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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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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的最后一场戏是亚历山大和莱奥妮坐在塞纳河边喝酒。
美国的合法喝酒年龄是21岁,所以才会有莱奥妮手里夹着烟说“c’est la France(这就是法国)”的场景。
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唇,她深棕色的眼里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声音在风中如天鹅绒般的呢喃。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她的手则缠在他的头发上,直至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殆尽。
这一幕是很经典的法式爱情电影。
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女,无言而温热的吻,迷人的塞纳河风光、树叶轻柔的沙沙声、背景喧闹的人,暗流涌动的情愫和不言而喻的默契的融合……
一吻结束,莱奥妮低声说道,“欢迎来到法国。”
他们的对视不再是刚认识时带着矜持的躲避又不受控制的纠缠,而是毫无保留的全盘托付,坚定而热烈的眼里是璀璨夺目的浓情。
当爱已然确认时,两人便不假思索地去爱。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纵使周围风景再美,纵使人群再喧闹,纵使生活再多波折,纵使前路再不清,他们都不在乎不关心,只管爱,只管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段感情里。
夏天很短,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灿烂的。
这部电影之所以后来被大家奉为经典世俗纯爱之作,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莱奥妮和亚历山大旁若无人的爱。
传统意义上的纯爱不涉及肉.体,但在现实世界里,情到浓时的肢体接触是自然而然的,对于观众们来说,无欲的爱情反而是失真的。之所以把莱奥妮和亚历山大之间的感情称为纯爱,是因为它是极具纯净性质的,他们的爱不基于利益权欲,不受其它目的的驱使,不掺杂其它,仅仅是两人对各自的吸引。
恰是无法抵挡的吸引力带来了躁动和欲望。这是有先后次序的,先有爱再有性,单独有指向性的爱产生了两人间无形仍极具张力的拉扯。
抢亲逃婚是多么不道德且让人难堪的行为,偏偏亚历山大和莱奥妮就毫不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许久没有联系却义无反顾地抛下所有,自大高傲的爱里是没有其他人的。这种自私的爱情怎么不算是任性、罔顾一切呢?更别说热恋时丝丝紧扣的眼神流转了,他们的爱毋庸置疑地流淌在一言一行之中。
亚历山大抵着莱奥妮的额头,“我很高兴来到你的世界。”
提莫西在拍这场戏时前所未有地清楚感觉到,为什么制片人和导演说陈楚侨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
她身上流着巴黎的血液。
阳光铺在塞纳河上,波光粼粼,风微微地吹着,栗色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身边放着一杯半满的红酒,白色的亚麻衬衫解开了顶上的两颗纽扣,手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雾向上卷曲,红润的唇含住细细的烟,再吐出一缕淡淡的烟雾,白色的,与氛围融为一体,仿佛连空气都屈服于她这一刻慵懒惬意。
这场戏结束后大家一起去了聚餐,算是男女主角杀青宴。
提莫西坐在陈楚侨旁边,问她接下来的计划,“你接戏了吗?拍完这场会离开法国吗?”
“接了啊,也是在法国拍。不过我要先回趟英国,再去韩国然后才回来。”
“你觉得这次拍摄怎么样?”他问道。
“很好啊,我喜欢在法国拍电影,你知道的,我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
自由流动的爱意,命中注定的心领神会,以灵魂为纽带的契合……这样纯粹执着的电影也只有法国能以不煽情的方式拍出来了。
极端疯狂的角色和偏执的人性探索从来都不是陈楚侨的取向,可工作也由不得她的喜好,所以这部电影足够让她欣喜。
陈楚侨笑笑,“你呢?”
“我也觉得很好,剧本很好,你也很好,我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
“噢谢谢,我也是。”他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陈楚侨是想问提莫西是不是也要离开法国,“你是要回美国了吗?”
“是的,回纽约。”他兴奋地拍了拍手,“我太迫不及待了要回到纽约了。”
陈楚侨抿了口酒,笑着点点头,她也迫不及待要回到伦敦了。
——
在希思罗机场外等边伯贤时,陈楚侨趁机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她有些累,因为几乎是聚餐结束就没有间歇地赶回了英国。
前几天陈楚侨就预定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在切尔西。
她接到边伯贤时间还早,去到餐厅空位不少。订位时嘱咐想要一个安静不易被打扰的角落,如今一看,室外花团锦簇的玻璃房别有一番风味。
桌子与桌子之间被置花的架子隔开,加上养得极好的花叶,差不多有大半个人高,隐私性还不错,陈楚侨看向边伯贤,问道,“哥哥觉得室外怎么样?”
他握着她的手,笑笑,“你喜欢就行。”
问侍应能不能坐外面,他点点头马上为他们招呼起来,“要坐到外面的话,我们会为你们打开暖气。”
中午下了雨,就算现在天空一片明亮,空气还是带些雨后的凉意,边坐下陈楚侨边和侍应寒暄着,”即使是夏天,伦敦的天气啊……”
在外面坐也有一个好处,可以名正言顺地戴墨镜。这家餐厅成立许久,是颇负盛名的老牌餐厅,因而未到晚餐时刻,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其中几乎没有亚裔面孔,这也是她选择来这家餐厅的原因之一。
餐厅离家走路不足二十分钟,吃完饭后陈楚侨特地绕了两条街带边伯贤去她喜欢的意式冰淇淋店,给他点了他喜欢的草莓gelato,她则点了清爽的菠萝雪葩。
点单时,边伯贤接到经纪人的信息,和陈楚侨说了一下,出去拨打了电话,“喂,哥?”
