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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她不曾参与的他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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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与叶蓉的相识很平淡,很自然。
彼时安然在美国读书,叶蓉作为低他一届的学妹,入学的时候安然作为师兄接待新生,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安然在学校里很优秀,叶蓉初到美国各种不适应,甚至语言都没熟练,而安然是她第一个熟悉的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遇到问题自然只能求助于安然,安然虽说并非热情主动的人,但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会尽心尽力,一来二去两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我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笑容特别温柔,一看就让人特别有安全感……”叶蓉的声音里充满怀念,仿佛这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他用中文问我是中国人吗,我说是,他很亲切地对我笑了,很自然地帮我拿行李,带我熟悉校园,告诉我入学需要知道的事情……”
陆清风静静地听着,想起自己上大学那会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默默地跟在一众新生身后,一个人找宿舍,一个人找班级,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
“他纠正我的语言,给我辅导课程,指导我的学习项目,他就像一个天选之子,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必须用尽全力让自己更优秀,才能站在他身边……”叶蓉的眼睛里刷过淡淡的委屈和难过,“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可和他的距离还是那么远,怎么样都比不上他……”
陆清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安二哥的优秀她自然知道,她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他一样优秀,只是……她觉得他的优秀与他的喜欢无关。但她不是叶蓉,她无法与叶蓉感同身受,自然也没什么资格发表些自己的想法,便只有沉默地听着。
“后来,他继续攻读研究生,我毕业选择进入一家大公司积累社会经验,学术上我虽比不上他,但职场上只要我站得够高走得够远,未必就不能与他匹配。”
叶蓉快毕业的时候有幸得到机会进入一家大公司实习,她工作能力很出色,很快得到上级的赏识,实习期结束后就顺势留在了公司工作,因工作的性质需要到处出差和应酬,两人之间的联系便越来越少,但她却不能放弃,想念他的时候只能给他打电话,而不管她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他都会在,不管她向他抱怨什么,他总能给她安慰,因为他就是她拼尽一切的原因,是她无论如何都要达成的目标,他是她所有动力,亦是她所有的归属。
她的工作能力越来越出色,职位越来越高,总算拿到了区域总监的职位,可是,他却要离开她了。
陆清风眉目微微一挑,不相信安然会做这么突然的决定。
叶蓉看到陆清风笃定的眼神,她似悲似恼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不甘,硬声道:“我能怎么办?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的职场上,如果不和上司搞好关系,不应酬好那些客户,他们怎会让我坐上那个位置?不坐上那个位置,我怎能站在他的身边!我是一个女人,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女人,和他们不同的皮肤,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人脉关系,什么都是不同的,我能怎么办!”叶蓉眼中是难掩恨意。
陆清风愕然,她心中模模糊糊地似明白了些什么,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未必会是她想的那般。
“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那个位置,好不容易能自信地和他站在一起,可他却不要我了,他怎能那样对我!”
叶蓉深吸了口气平缓下起伏的心绪,而后柔柔地笑了笑,也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他没有和我提过分手,我和他之间就没有结束。他想回国,没关系,他可以先回来,我就去说服公司高层开拓中国这边的市场,我努力找到能够合作发展的商机,我做出了业绩,终于可以将工作的重心转回国内,我也能回来了,你看,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能办到……”她将视线对上陆清风,“可为什么你会站在他的身边?你凭什么呢?”
叶蓉的声音极轻,像一阵寒风突然渗入她的骨髓,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陆清风眨了眨眼,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凭什么,他的选择和我的选择罢了。”
叶蓉笑了,眼中第一次显现出她的高傲,“我和他没分手,我为了他才走到今天,这辈子他都是我的,也只有我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陆清风定定地与她对视,眼神平和而坚定,嗓音持平道:“叶小姐,你很好,人很美很优秀,但感情是相互的,安然是他自己的,只有他自己能决定自己想要什么,我也是。”
叶蓉笑得越发妩媚,“我也是,我想要的,我自己也能决定。”
陆清风默然和她对视片刻,抬手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咖啡一口气喝完,淡淡道:“那么,叶小姐,话已说完,我……”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叶蓉打断。
“我没说完呢。”
陆清风眉头微蹙,“请说。”
叶蓉轻轻勾着嘴角,一双桃花眼中似有千万种情绪晕染其中,如蕴满了流波似梦似幻似苦似甜,她轻声开口道:“昨天,安然和我说分手,我不同意,我告诉他,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看着陆清风僵住了的脸色,嗓音更是轻柔,“这件事,他和你说了吗?”
