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AH游戏》九龙湖三地鼠

10、第九章

　　PM 2:30
　　“你说谎。”机器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众人看着林尽池，都疑惑不解：他都已经认罪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是说谎呢？难道他杀了更多的人隐瞒起来？
　　费安安杏眼含泪，抓紧林尽池的手，抽抽噎噎地望着他说：“要不，要不还是我来说吧……”“不行！”林尽池急得大叫：“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无关！”
　　他身边的测度条依然是0分。
　　周围一圈人面面相觑，危笑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打断：“好了好了，你们小情侣先自己商量出个结果吧。”她扫视了一眼人群，突然笑出来：“这个系统还真是有点儿东西，看来我们都逃不过它的审判了。”收拢笑容，正色道：“我虽然没亲手干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但是许多人都因我而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你一个菜鸟医学生，有这么大本事吗？”林尽池刚哄住了费安安，逮着空子就立马反唇相讥。
　　危笑白了他一眼，讲道：“两年前兴起的虚拟货币β币，本来被誉为未来流通货币的新形势，许多人押上全部身家投资它的发展，上升势头很猛。但由于一夜之间被复制出了无数个，使其失去了交换价值，最终真的停留在了‘虚拟’，成为一堆废币，再也不可能有兑换的那一天。”
　　“有印象。当时我一个老战友，把多年的积蓄全买了给β币搭墙的盛星公司的股票，β币一完，盛星公司也破产了，他亏得血本无归，老婆一怒之下，带着孩子改嫁了。”祁连从口袋里摸出支烟，苦于手头无火，只好用手指搓着，脸上现出回忆往事的沉重神色。
　　“不错，除了盛星公司这样的企业巨头一夜破产，还有很多中小投资者惨遭其害，有的甚至想不开，跳楼自尽了。”
　　“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β币被认为是完美的流通货币，因为它完全由程序自动控制，无法受任何人的操纵，所以当初业界都一致看好这个项目。但是它的程序既然是一位天才编出来的，自然也能被另一个天才破解。”
　　众人直愣愣地看着她，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危笑十分无奈，尽量压抑住骄傲的语气，平和地说道：“破解了β币程序、让它一夜之间复制出无数货币而最终失去价值的那个人，就是我。”
　　林尽池愣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讥笑：“你编的什么东西……”
　　“满分，已通过。”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危笑身边的测度条上升到最高数值：“10”。
　　茜茜倒吸了口凉气：“菜鸡医学生，却是天才黑客少女？”众人开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她，见她只是个寻常大学生的打扮，除了一头绿毛，倒也没多奇特之处。
　　林致抬起细长的眉眼，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破坏β币的程序？”
　　“我妈是经侦警察，当初在查盛星公司的案子，怀疑他们利用β币给境外非法组织洗黑钱，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我大一放暑假回家，天天听她和同事在电话里骂盛星公司的老总不要脸，就想着若是一举击溃盛星公司，她能不能就安静点了。”危笑一摊手，续道：“总之是我自私自利，考虑问题不成熟，看待事情不全面，所以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间接害得那么多普通家庭破碎掉。我错了，我忏悔行么？我现在也就是打打虚拟游戏，已经很少用技术去搞事了。”
　　“股票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哪。”李景瑜喃喃道。
　　众人都默不作声。林尽池打破沉寂，问了一句：“两位女士呢？”
　　茜茜清了清百灵鸟似的嗓子，用婉转动听的声音说：“我本来还想有所隐瞒，但既然大家都如此坦诚，我又骗不过系统，只好老实交代啦。其实我很容易嫉妒别人，而且是个投机主义者、精致利己的惯犯。”
　　系统提示道：“请完整讲述你的罪行。”
　　“哎呀知道了！”茜茜跺了跺脚，“这不还没说完么？艺考的那一年，我故意给一个结伴的姐妹说错了考试地点，导致她没去成。最终，我成了我们考区最后一名被录取到世耀的表演专业生。然后《天地玄黄》招募演员的时候，又是我得到了和我竞争同一角色的其他女演员的名单，捏造了她们不能参与这部剧的理由，成功让自己当上了女三号的角色。”
　　“你说起来还挺沾沾自喜的。”林致一直冷着一张脸，对他人作出评价。
　　“演艺圈演艺圈，演戏要演，做人做事也要演的啊！”茜茜不以为意，“那里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我出卖灵魂，那是为了获得更重要的钱和名啊！”
　　她身边的测度条显示是8，看来还有一些“细节”没交待完整，不过这应该也够了。问出些别的肮脏事，怕是就不好相见了。祁连摇了摇头，演艺圈的歪风邪气，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身处其中的人，竟还觉得无比正常，毫无羞愧之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姐姐，还有你呢？”茜茜对挑她刺的林致有些不满。
　　“可千万别跟我姐妹相称，我们没那么熟。”林致厌烦地瞥了她一眼，朗声回道：“我这一生，只有人家对不住我，我可从来没对不起别人过。”
　　“滴……”测度条拉满，显示出“10”。
　　茜茜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暗暗疑惑，如今这个世道，还真的有从头到脚都干净地一尘不染的人啊？
　　众人都明白，系统的测度条不会出错，所以她确实无需忏悔。而究竟是何人、怎样背叛伤害林致的，也似乎没有必要再去揭她的伤疤。
　　费安安沉默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左脚踏出一步，微微仰起头，小声说道：“其实，尽池没有杀过人，那个老太太……是我害死的。”
　　“对不起。”费安安眼睛含泪，望向林尽池。“直到今天，我还有好多事是瞒着你的。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往，不想破坏我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她……她是曾对我有恩的人，可到头来却是我害死了她，你却还来替我背锅。”她眼神朝向众人，含着哭腔大声道：“尽池是个好人，在这个案子里，他虽然动用了一些家族势力，保我平安无事，但他真的从来没有伤害过其他无辜的人！”
　　林尽池伸手紧紧抱住她：“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当时就立下誓言，不管你做了怎样的事，我都会替你清理干净。你的过去，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没关系，我就一直当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永远永远都是最好的姑娘！”
　　两人身边的测度条显示为7，看来大差不差，费安安只是隐瞒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应该和她害人的原因及方法有关，不过既然她承认了杀人的事实，对于她的过往，连林尽池都不清楚，这群陌生人也不好贸然插手、多管闲事。
　　危笑看着面前拥抱在一起、几乎要融合成一个人的两个人，有些恍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地相信和守护另外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