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待清风》浪客猫心

23、放手或不放手

　　安然放寒假回来好多天了，他想找她，然而她一直不愿意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用工作挡着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出差，早出晚归，家都少回了。他心中涩然，对她执拗倔强的脾性完全没办法，她此时不想见他，那他暂且不烦她，愈逼愈糟，徒惹她恼恨心烦。
　　他约了叶蓉，有些事挑明了说出来，才能斩断一切伤害陆清风的可能。
　　“叶蓉，”安然看着眼前打扮精致风情万种的叶蓉，与他印象中那个眼中有星星的姑娘已相去甚远，“从你选择和Petter在一起开始，你该知道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叶蓉倔强地摇头，“不，你应该知道我和Petter只是相互利用，我做那一切都是为了你。”
　　安然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叶蓉不服输地回视，只是在他越来越冷漠的眼神中，她如同一朵被寒霜压垮的娇花，身子微微颤抖着，最终受不住他的冷然，她率先扭头看向窗外，一直不曾流出的泪水就这么决堤而落。
　　安然叹了口气，嗓音平淡道：“当年你的竞争对手将你和Petter的照片寄给我，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既然你选择了他，那我们之间自然就算结束了。”他言语微顿，沉静而笃定道：“当时没有和你说分手，并非是给你希望，而是已经没有必要，你该知道我的底线。”
　　就算国外的文化有多开放，但不代表着他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他从不对人说，并不是他心中仍有她，而是他早就放下了，既放下了，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为了能站在你身边，拼尽了所有，为了能回国和你在一起，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回来了啊……”
　　“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他淡淡地问她。
　　“我……”她看向他，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厌烦的情绪，对她的厌烦，以前就算她在校门口堵他多少回，他都只是毫无情绪，可现在他竟然对她感到了厌烦，像是看到了一个跳梁小丑般！她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那句“一切都是为他”。
　　“我与你早结束了，你也早该放手了。”他站起身要离开，停顿了一会儿，对她道出最后一句话，“别再找小鹿，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影响到她。”
　　陆清风一直忙到春节前两周，她终于将一切工作交接完毕，等到今晚的公司年会结束后，她就算正式离开公司。
　　年会选择在市区的一家酒店举办，因距离公司有些远，为了让员工们玩得尽兴，公司还为员工们定好了酒店房间，就算玩得再晚也不怕。没了需要开车回家的后顾之忧，大家毫无顾忌地拼命敬酒，而陆清风作为公司的元老级员工，又是明天就要离开公司的离职人员，同事们将所有的不舍之情转化成了酒桌情意，全都往她这边敬来，陆清风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来者不拒，杯杯都干。
　　年会才刚开始没多久，红的、白的、啤的，陆清风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她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们，即使自己头晕目眩得仿佛全世界都在她眼前打转，她也没让人瞧出有什么不对劲。
　　她喝酒不上头，喝得再多脸也不会变红，而且她就算喝得再多，她依然能够让自己保持一丝理智。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喝到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的时候，这样的自己算不算是醉了，如果醉了，为什么她还能理智地思考，她很好奇喝得烂醉理智全无什么都不用想是什么感觉。
　　她不是爱喝酒的人，甚至很讨厌喝酒，就算平时工作应酬不得不喝上一些，她也会礼貌地事先表明自己不能喝酒，谁劝酒都只是礼貌地抿上一口，唯有一次喝到头晕目眩去厕所吐了又吐，还是因为在以前的公司，她帮还在喝中药调理身体的女董事长挡酒，喝了两瓶红酒、一瓶白酒和一箱啤酒，喝完之后她就去厕所吐了，吐完之后，那些喝下去的酒像是被她一滴不剩地全吐了出来，她又恢复滴酒未沾的正常模样，饭局结束后她还能眼神清澈走路稳重思路清晰地扶着喝了几杯不胜酒力的董事长离开，所以她现在就很想知道，她能不能把自己灌得烂醉，然而她刚刚喝了那么多，除了头晕难受，她还能思考，她还……会想到安然。
　　公司年会，许多同事带了家属，他们都让她把安然带过来，她当时只笑着不应声，今晚他没来，大家都在问他为什么不来。