陆清风在咖啡厅里坐了许久,叶蓉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等她收拾好情绪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偏斜,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安然下班时间,手机里有安然发过来的消息,他让她在家里等他,他会晚一些下班,但也不会太晚,能赶得及送她回去。
对了,今天周日,她要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其实她并不需要他送她,她总怕他太忙太累了,但他说他乐在其中,说了许多次他仍然坚持,她也就不再说了。
陆清风站起身去结账,收银的小妹妹说已经结过了,她笑了笑,也不多问转身回了公寓。
公寓里安安静静的,打开门就能闻到阵阵花香,屋里各处摆放着许多鲜花,是昨晚他送给她的礼物,她摘摘剪剪地插了许多瓶摆放在各处,玄关、餐厅、厨房、客厅、阳台、书房、卧室,处处都能看到他对她的心意。
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发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茶几上那束盛放的玫瑰,思绪却已经神游到了外太空,如同遨游在一片黑暗之中,星星点点的光亮像安然的一瞥一笑,萦绕在她周围,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小鹿……”他的的嗓音如同隔着一层水,模模糊糊地传入她的耳中,似有若无飘忽不定,他喊她的时候总是柔柔的,似藏着无尽的欢愉和宠溺。
“小鹿!”耳边一声真切的呼声骤然轻响穿透耳膜,陆清风一怔,终于回过神来,看到安然蹲在她身前,脸上带着担忧,一手撑在躺椅边缘,一手放在她的额上,像是在探她的额温。
“安二哥,你回来了。”陆清风将他的手掌拿下坐起身,原本她只是坐着发呆,不知什么时候就躺下了,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太多事,安然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也没发现。
安然似松了口气,眉头仍轻锁着,目中揉进一丝担忧,“你不舒服吗?”
陆清风轻轻摇了摇头,怔然望着安然清隽的面容,心中翻来覆去都是叶蓉的那句:“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安然和叶蓉的孩子,如果真的有的话,该是多漂亮的一个孩子。
“安二哥,你喜欢孩子吗?”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怔。
陆清风本以为自己不会问出口的,她觉得自己该是可以将这件事当成一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只要藏得深了,往后会有无数的生活琐事化成泥土将它层层掩埋,再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件小事,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隐藏和遗忘……
只是不知为何,对上他的眼神,她竟脱口而出这个在心头滚过千百遍的疑问,她是真的在乎他啊……在乎到容不得两人之间有一丝不明不白。
安然怔愣片刻之后微妙的眯起了眼,神色微冷,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小鹿,叶蓉找你了?”
陆清风垂下眼睑,心头滋味百般陈杂,“嗯,说了一些你们的过去。”她不曾参与的过去。
他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入她的眼眸深处,他在她的眼瞳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若隐若现的,像是从她心底里倒映出来似的,他终于在她心里占下了一席之地,只是……她这人,若是一个不小心,对自己都能挖心般狠辣无情。
“小鹿,你信我吗?”他轻声问。
她身子微颤,拨下他的手,垂颈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我信。”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沉默了许久,身子微微绷着,思绪在脑海间不断翻滚,想着该如何与她说明这些旧事,直到她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他内心的紧绷感才缓缓松散,一放松,俊颜恢复原有的平和。
“小鹿,以前我和你说的有关于叶蓉的事都是真的,唯有一件事是我也不知道的……”他的瞳底淡布苦郁与无奈,“昨天叶蓉和我说,她曾有过一个我的孩子,只是……当时的她正处在职场上升的关键时期,所以她瞒着我舍弃了他……”
她垂着眼,双唇几次掀合,一直未能成言,半晌才深深吐了口气,淡淡道:“你离开时,没和她说分手,是吗?”
安然心头一紧,生平第一回恼恨自己过去做事不够上心果决,他没多做解释,坦然地应了声,“嗯。”
她闭上眼眸,双手握紧又松,最终只是平淡地叹出声道:“安二哥,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