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都是我马甲》岁既晏兮

25、好好把握机会

　　李钧望本以为是有人违制进入仙墓，但等他进入秘境后，就察觉到不对。

　　这禁制被触动并非那么简单，整个秘境中都蔓延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这绝非灵力……就连他曾经杀死的那个妄图以万人血祭延寿的邪修，其灵力都没有污浊到如此程度。李钧望隐隐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但却一时没什么头绪。

　　御华仙墓出了变故，这显而易见，但当务之急是先将宗门内弟子带出来。接到宗门示警的弟子都已经秘境外赶出，但也有弟子深陷险境、无法脱身。能被选来御华仙墓的弟子都是门中下一代翘楚，损失一个都让人痛心，各个宗门也派了高阶修士前去救人，李钧望也是其中之一。

　　他神识扫过传讯玉简：……剑宗还剩两人。
　　他不期然想起在藏书楼初遇的那姑娘，他在灵舟上又见过那姑娘一回，却并未上前。

　　虽不像师尊说的那样的心思，但有一句话师尊说得着实没错，他上一次实在太唐突了。

　　——不知她出来没有？
　　李钧望想到自己进秘境前扫的那一眼，大抵是没有的。

　　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又闪过师尊方才“救人”的谈论，李钧望脸色一黑，忙凝神静气，专心循着玉牌指示的方向而去，不再想其他。

　　……

　　李钧望本打算先救人，再去那气息源头看看。但却未料想，这二者的位置重叠了。

　　这绝非一个好消息。
　　李钧望按住了那正在发热嗡鸣的玉牌，抬头看向那个方向。

　　——密密麻麻的……野兽。
　　李钧望不确定这称呼是否准确，只是这些兽类灵智未开，绝不是妖兽。
　　可它们周身缠绕的那些令人不适的气息，也绝非普通野兽可以比拟。被这气息搅乱，他甚至无法确认那两个剑宗弟子的具体方位。

　　——那就杀进去。
　　不过须臾，他就有了决断。

　　只是，还不待李钧望上前，那边却陡生变故。

　　他看见——

　　一道剑光从内向外。
　　仿若天地初开的那一道光芒，一切挡在剑行轨迹上的事物都被它吞噬淹没。

　　李钧望呼吸滞住。
　　他目睹着光芒消失，方才令他倍觉不适的气息被荡涤了干净。

　　……只一剑。

　　他按住了自己腰间不断震颤、欲要出鞘的佩剑，却察觉自己的手也在微颤，如何能不颤？

　　被剑气掀起的残肢落下、和着暗红色的鲜血，那一方区域淅淅沥沥的、像是下了一片血雨。

　　【别用你师伯的招式，太凶了……】
　　但……剑本就是凶器。

　　……
　　李钧望不确定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
　　那一剑的威力太过绝伦，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剑修大抵都要如他这般，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回放。

　　但李钧望又有不同，在最初的晃神之后，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见过、这样的剑法他见过的。

　　恍惚间，远处站了一道白衣染血的身影。那人转头，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几乎以为对方要问那一句，“看清楚了吗？”

　　——师伯？！
　　李钧望瞳孔骤缩，他想也没想的朝那个方向过去。

　　“师……”
　　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哪有什么白衣染血的身影，眼前正是那个他在藏书楼见过的姑娘。

　　她静静坐在这里，仰首看他。周身一片尸山血海，可她的白裙却一丝尘土血污都未沾，宛若血海中开出的一朵至纯至净的花，让人忍不住倾心呵护。

　　此情此景，实在是另一种震撼。
　　李钧望一下子从方才的幻象中清醒过来。

　　是啊，幻象。
　　师伯他明明、早已……

　　李钧望定了定神，问：“你……无事罢？”

　　那姑娘诧异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疑惑他为何这么问。
　　“多谢耀霜道君，弟子无妨，只是……”

　　李钧望顺着黎清清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明白她为何一直没动。
　　她怀中还抱着另一个昏迷的外门弟子。这人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看情状可要比黎清清凄惨多了，也不知为何他方才并未注意到。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李钧望一偏头，就见师尊的传讯纸鹤落在他肩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想到方才自己恍惚中看到的身影，连仅有的那点疑惑也放下。
　　……既然师尊都没什么反应。那必是幻象无疑了。

　　淮观逝却不知李钧望所想，他好不容易处理了冻着纸鹤翅膀的寒霜，追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蠢徒弟又对着人家姑娘犯傻。

　　笑过之后，见这徒弟有跟傻了似的不说话，人又开始着急。
　　他都快忍不住敲敲这徒弟的脑壳：这是犯傻的时候吗？还不赶快的。

　　纸鹤啄了啄李钧望的头发，淮观逝恨铁不成钢地传音：“还不赶紧把那姑娘怀里的人接过来？！”

　　——教你的“英雄救美”不用，结果被人占了先吧？
　　不赶紧把人接过来，还等着情敌在人姑娘怀里占便宜？！这臭小子，就不能在剑道以外的地方长点脑子吗？

　　李钧望虽然觉得师尊说这话的原因有待思索，但他也确实担心那个外门弟子的情况，顺势上前了一步。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却被人避开。

　　李钧望怔了一下，他该出言解释的，只不过耳边多了一只说话的纸鹤，惹得他神情微微怪异，原本要说的话也忘在脑后，手僵在半空。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不过，好在那姑娘不觉得有什么，她避让过后，便向李钧望解释怀中人的身份，“他亦是此次入秘境的同门，有魔欲夺舍他未成，但还是……”

　　黎清清停顿了一下，移开了一直挡在江非左脸上的手，只见暗色的纹路自脖颈往上，一直蔓延到脸颊。

　　黎清清继续道：“……有些后遗症。”

　　“您能带他去一趟镇魔峰吗？”

　　【带他来镇魔峰。】
　　淮观逝难得严肃的语气和柔和的女声重合在一起，李钧望心声诧异。但无论谁的要求，他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那姑娘含笑道谢。

　　涉及魔修、师尊还是那般郑重的态度，李钧望觉得自己该更紧张些。
　　但是在那姑娘从容的神色下，那些负面情绪却维持不了多久，好像有她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想法实在来的诡异、又没有来由，就如那日在藏书楼上，被莫名想法驱使上前的自己。

　　【发什么呆？把你那小姑娘一起带来，有你看得够的。】
　　师尊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李钧望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了半天，他仓促错开眼，觉得自己该解释几句，不管对谁。

　　但淮观逝却并没有给他机会，又连声催促了数遍。
　　【灵力和魔息相冲，你第一次碰见这个东西，化解起来太费工夫……一会儿还要御剑，你先不要碰他们两个。】

　　李钧望不由又看了黎清清一眼。
　　方才那避开，是无意、还是……

　　思绪到此，却不觉顿了顿，他实在不愿对眼前这人产生什么怀疑。

　　*
　　李钧望给等在秘境外的管事传了个讯，便如师尊所言，带着这两个弟子往镇魔峰去了。

　　许是事态十分严重，久不下山的淮观逝这次已在山脚下等着几人。
　　李钧望还没来得及把人放下，就见淮观逝掐了个诀，那昏迷的外门弟子直接从飞剑上落到了他手中。

　　“我带他先走一步。”
　　淮观逝匆匆道了这么一句，也不及有其他交代，带着人就离开了。

　　李钧望神色一凛，只觉这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几分。

　　他正这么想着，识海中却落下一道传音——
　　【好好把握啊，切莫白费了为师这一番心意！】

　　李钧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