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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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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让昂儿好好睡会儿。”
父子俩回到正殿里，紫宸殿是皇帝的寝宫，但布置的并不富丽堂皇，反而很是朴素，仔细看过去，很多家具都是有了年头的。
“这是忠勇侯的奏折，你看看。”
皇帝喝着温度适宜的茶水，将手边的奏章拿给太子看，太子还没打开便说，“忠勇侯打算回归朝堂了？陶衡那家伙也歇的够久了。”
“嗯？父皇，忠勇侯这是要引蛇出洞？可是这也太着急了。”太子皱起眉，反复看着奏折。
皇帝又抽出一张信纸给他，“这是绣衣使送来的密信，今早随着奏折一起来的。”
太子接过信，这才明白，“有人盯上了忠勇侯的爱女，若是这样罗贵妃的嫌疑最大，三弟今年要选定正妃，人选不外乎这次赏花宴来的贵女们。”
“除了安顺王嫡女王梓月，便是忠勇侯嫡女陶菲菲最合贵妃心意，这两人的母族都是有兵权的。”
“三弟想选一个和他能聊的来的，王、陶两家的女儿文采都是有的，也合了三弟的心思。”
“......忠勇侯不愿意女儿嫁给三弟？”太子再三品读密信和奏折，小心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岂止是不想让女儿嫁给小达，他压根儿就不想让女儿出嫁。”
皇帝冷哼一声，要不是和忠勇侯自幼相识，他真的怀疑这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啊？”太子诧异的信纸都扔在了桌子上，“陶小姐可是京城双娇之一，全京都的人都在猜测她笄礼之后会花落谁家...”
“忠勇侯要留到女儿十八之后再考虑看看。”
“这...太耽误陶小姐了。”
这时候对女子的婚嫁束缚还是很深的，笄礼前后应当选择未来夫婿，最迟不拖过十八岁。
若真等到十八岁再相看，三书六礼走完恐怕要到女子二十岁了，能选择的人家就太少了。
“忠勇侯的女儿，怎么会愁嫁呢？”皇帝半眯着眼，其实忠勇侯的长子也还没有成亲，和他同岁的太子都已经成亲三年，孩子都有了。
皇帝私心猜想，这也许是忠勇侯表达忠诚的一种方式。
拖到女人年纪大了，那些世家贵族自持身份也要拒绝这门好婚事，忠勇侯府便只能在寒门或者四品官员以下的人家里选择合适的。
这边父子俩还在商讨忠勇侯的事，四皇子已经又收到了消息，是皇后宫里的暗子报来的。
彩月在翡翠那里编造瞎话，说长乐公主被陶菲菲当做绿叶衬托她自己，导致长乐公主闷闷不乐，皇后听了很是生气，决定招忠勇侯夫人和陶小姐进宫。
“已经去陶府传召了？”
“回殿下，是的，是皇后身边的翡翠姑姑亲自去的。”
四皇子半眯起眼睛，时常涣散的眼神变得凌厉，暗子和服侍的人都下意识的减轻呼吸，一动不敢动。
屋子里像是放置了无数的冰盆一样迅速，冷的无声。
过了一会儿，四皇子的眼睛松开，目光重新变得涣散起来，他敲敲桌子，“你回去吧，一切照旧。”
“是。”
四皇子闭上眼养神，阿德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的将香薰炉里的香换成更加柔和的檀香。
“阿德。”
四皇子闭着眼没有睁开，阿德无声无息的走过来，他仿佛能感应到一样，接着说，“阿德，我刚刚生气了。”
似乎是在对阿德说，又似乎只是在对自己说。
“我因为她被人编排、污蔑而生气了，阿德，这不正常。”
阿德弯起了眉眼，笑着说，“主子也许该听听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我都没有看清过她的样子...”
