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把我当鸡养…气炸毛！》sunnyD

9、溯原委

　　一道黑影从九枝指尖伸出，像条铁链一般在空中甩了一圈，刚略过人群时还有不少人下意识的躲闪，然而那链条般的黑影却什么也没碰到一般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正当众人都看不明白时，黑链忽然撞在什么东西上，链条的前端甩了回来，打了个结，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下子绷直了。

　　然而在黑暗中被九枝的链子栓住的地方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不仅在场的人们都没看见，就连秋柠也没看见。正当他想凑上去仔细瞧时，啪的一下链子松了，垂到地上钻进了地底。刚才那一瞬，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黑影绞碎了。

　　在场的人们都将视线在老铁匠和九枝之间来回游艺，生怕自己妨碍到什么，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咳咳……咳……”

　　忽然响起的粗重呼吸声和呛咳声在一片静寂中格外明显。

　　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老铁匠忽然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咳出了一口黑血，竟真的慢慢恢复了呼吸。

　　围观的人群一时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秦开玉一下子抓住了九枝的手：

　　“难……难不成你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活神仙？”

　　九枝在越来越多的小声议论中叹了口气，很不在意的解释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是他命大，本就没死，只是吸入了太多蛇妖的阴气，才暂时不省人事的。”

　　秋柠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人们渐渐接受了这种说法，就连南风也不明觉厉的接受了这番说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扯淡。

　　人早就在九枝赶来时就死的透透的了。

　　但九枝到底做了什么，秋柠一点也没看懂。一阵寒风吹过，秋柠身上泛起一阵寒意，绒毛都竖了起来，圆滚滚的身子又大了一圈。秋柠忽然发现，九枝瞒着他的似乎不止是在哪受了什么伤这种小事，跟他朝夕相处了四百年，秋柠再次发现自己太不了解九枝了。

　　刚刚形成链子的黑雾再次从九枝左手指尖漫溢出来，这次却不是九枝有意为之的，九枝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逐渐被黑雾淹没的左手被九枝藏在了身后油灯照不到的地方。

　　秋柠忽然后知后觉的惊出一身冷汗，凉风一吹，他甚至有种要被吹成风寒的错觉。

　　方才那形成链子的黑雾，现在正从他指尖冒出的黑雾，和那日九枝痛苦的跪俯在地上从他体内渗出的黑雾，竟是同一种物质！

　　那并不是九枝受的什么伤或是遭到的侵染，就刚才九枝操控黑链的熟练度和时常又不受控制的情况看，竟像是被自己的心法或本命法器反噬。

　　九枝的本命法器是上古凶兽相卯毒牙所制，可九枝的心法是什么？

　　秋柠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

　　秋柠遇到九枝时他还没有化形，谈不上什么心法。九枝化形是他助的力，九枝的阵法都是他教的，九枝的本命法器是在他的秘境中收服的……以至于秋柠一直认为九枝是随便找了本常见的隐匿心法修炼的，倒是从未刻意问过。

　　秋柠想起了这几年里九枝身上越发频繁发作的异状，还有九枝如今不正常的真元枯竭，第一次有着失控了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若是继续放任九枝自己作下去，对他那发作越来越频繁的异状不管不顾，那后果可能远不止灵气亏损修为跌落这么简单。到时候若是九枝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很可能就是他也应付不了的。

　　树梢上吹着冷风的秋柠简直想立刻变回人形把九枝摇醒：作什么死呢？把自己作成这样了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才几年没看着就整出这么大的事来，真就离开孤不能活呗？

　　若是秋柠其他的下属，他是断不会干预的。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命轨，都有他们顺其自然要走路，强加干涉往往都是逆天行事，结果大多是事与愿违，何况秋柠并不认为身为殿主就有权力控制下属的命轨。

　　可九枝却是不同的。

　　于情这是四百年前唯一走进他心里去的人，也是满心满眼都装着他的人，让他不至在人群中反复确认自己是否被当成了异类，让他不至在人迹罕至处迷失在无尽的虚无中。

　　秋柠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离不开九枝。

　　而于理而言，九枝是他种下的因，应负责的果。他不能对九枝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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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年前，秋柠由化形升至了分神期。原本秋柠以人族的形态行走于大街小巷，和当地居民混在一起融入他们的日常起居，是因为他觉得人族比其他生灵都要热闹。可他和人族走的越近，越刻意的融入其中，便越会发现他终究是个异类。

