些有些对不住那位掌柜的,不但没给定钱,而且就连下榻的客栈名字都没留下,看了眼仍旧赖床不起的云遥,聂木萧叹了口气,得,还是得我去拿。
出乎意料的,布店的生意相比昨夜显得格外的冷清,门口偶尔有人路过却也都没有往里走的意思,聂木萧疑惑,眼瞧着他往里走,路人们也都纷纷疑惑的看着他,这样一来,聂木萧就变得更加的不解了。
店里的陈列依旧如昨夜一般,只是柜台处站着的一人足足让聂木萧吃惊了下半会儿。这相貌,这打扮,这眼神……
不就是昨夜很不幸的被他踩了一脚的女子么?!
聂木萧张大了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倒是景甜瞧出了聂木萧的一番神态,率先开了口,“怎么,才一夜的功夫,聂公子就认得小女子了吗?唉,真是让人难过啊……”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聂木萧开了口,只是声音有些呆滞,显然还未从吃惊中走出来,“……景甜姑娘……”
景甜扬起一个满意的笑脸,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盯着聂木萧瞧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是来帮你的……朋友拿衣服的?”
聂木萧点头,并未多言,眼睛四处乱转,却始终都没看见赵掌柜的身影。
“别找了,我师傅在休息,本店白天一般不招待客人的,你倒是特别。”
紧景甜这番解释,聂木萧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这里白天不招待个人,难怪刚刚进店的时候那些人都盯着他瞧,原来如此啊。
“抱歉……”
“不用放在心上,这三件是我师傅连夜赶制的衣服,你那位……朋友倒也好运,我师傅很难得亲自动手,一旦他出手,每一件必都是精品,也是你那位朋友长得出众,否则就是给再多的银子,我师傅也不见得瞧上一眼。”言罢,进了内室拿了三套衣服出来,聂木萧接过,也没怎么细看,景甜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样子,于是聂木萧给了钱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过了不久,至小店的内室又出来一人,一身道袍,一手浮尘,脸上徐若于无的笑,整个人显得卓尔不群,倒是多出了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
瞧着来人,景甜很是不屑的嗤笑一声,“师傅,你这身衣服还是不穿得好,看起来就和那些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
一听这话,原本仪态不凡的人瞬间抓狂起来,皱起了一张老脸,声音倒是清悦了许多,景甜有些惋惜,这么好听了声音居然给了这么一个人。于是越加鄙视那个正在爬墙挠痒的某人,就连浮尘也别丢在了一边,沾了不少的灰尘。
“我堂堂云游散人无道子,你这丫头居然拿我和那些街头骗子相提并论,你简直是在侮辱我捉妖的技术!!!”
景甜翻了个白眼,继续翻倒着手中的账簿,“是是是……”很明显的敷衍,作为捉妖大师无道子自然受不了,“你丫头给我等着。我昨夜就见着一个剑灵,待会儿人来取衣服,我让你开开眼界!”言罢很是自豪的半抬起了头。
景甜这边却是呆住了,好半会儿才怯怯的问道:“师傅……你说的那个……是不是昨夜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人一起来的那人?”
无道子点了点头,对景甜居然很礼貌的叫他师傅这点有些吃不消,脑子一转,顿时了然,一下跳上了桌子,一把丢开景甜手中的帐薄,脸色阴沉的问道:“你该不会自作主张的把衣服给人家了吧?”
景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无道子,最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无道子表情顿时僵住,好一会儿才大喝一声,直直的倒了下去,脑袋撞到了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景甜咽了口气,还是没敢往桌下瞧。
客栈里,聂木萧瞪大了眼,眼中是掩饰不了的惊艳。
云遥长得很好看,聂木萧从一开始就知道,可这会儿,聂木萧也是忍不住的怀疑了,云遥真的只是剑灵?不是仙人?
