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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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辉！你等等我！＂
沈航冲前面那模糊难以辨认的身影喊了一声，他看见宽宽的肩膀，厚厚胸膛，象极了苏辉的背影的轮廓．沈航想叫住他，拉自己一把，然后跟上他的脚步，再不落后．
＂你是乌龟呀？快点快点！门要关啦！＂
＂什么门？什么门？＂
苏辉依旧臭屁地不再跟他解释，似乎断定了他会喜欢，并且也知道半句话最能调动沈航的好奇心．果然是好用，沈航竟觉得自己的腿有了力气，跑上前两步，那扇高高的门，果真还开着！象是彩虹剪裁出的，带着五光十色的颜色，苏辉说那是夏天的门，可以永远留在航航最喜欢的夏天．
沈航昏昏沉沉地，分不清楚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朦胧中，似乎看见潘带着胡子碴儿的脸，正皱眉看着自己．他张嘴想问，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反倒惹得脑袋里一阵晕眩，便闭了嘴，心里却反复想跟潘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再昏睡过去的时候，连苏辉也不再出现了．黑漆漆的，象是一间屋，扑上来的人，身上有一股让人做呕的味道，忽然是唐鸣一声焦虑的嘶喊：＂你们放开他！＂
沈航再睁开眼的时候，潘似乎刚刚进来，脸上挤出的笑很丑，记忆里他笑着的时候一直挺好看的．
＂对不起，＂他说．＂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跟你解释．＂
沈航说不出话，他不觉得潘有解释的必要，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可他觉得潘温暖干燥的手似乎正抓着自己，他的眼睛里呈现着截然不同的目光，这让沈航觉得更加地头晕．慢慢地又睡去了，视野里隐约地还能感受到潘关怀的注视，梦境里，苏辉又爽约了．．．
那晚出事以后，沈航在医院昏昏沉沉睡了两天,醒来以后给\"娘娘”保护得水泄不通,别说唐鸣,就连潘过来探望的次数也是有限.很明显地,\"娘娘\"迁怒到整个\"夏之门＂的人了。开始的时候，沈航的状况确实不怎么好，几乎动也不能动，才可以稍微缓解强烈的眩晕．这种自身难保的衰弱，使他也无法去了解整个事件．随着身体渐渐好转，他开始觉得周围隐约透露出的一股，奇异和微妙．医生不在输液里加安定的时候，他夜晚会睡不着，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昏暗的房间，想起扑到身上那人带着的诡异气味，想起唐鸣黑暗里焦急的声音．．．只是碍着一提＂唐鸣＂，＂娘娘＂沉下来的脸，便只好忍着想见唐鸣的想法不说．
苹果削了皮,沈航咬上一口，硬硬的,不酸.咀嚼惹一阵头晕,使他不得不去猜测脑震荡可能带来的后遗症.
\"会不会真的变傻?\"
借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找茬跟身边的\"娘娘\"说话。做了多年的朋友，他看得出向来聒噪的朋友这几日陪伴着自己，安静得反常。而他的少言寡语,似乎又跟自己的入院无关.
\"你本来就傻.\"\"娘娘\"对沈航的全无防备之心,轻易上了人家的圈套的笨蛋行为，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是那天唐鸣脱身出来找人,而潘也恰巧在那里，实在不敢想像后果会怎样。
\"哦,那说不定这次可以摔聪明。\"沈航接着\"娘娘\"的话说,\"反正物极必反.\"
\"聪明跟傻有什么区别？谁还能聪明一辈子?\"叹着气再说,\"不过象你这么傻了这么多年的，也是少见了．＂
即使头晕恶心再怎么让沈航头脑迟钝,前面奇怪的半句话,也暴露了\"娘娘”的反常．
＂喂，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娘娘”狠狠瞪他一眼，＂比你躺在这里不能动好多了！＂
＂那，那你话怎么这么少？＂
＂那是因为我现在一张嘴就得骂你！＂
＂哦，那你还是保持沉默好了．．．＂沈航看着＂娘娘＂愤恨的脸，知道阻止也太晚了，果然＂娘娘” 的教训开始象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你是不是没人跟着就得捅出点事儿？潘出去接个电话的空儿，你就摸进不该进的地方了！那人向来对你不安好心，他说什么你还信啊? 你对坏人怎么就不能多点防备心? 你说那天晚上要是唐鸣没良心发现,要是潘没那么坚决地把你弄出来，你现在早给人吃干抹净,毁尸灭迹啦!还能在这白着一张脸装无辜吃苹果呀?\"