　　凡人们之间的关系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这个外来者插不进脚去。人间的喧嚣和他的内心仿佛隔着一堵墙，互相谁也影响不了谁。

　　突破了分神期的秋柠有些失落，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结果升了分神反而让他和周遭的人群产生了更大的间隙。

　　秋柠便不再强求，毫无留恋的把在人间整治的行头往大街上一丢，独自一人回了山林。

　　一只妖修行也没什么不好……吧……

　　就在秋柠往山林深处行去，打算隐匿一段时间时，在一片泥泞的空地上遇见了一只巨大的过山标（注）蛇妖，半个身子陷在烂泥里，浑身的伤，严重的地方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它就那么奄奄一息的盘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腐臭味，时不时吸引些食腐的兽类或是觊觎他妖丹的灵兽，都被他一口咬死或是撑开伞状的颈骨吓走了。

　　秋柠本能的想要避开，余光瞥见那只蛇妖竟还抱着一窝蛋，便疑惑的多看了一眼。

　　这蛇都伤成这样了，还会护窝呢？

　　等等……这是条公蛇啊，那蛋是……灵鸽的蛋？

　　秋柠这才有些好笑的反应过来那蛇妖哪里是抱窝，分明是在护食！以他目前的伤势，灵鸽蛋应是他能找到的灵气最充沛的食物了。

　　秋柠继续绕着那条大蛇向山林深处走去，却忽然听见一声闷雷，空气中一股要下雨的味道。

　　大蛇竖起尚且完好的上半身，安静的凝视着天空。

　　秋柠心道不好，这蛇妖要渡雷劫，他好像要被卷进来了。

　　只是……这结丹期的蛇妖伤成那样，能活的过雷劫吗？不过好像它也没得选，它的身体已经严重腐烂了，若是不化形得到重塑肉身的机会，怕是也活不了几天了。

　　彼时的秋柠还是只很容易感情用事的小妖，在人间沾了一身管闲事的习惯。他倒是不关心那蛇妖怎么样，只是那几枚灵鸽蛋岂不是也要被连累着遭雷劈？

　　秋柠这一犹豫，第一道闪就打了下来，大蛇的身体在雷影中晃了晃，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秋柠。

　　大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秋柠看着那大蛇的双眼，忽然就觉得那眼里满含着乞求。

　　在人间那么多年，还没谁用那种眼光注视过他。秋柠心软了一瞬，等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在地上画了一半的聚灵阵，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这蛇的摄魂术！

　　秋柠那任性的小脾气一上来，看着这明显修为低于他还敢在他眼皮子地下作死的小妖，忽然就不想这样放过它了。

　　好啊，想利用我？今天我就帮人帮到底，然后你就会知道即使成功骗到了我，那下场也是惨惨的！

　　何况秋柠有心护着那几枚无辜的灵鸽蛋，于是他不仅画完了聚灵阵，还心里愤愤的替那蛇妖挡了几道雷劫生怕他死了，看着那巨大的过山标蛇身渐渐化作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虚弱的躺在地上。

　　男人抬头看清了秋柠写满了好气的脸，竟瑟缩着低下了头，有些惊惶地往后退去，竟像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哪了一般。

　　秋柠冷笑着跨过那几枚保存完好的灵鸽蛋，站在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冷笑道：

　　“骗人也不捡个修为比自己低的骗，就你那修为摄我的魂，能坚持个几时几刻？”

　　男人似是害怕了，双手颤抖着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却用不上力，又跌回了泥沼里，他动了动陌生的手指，那奇怪的眼神像是那手指不是生在他身上的一般。

　　秋柠一愣，心说怎么回事，虽说小妖刚化形时对新身体都会有些不适应，但那也是运行灵气时有些滞涩生疏罢了，别说跑跳，打一架都是没问题的。他还从没见过化形后站都站不起来的。

　　虽说蛇是从没有过腿，但体内真元在那，悬浮个一时半刻总是没问题的。

　　秋柠疑惑着一道真气打入男人眉心，游走一圈后秋柠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他神识和身躯竟没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玩砸了，他不该一时赌气把后几道雷劫也替他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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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过山标，就是眼镜蛇。九枝是又帅又作又怂眼镜王……
以及，南风就在那几个蛋里
今晚还有一更，勤奋作者在线求评论鸭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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