瞧着面前的人,紫衣加身,墨发微盘,紫色的发带紧贴着优美的脖颈,原本就是倾倒众生的脸上,现在却是布满了的羞怯。聂木萧张了张嘴,想夸云遥漂亮,可是瞧着眼前的人,又觉得就算是漂亮这一词用在云遥身上也会黯然失色,词尽的人选择了沉默,继续欣赏这份流落红尘的美。
云遥难得的有了一丝羞怯。
落阳之处,美景众多,不单单是那牡丹艳绝四方,洛河之美也是让人陶醉万千的一大亮点。也亏得牡丹盛宴在即,洛阳城里人满为患,就连这洛河之上,泛舟游玩之人也是多不胜数。
瞧着这天气,聂木萧有些庆幸,幸好有问过小二,否则怕是租不到船了。
有些逃也似的拉着云遥上了船,对周遭的人投来有色的目光有些不满,俨然忘记这注视的目光中也有一半是因他而来的事实。
上了船,船家是了年过半百的老人,掌着船竿一搭一搭的划着,节奏缓慢,却也惬意,脸上的笑淡然从容,带着几分沧桑,看着聂木萧二人上船,笑得格外和善。
船并不宽大,船舱里摆了张桌子和两张坐榻后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游湖其实说来也不过是吹吹风,看看水,瞧瞧鱼,最多不过再趁着闲暇弹弹琴听听曲。
聂木萧和云遥几乎都是第一次游湖,云遥倒是坐过几次船,可那时候他还只是一把剑,被袁皓雪放在桌上,再拿起时已经到了下船的时候了,所以,湖里的景致他也是着实没有看过的,至于吹风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会儿趴在船边,往下一瞧,鱼儿贯穿而入,来来回回的就像是在和他玩捉迷藏一样,难免有些激动。聂木萧这边却是有些心惊胆战的,一边坐得端端正正的,一边留意着云遥,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人就喂了船底的鱼虾。
艄公划着水,水波摇曳,光华几许,老人似乎很是享受,轻声哼起了歌来。
聂木萧闻所未闻,觉着好听得紧,云遥也是安分了下来,拍了拍手坐好,手上还抓着一条通体金黄的小鱼,很是喜欢的样子,把玩了一会儿又给放回了水里,鱼儿摆了摆尾巴,又欢快的游走了,聂木萧暗自好笑,把一些带来的食物摆上了桌,一边同艄公闲聊。
周围的船渐渐的离得远了,看着周遭的绿山翠水,聂木萧有些挂念山上的师傅师母了,也不知道二老身体可还安好,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多虑了,不过才短短数十日,应该还不至于吧。
眼下,还是把云遥的事处理好才是,想着云遥,抬了眼,就看见云遥往嘴里塞着吃食,嘴角沾了不少屑,样子很是可爱。
聂木萧好笑,“你吃东西也不规矩吗?”话说得有些责备的意思,可连聂木萧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中却是宠溺的意味多些。
云遥吐了吐舌头,照吃不误,得了空还会丢些到湖里,鱼群聚了上来,云遥就会格外的欢畅。
这一幕幕,艄公看在眼中,只当是聂木萧疼爱弟弟,不由得对其赞誉有加,可玩了不多久,云遥身体一僵,脸色忽地惨白起来,聂木萧原本正和艄公说着话的,却突然被云遥抓住了衣袖,聂木萧皱眉,瞧着云遥的脸色心口顿时揪紧。
“怎么了?”
云遥摇了摇头,呼吸有些不稳,凑近聂木萧耳边呢喃道:“木头,时间到了,快靠岸!”
聂木萧没听太懂,艄公这时探了头进来,关切的问道:“这位公子怎么了?”
聂木萧惨淡一笑,将云遥拥在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能够舒服些,这边则是半恳求的敷衍着:“老人家,他犯病了,麻烦您快点靠岸,多谢。”艄公点了点头,船桨一前一后的晃动,速度倒也真的快了不少。
不多久,船靠了岸,聂木萧丢下一锭银子,逃也似的抱着云遥消失在了岸边,艄公拿着足足十两的银锭子,满脸堆满了的笑意。
刚跑了没多远,只是一个路口前,人倒是不多,偶尔几个路过的人都是一副神色匆忙的样子,与这座悠然闲适的小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聂木萧没功夫留意这边,怀中的人脸上已经是血色全无了,这会儿,呼吸微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一样,聂木萧急得满头大汗,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云遥这是怎么了。
这边尚在纠结之中,另一边则是呢喃般的开了口,“木头,我……撑不住了,时间到了,你别担心……”话刚说完,淡紫色的身影燃起一阵白烟,聂木萧被熏得闭上了眼睛,怀里的重量瞬间变得轻巧起来,聂木萧心头一空,再睁开眼时,聂木萧呆愣当场,怀里的云遥剑闪着圣洁的白光,剑尖上寒气逼人。
不知是如何回的客栈,也不知一路上,当他拿着剑走过时,路人是如何的惊慌避开,更不知道他上楼时,二楼的某间房间里头来一道灼热的目光,聂木萧脑子里乱作一团,直到将剑收入剑鞘,聂木萧这才有些恍惚的回了神,云遥是剑灵,云遥是剑灵,云遥是剑灵……
可剑灵又是什么,鬼?神?仙?还是妖?
聂木萧深吸了一口气,轻唤了一声,“云遥……”剑安稳的摆在桌上并无任何反应。
聂木萧皱起了眉,又低唤了一声,“云遥……”
可四周仍是静悄悄的,聂木萧眉头皱得更紧了,又叫了几声,云遥仍旧安静如初。聂木萧开始沉思起来,云遥所说的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时间到了?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些画面,王道士说,云遥时鬼怪,在人间时间长了会受到伤害?真的?
还不等他想出结果,门被嘭的一声推得大开,聂木萧一个激灵,随手拿起桌上的小刀就准备刺去,却又在看见来人的样子时险险的收了手,然后对着来人满脸歉意的笑了笑,可瞧着王道士满脸森然的表情,聂木萧一下就觉得笑不出来了。
顺着王道士戒备的目光看去,聂木萧眼波一闪,本能的挡在的云遥剑前面,王道士抬头,义正言辞的呵斥道:“聂兄,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当日便是你一再阻止,如今又是如何,他是鬼怪,今日定是在外时间太久,受不了阳气的侵袭这才又藏回了剑中,今日不收,下次怕是连我都敌不过他了!”
聂木萧怔住,云遥是因为这样才会变成剑的?想要开口问问云遥,可不管如何追问那边都是软软的不给任何回音,聂木萧心顿时慌乱起来,王道士叹了口气,拍了拍聂木萧的肩,伸手将剑拿走了。
聂木萧满脸的枉然,直到门已经关上,聂木萧这才想起来,云遥会不会是累了,所以睡着了才没有回他的话呢?可他没有机会去追问了,王道士已经拿着剑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