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末未阑

78、第 78 章

　　顾湘心满意足的拿着戒指，心里盘算着动作快一点的话还可以和张惟之一起吃个晚饭。
　　兴冲冲的走到停车场却意外碰见了许程又，看见彼此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愣了一下，自从上次聚会之后顾湘都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许程又，再次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倒叫人有些不知所措。
　　许程又一语不发的站在原地。
　　“好巧啊”，顾湘率先打破僵局。
　　看到顾湘手上的戒指盒，许程又的心痛得发颤，隔了半晌才开口说：“你们要结婚了”。
　　顾湘拿戒指盒的手一僵，随即反应过来，假装没有听到不动声色的将戒指盒放进包里打趣说：“最近应该特别忙吧？好久不见”。
　　“只要你不刻意躲着我，我们就不用好久不见”，许程又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盯着顾湘看了好久之后才又说，“让乔安修了条项链，今天来取”。
　　“哦”，顾湘低低的应了一句。
　　“我还没拿到，一起去看看吧，毕竟你也保管了那么久”，许程又身形未动半分，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直到看见顾湘点头，才迈步往前走去。
　　店里只接受预定平时出入的也都是些商圈名流，私密性极高，这种环境和许程又面对面的坐着顾湘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好不容易看见乔安过来，谁知还没说两句话就被许程又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红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绮丽的光芒，许程又拿起项链细细看着，似乎是在确定到底有没有修复痕迹，神情专注极了。
　　顾湘只得装模作样的喝咖啡，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许程又，想找借口离开。
　　“我·····”
　　刚开口就被许程又打断，“这条项链是我外婆去世之前留给我的，她说等我碰到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的时候就把项链送给她”。
　　顾湘错愕的别过脸，但是她还是明显感到许程又那灼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以前我把它给你，现在我还是想把它给你”。
　　许程又的声音有些发抖，面对心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的尊严早已所剩无几。但他现在就像溺水的濒死的猛兽，最后时刻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两个人像是对峙一般坐着，会客室只剩下金鱼缸里氧气机的声音，顾湘心里乱成一团，她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始至终他都是希望许程又幸福的，可是现在偏偏因为自己让他变得不幸。
　　在漫长的等待中，许程又眸中的光一点一点的熄了下去，他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用风尚的后续资金支持换你留在我的身边”。
　　感情上面他太迟钝了既然来不及学好，那就用最擅长的商务谈判来留住她。
　　闻言，顾湘一下子睁大了双眼，现在工作室处在非常关键的阶段，如果这个时候资金链断掉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现在杂志社正在走上坡路但是中间的窟窿也不是随便一家公司就能解决的。
　　风尚是顾湘一步一步创建起来的，那是她的全部心血，许程又十分清楚它对于顾湘的重要性，见她没有答话又赶紧补充，“顾湘，只要你陪着我，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你想要什么····”
　　“许程又，这算是一场交易吗？”
　　许程又呼吸一滞，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浑身都是软肋，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随时都能化成刺向你的利剑。
　　他强忍着胸口的刺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在乎，只要能留住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对不起”，顾湘认真对上他的视线，决定不再逃避，“许程又，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我真的很感激！但是如果我今天答应了这笔交易，那都是对于我们彼此的侮辱，我很抱歉让你难过。至于其他的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咖啡醇厚的香气到了许程又的鼻腔却只剩下苦涩，他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他真的很好，对吗？”
　　许程又看着她透亮的眸子，旋即轻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许程又原本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灿然一笑看起来坦诚又真挚，“我长得好看又有钱怎么会想不开一直耗在你身上，早就放下了，真的”。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松弛下来，尽管他看上去很反常但顾湘的拧着自己衣角的手也慢慢的松了下来。
　　许程又继续不动声色的双手相扣交叠撑在桌上，做出一副在商场上谈判的模样，“我是生意人，不会放着有钱的生意不做，以后只要风尚稳定发展，我们就以合作关系好好相处”。
　　尽管心里很唾弃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认，风尚真的很需要许程又提供的稳定的资金支持，有了他的保证，顾湘彻底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谈话，此刻却像是许程又单方面的会议报告，他根本不给顾湘作出反应时间，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有时间去看看我妈和她说说话吧，现在能和她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了”，价值不菲的项链被他随意的放在木匣内，像是在随意处理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一样，“至于这个，当不了聘礼就当贺礼吧，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顾湘！
　　真的！
　　有时候许程又会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离开或者离开之前把一切和她说清楚会不会今天留在她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可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差一点就抱到她了，可惜梦醒了。
　　离开大厦之后顾湘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了很久，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以前混在许程又身边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没有他的话或者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顾湘突然抽疯了一样，在大街上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白嫩的脸迅速肿了半边，周边的行人都惊了一下。