四皇子仔细的回忆着自己几次见陶菲菲的样子，都只有一个轮廓在，怎么也看不清楚五官。
但是他能记得住她身上的香味，记得住她的声音，记得住她的脚步...记得住只有眼睛能观察到的一切。
“阿德，我...我记得住她。”四皇子难得有些无措，应该说是时常会想起她，会在意她，会主动去打听她的消息。
阿德却露出更加大的笑来，眼角的纹路都挤出来不少，“主子最是聪慧，肯定能想明白的。”
四皇子沉默了，他好像有点明白，但又好像隔着一层雾看不清一样。
他向后仰靠在椅子上，“阿德，要是我的眼睛看得清楚就好了...可是我知道治不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伤心和落寞悄悄的倾泻在每一个字里。
阿德听了，只觉得钻心的疼，他的主子明明应该是鲜衣怒马、恣意张扬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燃了一支檀香，淡淡的香味带着醇厚的暖意，四皇子慢慢的松懈下来。
“阿德，我想睡了。”
“是。。”
“嗯。”
阿德悄无声息的从内殿里退出来，门外是另一个内侍，“德总管。”
“主子睡了，仔细守着。”
“是。”
阿德不用守着四皇子，也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片刻，却在住所见到了吴庸大总管。
“殿下，四皇子身边的德总管往明宫去了。”
夜里，太子刚把儿子哄睡，就听到内侍张玉来报信，一听是阿德的消息，不由得有几分头疼。
“阿德又去找父皇了？”
“...是。”张石不敢多说。
“行了，孤知道了，伺候孤沐浴吧。”太子看他的神态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父子之间感情很深，太子至今都深刻的记着小时候的事，他知道父皇的执念，只是母后早已去世十六年，再多的执念也是无用。
凤栖宫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皇后虽然穿着中衣，却打扮的精细，坐在桌边守着一桌子的酒菜，仿佛在等待皇帝过来。
她枯坐了很久，还是没有等来皇帝，但她并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露出来。
“翡翠，明天再给陛下送一碗白玉汤。”皇后叫人撤掉了冷透的饭菜，重新梳洗之后躺在宽宽的凤榻上，又叮嘱了一遍侍女。
翡翠连声应了，仔细给皇后掖好被子，这才退到屏风外去，她不敢发出任何叹息，生怕让主子更加难过。
想到皇帝宁愿召见一个内侍，也不肯来见娘娘，翡翠就忍不住唾骂那个内侍。
而被她在心里臭骂的内侍阿德，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爬上龙床，只是陪着皇帝喝闷酒而已。
阿德原本并不是内侍，甚至不是奴才，他原本姓孔，单名德，乃是元后母族里的一个孤儿，和元后已经出了五服，勉强有一点点亲戚关系。
只是他自幼丧父丧母，日子难以为继，元后得知之后，便把他带回家收养。
巧合的是，阿德和元后还真长的有几分相似，大约是眉眼。
他被收养的时候，年纪还小，皇帝那时候还只是个不受重视的闲散皇子，他还帮皇帝给元后传递过情诗呢。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元后早早的香消玉殒，当年那个闲散皇子如今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也只是个丢了夫人的可怜人。
“阿德，你还记得芫芫当初为了学下厨，把小厨房都烧了吗？”
阿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玉汤，心下了然，弯起眉眼，给皇帝到了一杯酒。
皇帝一口吞下苦涩的酒，“学了好多次，最后也只会做这么一碗豆腐汤，芫芫啊，就不适合下厨。”
......
陶飞飞面带礼貌的笑容送走了翡翠，毕竟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不可轻慢。
但是陶飞飞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翡翠姑姑也未免来的太早了些。
“小姐。”春芝有些担忧的扶着陶飞飞的手臂。
陶飞飞转身，忍不住打起哈欠，“没事，我就是起太早，没睡醒。”
翡翠来的太早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宫门一开就来了，就仿佛还要赶着去做什么一样。
“可是皇后娘娘要召见夫人和小姐，万一夫人说错了话...”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夫人说错话的时候还少吗？”
陶飞飞原本也是担心的，但他回忆起李氏过往的战绩，嗯，忠勇侯夫人是个白痴这件事应该是众人皆知的，不管她说什么，顶多是害得忠勇侯府被笑话而已，没人会当真。
这大概是不幸运之中的万幸了吧。
虽然他也不喜欢被人看笑话，但改造李氏太难了，只能慢慢来。
李氏听说皇后召见，喜上眉梢，终于可以从这个破地方出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