“嗯。安全到达了吗?没遇到什么事吧?”
“内,很顺利地到达了。”
边伯贤在S.MTOWN演唱会结束后直接飞回韩国,比队友们提前一天离开大阪,在韩国整理了东西再飞伦敦,其中的转圜少不得公司的参与。
去伦敦是临时起意,在寻求公司帮助前,边伯贤首先要从陈楚侨那得到去伦敦的许可,再说服她向公司公开两人的关系。花了些功夫在前者,后者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的点头,这让他十分意外,好像之前的推诿和拖延都是记忆错乱了一样。
“好。那在伦敦你和……”经纪人顿了顿,“那在伦敦你玩得开心……公司,公司会和那边联系处理的。在伦敦你也要小心。”
公司最是看人下菜,如果不是陈楚侨,经纪人的态度断不可能这么友好,当然如今的时机和情况也不一样了。边伯贤已经想不起来当年自己听到电话里经纪人暴跳如雷的声音时是什么心情了,肯定是慌张害怕得要命吧……他记不清,却知道绝不会像现在一样轻松自在,甚至带着一丝心愿达成的畅意。
“好的,谢谢哥。”边伯贤见陈楚侨拿着冰淇淋出来就和他说再见,“我会注意的。”
她把墨镜架到了头上,穿着普通的白色背心和牛仔裤,身形瘦削,年轻的脸庞如朝阳般蓬勃。
冰淇淋店面是艳橙色的,陈楚侨很漂亮,明明是很偏亚洲人的长相,可和背后颇具异国风情的装修,以及结伴走过年轻西人男女都那么和谐。
有些时候,边伯贤总会意识到,“啊——楚侨儿是外国人来着。”
伦敦的阳光是奢侈品,暖阳下的美人更是恩赐。
边伯贤一直很喜欢陈楚侨的笑容,微微弯起的眼,若隐若现的酒窝,她伸手递过来gelato,“这是哥哥的。”
明媚灿烂是所有能在她脸上找到的东西,他无数次且永不停止地为此心动。
陈楚侨问边伯贤是谁的电话,他说是经纪人,她噢了一声。
“你和公司说了吗?”
“说了呀,我和志勇哥说了。”
和边伯贤谨慎得每个字都再三斟酌不同,陈楚侨利落地给朴志勇发了条“哥,我男朋友公司可能会联系你,请帮我处理一下。”
她表现得这么普通,输人不输阵,朴志勇自然也是不能落下风,故作镇定地回了个好。过了会他甚至有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舒畅,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一段时间后接到了来自S.M.的电话。
不单是他,整个公司都快被这个电话炸了。
别看陈楚侨泰然自若地告诉了朴志勇,对韩惠贞她是嘴巴都张不开的,根本不敢直接开口,因为韩惠贞绝对会杀了自己的。
从室长那里得知消息后要杀人的韩惠贞还是很有礼貌,不想打扰小情侣的聚会时光,只是发来消息——
[HyeJeong: 我就知道!!!你家的密码!我果然没有猜错!]
[HyeJeong: you’ll be so dead when you are in Korea(等回到韩国你就死定了)]
[isabella: I\'ve already begun drafting my eulogy…(我已经开始起草悼词了……)]
——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走在街头享受阳光。
起码在韩国,他们是不可以这样做的。
“开心吗?”边伯贤问陈楚侨。
她晃着两人牵着的手,步伐轻快,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被滋养的快乐和满足,像是小孩子,冰淇淋和外出玩就让她很高兴。
“当然啊!哥哥在伦敦,这也太棒了吧。”
叽叽喳喳的样子也很像小孩子,从常去的意大利餐厅,到好吃的冰淇淋,到音乐声放得很大的果汁店,和住过名人的两间蓝牌屋,以及没有在旁边没有蓝色牌匾依旧是历史地标的房子,陈楚侨就像所有第一次带好友回家做客的小孩那样,迫不及待地一一展示自己的心爱之物和有趣摆设,把所有值得一提的东西都一股脑告诉他。
冰淇淋店离家更近,走到尽头转弯就到了。
这座房子很贵,边伯贤是从报道上知道的,即使它看起来是一座有些老旧的红灰砖联排房子。里面也没有大规模翻新,装修和家具都有些历史感了,和巴黎的房子完全不一样,当然也和她在首尔的房子不一样。
巴黎、首尔、日内瓦的房子是一脉相传的,陈楚侨说,她的目的就是把日内瓦的房子搬到首尔去。
走进客厅,边伯贤是有些诧异的。
首尔和巴黎的房子都是经典的现代法式风格,想必日内瓦的房子也是,宽敞素雅精美,伦敦的空间不甚明亮,地板和木制品都是深色的。彩色绘画玻璃、印花单人沙发、红色波斯地毯、浮雕花纹壁炉、天鹅绒凳子、水晶黄铜吊灯……琳琅满目的古董家具和艺术品摆设被保养维护得很好,繁复中透着复古陈旧的气息。
在韩国,这样的风格很少见,可这一切都让边伯贤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因为是陈楚侨在这里生活许久。
他喜爱她,她喜爱这所房子,他便对它也有了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