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点贰｜明月之美》山海观

42、第 42 章

　　华生知道六星农场的主人姓迟，那么他面前的这位即使不是迟家的小公子也是近亲了。六星农场业务很不错，农场主应该比自己还有钱，不知道这位从小生长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中的小公子为什么会选择当军人，并且来第四星吃苦。

　　“原来是第四军的军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华生问道。
　　“我们的营地就在那边，翻几个山头就过来了。”
　　“几个山头？那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还行，我爬山很快的。可以吃了华先生，叉子给您。”
　　“你可以叫我华大哥。”华生接过叉子，小心地插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
　　“好的，华大哥。”

　　鱼肉果然很美味！
　　看到华生的表情，迟绽得意地说：“好吃吧。完全不比人造食材差。”

　　华生以前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人，不仅好看，还带着大自然的勃勃生机，就像照进心中的明媚阳光，让人浑身充满暖意。

　　吃完了鱼，迟绽仔细地收拾起，
　　“这些你都要背回去吗？”
　　“嗯。这些都需要彻底清洗，但不能在这里弄，会污染环境。”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周末，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周末都会过来。华大哥，要么下次我带一副鱼竿给您？”
　　“好的呀。那下周见？”
　　“好的华大哥，下周见！”

　　之后的日子，华生经常都可以在周末看到迟绽。除了钓鱼和烤鱼的技巧，两人有时也会聊些其他的，话题看似漫不经心，但极少涉及两人的过去，现在的生活，未来的理想。极富边界感，但又不会让氛围尴尬和凉薄。
　　华生觉得这主要是迟绽的功劳，他觉得迟绽有种罕见的掌控别人情绪的能力，但这种掌控完全不具侵略性更不会造成对方的戒备，和迟绽在一起总是很舒服、放松。

　　其实华生甚至有这样的想法——初次见面时迟绽便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但从来都没问过什么，而是默默地在他心里种下一粒名叫“希望”的种子，然后这名为“希望”的小种子悄无声息的生根发芽，用自己的能量沁润着华生的血脉，让他渐渐感觉，人生还是有希望和乐趣的，大自然充满生机，对于未来的期望并不用建立在推翻过去的习惯的基础上，而是要敞开心扉接受新的美好。

　　华生很喜欢迟绽，但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越界的想法，在他心里，迟绽是充满了热量的小恒星，是弟弟一般的存在。
　　有时迟绽会带一位名叫姚幺的年轻人过来。姚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话不多，他并不钓鱼，但会帮迟绽组装渔具，处理烤架，他看向迟绽的视线散发着掩饰不住的爱意。
　　而迟绽对姚幺的态度和对华生的态度并无不同。

　　有一次，华生轻轻拍了拍姚幺的肩，低声说道：“加油。”
　　“我会的。”姚幺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那个小伙子还需要时间，他们有的是时间。

　　年轻真好。
　　活着也好。

　　没有遇到迟绽的周末，华生会自己钓鱼，然后把鱼带回去交给厨子加工成晚餐。他的日常生活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他开始对很多以前并没注意到的事物产生了兴致，看到符合自己审美的小伙子也会多看几眼。
　　不一定要抛下以前的习惯，但要知道，生活中肯定还有其他的美好。

　　后来内战开始，华生再也没看到过迟绽，两人之间也没有正式道过别。在两人的关系中，边界感一直被维护得很好，因此华生并没有主动打听过迟绽的消息，他只是听说迟绽其实是皇室卧底，已经安全返回皇家军了。
　　“希望他这一生可以平安幸福。”当时的华生这样想着。

　　然而此刻的迟绽看上去过得并不好，重逢之后的的他似乎带着满身的伤痕，一副礼貌地拒人以千里的样子，和以前大相径庭。
　　如果像李彻说得那样——这些都是迟绽自己的选择，华生真的想不明白，那年那样用自己的勃勃生机感染着别人的迟绽，为什么会给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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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生已经和李彻“朝夕相处了”了一个月。他觉得这位皇帝有些地方很特别，特别到几乎不像一个人类。
　　这位皇帝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基于极度客观的判断，几乎看不出任何主观意识的加持。
　　正常的皇帝往往都是个人主义者，不管出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还是出于身为君王的控制欲。但李彻就像是一部机器，其思维的所有运行都基于客观的逻辑，准确、果断、冰冷、无情。

　　“华先生，不知此刻您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决定。”这天下午在华生的书房，李彻问道。
　　“基本已经有了决定，但还是有些疑惑。”华生说。
　　“哦，什么疑惑，不妨说来听听。”
　　“陛下，作为皇帝，您的所有决定、判断、行为都无懈可击，完美得让我觉得您的心是空的，像一部没有感情的机器。正常人很难做到这一步。所以，您是天生如此，亦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李彻看着华生，目光如炬，片刻后他说道：
　　“你很敢说。”
　　华生笑了笑：“如果冒犯您了，实在抱歉，我只是希望，我的决定对于第四星的人民是负责任的。”

　　“华先生，的确有些人生来感情缺失，而我并不是。但你尽可放心，今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对一般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完全摒除个人情感，您是怎么做到的？”华生问道。
　　“不久之前我动过一个手术，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剥离了。”
　　华生轻吸一口气：“怎么要这样，是为了成为旷古烁今的皇帝吗？”
　　李彻笑道：“我以前的确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即使不为了旷古烁今，也至少得给世人留下些什么。”
　　“那现在呢。”
　　李彻继续笑着：“我依然会给世人留下些东西的。”

　　“但，人真的可以不需要情感吗。”
　　“是啊，如果情感让人痛不欲生，甚至怀疑活着的意义，那要它又有什么用呢。我是皇帝呀。”李彻轻描淡写地说着。

　　华生被震撼到了，李彻看上去拥有了一切，这世上还能有让他痛不欲生的人？

　　“所以华生，我不是一个完美的皇帝，现在甚至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我没有顾虑也没有情感，我的决定是否对当下人民的利益最有利——这是如今的我行事的唯一依据。我认为，从第4星开始，逐渐将唐极的6颗行星改制为自治星是正确的决定。而未来第四自治星的领导人，目前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您。
　　因此，我们需要通力合作，才能为接下来第四星改革的每一步制定完善的计划。您愿意和我合作吗？”

　　华生看着李彻的眼睛答道：“陛下，对于同您的合作，我无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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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写完，有空再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