　　顾湘自嘲的想着是不是早些年过得太惨了，老天爷看不下去就一下子补给了我两个这么好的男人····
　　手机的振动声将顾湘从思绪里拉出来，张惟之的名字在黑夜中不停闪烁，整理了一下心情，按下接听键。
　　大街上汽车行驶的声音传进手机，张惟之的声音响起，“你在哪里？”
　　刚才张惟之在看到顾湘和许程又走在一起的时候，当即落荒而逃，他承认自己是真的害怕了。
　　顾湘下意识的隐瞒，“在公司附近吃点东西，你呢？”
　　明知道顾湘在撒谎但是张惟之还是没有拆穿，认真回答“我把我租的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还新买了一个沙发”，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近乎祈求，“我去接你过来看看好不好？”
　　自己今天情绪不稳，担心张惟之看出什么端倪，顾湘就立马拒绝，“今天还要加班，就先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过后，张惟之的声音响起，似失望似疲惫，“知道了”。
　　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是太累了吗？算了，把戒指拿回去之后就过去看看吧。
　　顾湘住的房子虽然不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但小区安保在s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当时买这个房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过去一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都是风平浪静的，所以刚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黑漆漆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的时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好在那个人影在顾湘尖叫之前即使开口了，“你回来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湘的心这才放下，打开客厅的灯看了过去，果然是张惟之。
　　“怎么不开灯？”
　　张惟之并不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顾湘，“不是说加班吗？”
　　想起刚刚撒的谎顾湘顿时有些尴尬，结结巴巴道：“我····我临时有事··”
　　话还没有说完，顾湘就被张惟之揽进了怀里，嗓音发颤，“那些年过得很辛苦吧，对不起，没能守在你身边”。
　　张惟之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通过体温的烘烤，顾湘的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嫉妒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就很难再拔除，手上不自觉的用力，顾湘的肩膀和手臂被箍得生疼，不由得挣扎道：“你先，先松开我”。
　　张惟之却像听不见一样，执拗的抱着顾湘，嘴里喃喃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比我好是不是？”
　　颈侧传来一滴温热的触感。
　　他哭了？
　　顾湘不知道张惟之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脑子里一团糟，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只能回抱住他耐心安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突然张惟之脚下不稳，抱着顾湘直直的往沙发上跌去，靠枕、杯子、包包散落一地，摔下来那一刻的冲击力都给两个人带来短暂晕眩的感觉，顾湘的大半个身子都在张惟之身上，等回过神来只感觉到彼此炽热的体温相互交融，两颗心脏扑通扑通疯狂乱跳，感觉到身下的异常顾湘的脸胀得通红，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张惟之的束缚，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张惟之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连忙坐起身，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对不起，我喝多了”。
　　静谧的环境让两个人的心跳声都无处隐藏，“没、没事，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湘几乎是逃一样的钻进了厨房，张惟之也踉踉跄跄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直接将脑袋伸了下去，刺骨的冰凉让张惟之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整个人也变得清醒过来。
　　窗外不知从何时零零散散的下起了雪，天幕黑黑的，玻璃窗上偶尔沾上几片却又转瞬变成水珠，映射着万家灯火。
　　等顾湘端着解酒茶出来的时候，看到张惟之正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滴一滴的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落在乳白色的地毯上，原本应该在包里的戒指盒和木匣此时却安安静静的躺在茶几上。
　　张惟之的眸子被垂下的发丝挡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顾湘来不及多想借着把解酒茶端过去的时候，悄悄把戒指盒和木匣拿过来藏进了衣服口袋里，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张惟之尽收眼底。
　　张惟之彻底被触怒了，一把将顾湘扯进自己的怀里，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这次的亲吻不同于之前的浓情蜜意，更像是掠夺和占有，顾湘有些喘不过气，天旋地转中胳膊撞上了什么东西疼得顾湘眼泪花花的直在眼眶里打转。
　　等再次可以呼吸的时候顾湘已经躺在了卧室的chuang上了，张惟之半跪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湘，房间内的光线太过昏暗，两人都看不清楚彼此的神色，恍惚中顾湘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我爱你。
　　接着比之前更猛烈的亲wen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从眉眼到唇角再到颈窝，缠绵缱绻难舍难分，不等张惟之有下一步动作时，一滴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随即整个人浑身一震眼神也慢慢清明起来，他怔怔地松开了顾湘，“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张惟之站起身深色痛苦的问道：“顾湘，我是不是就要失去你了”。
　　顾湘挣扎着坐起来正准备解释自己是因为手臂撞到太痛了，并不是害怕他要做什么，却被张惟之截住了话头，“你们连戒指都买好了”。
　　“如果他····”，张惟之说不下去了，深吸好几口气才又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怎么样都可以的，你幸福就好”。
　　这些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终究不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