沈航脸上做出虚心的表情，心里却叹了口气,自己怎么不该昏的时候昏,不该醒的时候醒呢? 虽然是自己不对,不该轻信人言,进了那间屋子,可好歹也是受害人吧? 还给摔得七昏八素的,怎么也该博得点同情心,哪里知道刚刚安心修养了几天，还是摆脱不了挨骂的命运,更加让人觉得郁闷的，这次还是自己找上门挨骂的...心底里沮丧着,用力咬了口手里的苹果.那股细腻的甜味,终于成功勾起了呕吐的欲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溜溜的液体汹涌着窜到喉咙口,他捂着嘴,表示要吐,果然\"娘娘\"停了嘴,驾轻就熟从旁边拿起小桶让他吐,见他脸色苍白,心中难免心疼，也懒得去责备.沈航这人迷糊的毛病要是能改,早就改了,苏辉都纠正不过来,自己操心也是白费.况且这次确实是吓着沈航了，虽然表面上不说, 晚上没有安定就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了,也时常给恶梦纠缠着.\"娘娘”寸步不离地陪着,也是扔他一个人在医院里不放心，而且此时的他，需要一件繁忙的工作，让他从脑袋到心灵被占据着，可以不去面对认识的朋友，可以不去想那杀千刀的孙涛，狗改不了吃屎，而自己终于决定，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沈航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吐,\"娘娘“给他擦擦嘴,让他舒服些躺回去,眼间又有焦虑.也许真该考虑潘的建议,送沈航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昨天拒绝潘也是因为心中赌气,总是怨他不该扔沈航一人在那里.可冷静想一想,沈航也是成年人,潘怎么没有整日照顾的义务吧? 不过谁管呢？反正沈航在他的地盘挨了欺负，这气总要撒到谁的身上，潘就当倒霉吧！
＂快周末了，那个，＂沈航躺回去，觉得脑袋里稍微稳定了些，跟＂娘娘＂商量着，＂苏辉过来了，可怎么办呢？要不，你给我办出院，我已经没什么．躺在这里很无聊。＂
＂别做梦了！你刚吐完，还敢要出院？老实呆着吧！苏辉交给我打发．＂
＂啊？你行么？＂沈航是不敢怀疑＂娘娘＂对付人的功力，可苏辉不在常态，而且倔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头．＂你要怎么跟他讲？不会实话实说吧？＂
＂我又没给人摔坏脑袋，怎么会实话实说？＂＂娘娘＂看着点滴好像要滴完，按铃叫护士来换，又继续对沈航说，＂他要是知道了真相，那还不得出人命？那样的话，麻烦不是更大？我已经跟他联系过，说你去广州给人做翻译，要下周才回来．＂
沈航知道，＂娘娘”这么说并没有夸张．给苏辉知道这事情，肯定要出人命，甚至可能伤及无辜．但愿苏辉能相信＂娘娘＂的话，周末不过来找他，也别一个冲动冲到广州去找人．沈航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娘娘＂的担心，似乎多余了．苏辉不仅周末没过来，甚至到沈航两周以后出院，也没有出现过，手机也是拨不通．他隐隐地，感觉到苏辉的家里大概是有行动了。那潜意识里一直让他担惊受怕的结果，终于忍不住要揭晓了吧？一个人的晚上，沈航翻身的时候，看见窗外的白月光，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娘娘＂那天在走廊里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沈航见了有些惊讶，尽管＂娘娘“有些女人气，却是从来没掉过眼泪，多难多苦的时候也没见他哭过．最近这是怎么了呢？按理说，胡亚亚的演出和宣传早就结束，＂娘娘”的沙龙也很少想这般扔着不理睬，沈航觉得身边也许发生了大事，却没人跟他说，在因为什么原因，也许为了保护，蒙蔽着他．
＂留下来这么久，真的只是为了照顾我？＂有时候试着跟他谈，怎么说自己也是成年人，没理由总赖着朋友，耽误了他的生意事业．＂我一个人没问题，解决不了，可以找潘，他一定会帮忙。＂
＂把你交给他，我不放心．＂
＂啊？为什么呀？那事情跟他又没有关系，再说，你以前不是挺信任他的？＂
＂他前任男朋友有那嗜好，谁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样？＂
＂他们．．．他们．．．不象你想的那样．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你得给他们时间解释．．．又或者．．．＂沈航低声替人辩解，终于感到不对呀！自己只是想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又给＂娘娘＂转悠到潘的身上呢？于是连忙打住,\"算了，不说他们了!\"
\"你现在谁也别说.好好休息吧!我跟潘商量好,明天送你去另外一个医院做检查,潘说那里脑科专家比较权威.\"
\"哦.\"
沈航不再去过问.自从自己醒过来,世界象是翻了个儿,人人都变得不同.苏辉竟然听了话,不再寻找骚扰他;\"娘娘\"扔着沙龙不管,竟然提也不提他家的孙涛;潘过来看自己的时候,态度也不如以前自然，好像那次意外是他造成的，内疚得全无必要;而唐鸣索性跟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沈航有时象是大雾里摸索前进，几步之外，都是未知的一片白茫茫．
然而，似乎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转院两天以后,唐鸣竟然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