　　她还是没和安然说话，她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心里堵得慌，就是不想见到他。
　　又一个同事过来敬酒，陆清风微笑着拿起酒杯站起身，然而一阵头晕目眩，她踉跄了一步，身旁的姜凯泽立刻站起身扶住了她。
　　“小心！”姜凯泽邹紧眉头，“你喝太多了。”
　　“陆姐？”过来敬酒的同事见她捏着自己的眉心揉了揉，才想到公司许多同事对她敬过一轮又一轮，她也没像以前那样只是抿一口，而是杯杯见底，她确实喝了太多！同事敬酒的热情稍减，也担心地询问道：“您没事吗？要不要先去休息？”
　　“没事。”陆清风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摇头晃得眼前的世界旋转得更快，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拼命忍下，说道：“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她眯着眼找到洗手间的方向想走过去，姜凯泽却稳稳地扶着她没让她动，看向站在陆清风另一旁的新任助理，轻声道：“晓棠，你陪她一起过去。”
　　“好。”一直扶着陆清风的吴晓棠点了点头，“陆姐，我扶您过去吧。”
　　“谢谢。”陆清风笑着道了声谢，她知道自己现在确实头晕得厉害，若是自己一个人走过去怕真的会脚步踉跄，她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一面，有人扶着安心一些。
　　进了洗手间，陆清风忍无可忍地吐了，吴晓棠在一旁看得直揪心，忧心忡忡地说道：“陆姐，您真的喝太多了，一会儿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我没事，没事的……”刚应了一声，又是一番天翻地覆地呕吐，将胃中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不行！您这样太伤胃了！我去倒杯糖水过来。”吴晓棠急匆匆地跑出洗手间，倒了杯温糖水回来放到陆清风手中，“您先喝几口糖水解解酒。”
　　陆清风用糖水漱了漱口，觉得好受些了才把剩下的半杯全喝了，喝完水，她除了头仍有点晕，脚有些软之外，像是又恢复了喝酒前的模样，她没事了！
　　深吸了几口气，待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她对吴晓棠微笑道：“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陆姐……”吴晓棠睁圆了杏眸，“您回房休息吧！”
　　陆清风笑了笑，感动于她对她真切的关怀之情，她轻轻拍了拍吴晓棠的肩膀，柔声道：“我没事，吐完之后就好了。”说着拉起吴晓棠走出洗手间。
　　“陆姐……”吴晓棠倔不过陆清风，只得无奈地扶着她往回走。
　　重新在座位上坐下，姜凯泽在旁问道：“还好吗？”
　　陆清风笑着摇了摇头，吴晓棠却在一旁小声打小报告，“陆姐刚刚吐得好厉害，我让她先回去休息她都不肯！”
　　姜凯泽眉头又皱了起来，坐在姜凯泽另一旁的李总探过头来，亦皱着眉低声道：“清风，你喝太多了，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
　　陆清风笑道：“我没事，现在还早着呢，没关系的，今晚公司年会，总要陪大家到最后。”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了解她的脾气，也就不好再劝说什么，只能由着她逞强。
　　又是一轮同事过来敬酒，陆清风依旧端起酒杯干了，姜凯泽和李总在一旁直劝她少喝点，不知缘由的同事们在这样的氛围中仿佛放下了职位身份，见两位老总开口说话，初次敬完陆清风后又再次敬向两位老总，职场规则，向老总敬酒多少次都不嫌多，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都是首先敬向老总，却不妨碍在老总开口说话的之后再多敬几次。
　　陆清风又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安然的来电。
　　她虽然不想见他，可他每晚必定会在她睡前给她打电话，她不想接，每晚都是盯着手机屏幕直到铃声被动停止，然后收到他的一条微信，只是和她道晚安，她也只回他“晚安”两个字，再没其他。
　　她仍没打算接电话，让通话自动被挂断。
　　不知又喝了多少杯，眼前的世界又开始疯狂旋转，陆清风再一次被扶着去洗手间呕吐，只是这一次吐出来的全是酒水，仿佛把胆汁都吐了个干净，脚步虚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趁着陆清风去洗手间的时候，姜凯泽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安然拨了电话，陆清风的手机放在桌面，是他垂眼就能看到的角度，刚刚他看到了陆清风的手机来电，看到她没接，他心中似乎恍然有些明白了她今晚为何这般不要命地喝酒。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安然的手机号码，并非有意去记，只是有一次无意间看到了，而他对数字很敏感，几乎是过目不忘，那一次看到了，他也就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