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银行里的新员工》南山心远

4、第 4 章

　　两人顶着大太阳提着东西，上了楼梯又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门口时都累得气喘吁吁。两人相视一笑，不禁觉得革命友情更深厚了几分。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阳正在头顶，她们这边的走廊跟对面的大松树离得远，得不到庇护，门口这一块儿火辣辣的暴晒在太阳底下，不像主任办公室那边不仅有树荫还有花香，孔静初一边掏钥匙一边偷偷的羡慕。
　　在超市耽搁太久，两人怕吃饭晚了，匆匆的拿出新买的饭碗一起往餐厅那边去。
　　西边的走廊口正对着女生洗手间，进口处装了铁栅门，门和栏杆的颜色材质一样，开着时跟栏杆贴在一起不明显，以至于这会儿路过时俩人才发现这边还有个门。
　　孔静初抬头一瞧，发现沿着栏杆方向的房檐下还绑了道晾衣绳，绳子一头绑在女卫生间门口上方铁钢筋上，另一头绑在铁栅门的门框上，然后继续延伸一直到走廊尽头。这绳子像是废弃的电缆线，还是质量特别好的那种，小手指粗细，黑黝黝的，结实还不脏衣服，因为绑得太高，刚才竟然没发现。
　　她欣喜的指着绳子道：“这绳子绑得真有水准，以后有地方晾衣服了。”
　　李玉君瞅了一眼点点头：“就是太高，还得买个撑衣竿才行。”
　　孔静初看她不在意的样子心道：真是没受过难为的小姑娘，想当年她在外面租房子，最难的就是晾衣服了，在屋里阴干吧不小心就有味道，拿到楼顶天台上晾不小心就丢了，能把人给烦死。
　　这边走廊里静悄悄的，门口也没有挂帘子，难道都是空房间？孔静初正走神呢，听到李玉君的惊叹声，原来两人已经走到尽头，尽头有个小平台，右边是道楼梯，站在走廊尽头的小平台上往下看，发现里面往西还有一个院子，应该就是华姐刚才说的厨房后院，厨房大约就是挨着这栋楼的那排平房，只有一层，所以站在这里视野特别好，可以将下面这个小院一览无余。
　　前面院子里这株松树太大了，几乎挡了半个院子，以至于她们在平台那边根本瞧不见松树西边的情景，现在越过松树才发现，树后的小院别有洞天。
　　这院里的平房估计是专门盖来做厨房餐厅用的，南边后门处也有也有走廊，正对着走廊从东向西种着一溜好几棵玉兰树，东边的小一些，跟主任门前的那两棵差不多大，最西边那棵却很大，现在不是花季，但枝叶繁茂遮了好大一片树荫下来，可以想象明年早春时满树繁花的情形得有多美！
　　玉兰树南边是一大块菜地，南北向的菜畦，打得规规整整的，地里种的豆角和黄瓜长得正好，番茄和茄子也果实累累。
　　玉兰树和菜地西边是个小池塘，里面的水绿油油的，零星飘着几片睡莲，倒也挺好看。
　　小池塘的西边种了好些竹子，不是高大的毛竹，长得笔直纤细，在大太阳底下也青翠欲滴。整个院子都因这一片竹子显得清幽雅致起来。
　　两个女孩儿边走边看，惊叹连连，走过头了也没察觉。厨房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几个等着盛饭的外勤隔着帘子瞅见了不禁好笑，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掀开帘子促狭道：“厨房在这儿呢！别往西走了，竹林后边是厕所。”
　　屋里几人哈哈大笑，孔静初和李玉君不好意思的折回来上了台阶往屋里去。
　　这屋子也很大，沿着西墙和南墙砌了一长溜L型半人高的料理台，西边放着案板和锅碗瓢盆之类的杂物，靠南头有个大洗碗池，南边窗下挨着洗碗池装了两个煤气灶，此时灶眼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铁锅，铁锅里鸡肉炖土豆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旁边是个超大的电饭煲，里面是闷好的米饭。
　　厨房后门就开在南墙上，挨着灶台，俩人一进去就被这香气震撼了一下，屋里有三四个人正在盛饭，米饭配鸡肉炖土豆，旁边还有一盆凉拌黄瓜，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外勤都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这会儿见着俩小姑娘跟看自家闺女似的，笑眯眯的让她俩先盛。
　　两人哪里肯，连连摆手推辞。几个外勤大叔暗暗点头，觉得新来的小姑娘还算有礼貌，依次盛了饭从北边另一个门里出去了。
　　原来北边东墙上还开着一道门，出去是放东西的敞厅，再往东才是吃饭的餐厅。
　　刚才掀帘子的中年男人还热情的对两人道：“盛好饭到东间吃，那边装的有空调，凉快。跟你们一批的仨男孩都在那屋呢！”
　　孔静初想起上午时欣姨让自己喊姨，这位估计也不乐意自己喊他哥，平白给他降辈分，连忙笑着道：“好，谢谢叔！”
　　果然，中年男人乐得哈哈大笑道：“不谢，不谢”
　　北边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有个五十来岁的胖阿姨靠着料理台坐着，她身上穿着围裙，估计是厨娘。刚才人多的时候她没吭声，这会儿人都走了，她才开口问道：“你们俩也是新来的大学生吧？我听说有三个女生的，怎么就你们俩啊？”
　　洗碗池虽大，但只有一个水龙头，两人轮流洗碗，孔静初回头笑着道：“她是本地人，昨天就来过了，可能没来餐厅这边，所以你没看到她。”
　　“噢，我说呢，那你叫什么名字？”胖阿姨笑眯眯的问。
　　“我姓孔，叫静初，姨你叫我静初就行。”然后又指了指李玉君道：“她叫李玉君。”
　　李玉君已经洗好碗，闻言回头冲胖阿姨笑了笑，示意孔静初赶紧洗碗盛饭。
　　胖阿姨恍然的点点头，热情的招呼两人：“今儿小华特意过来交代了让炖鸡改善生活，就是为了招待你们几个大学生的，你们俩多盛点，尝尝我的手艺。以后想吃什么，提前给我说，我给你们做。”
　　孔静初听得心里暖暖的，连忙道谢，两人盛了饭，又跟胖阿姨道了谢，端着饭往东边的餐厅去。
　　敞厅北面是双开扇的木门，门外没有走廊，估计这房子原来盖的时候也是坐北朝南的正常格局，厨房南边的后门才是屋子原本的门，只是那边院子是封闭的，来往不方便，这才在北边重新开了门，南边的反而成了后门了。
　　敞厅南边窗户底下放着一排蓝色的长条桌，仔细看窗户并不在正中间，而是偏西一些，估计是原来的门被堵上了。东边靠墙摆了好几个类似超市门口储物柜的铁皮柜子，一小格一小格的，应该就是会计说的碗柜。屋子中间竖着放了一条长长的实木矮桌，桌子上放了一些手提袋什么的，大约是给大家放随手零碎物品的地方。
　　做饭的厨房是西间，大概是为了端饭方便，既没装门也没挂帘子，对门的东间虽然也没有门，但挂了透明的皮帘子，屋里正传来一阵阵说话声。
　　两人穿过客厅往东间去，里面坐在门口的李燕赶紧站起来给她们掀帘子，里面明显分成两个阵营，南边的空调底下摆着一张长方形的实木餐桌，周围是配套的高背椅，刚才看到的几个叔叔辈的都在那边坐，上午见过的张主任也在，还有三个面熟的年轻男孩儿，明显是跟她俩一批来的大学生。
　　北边正对着门口这边是两张合并起来的蓝色长条桌，周围放着圆凳，严华在北面靠墙的地方坐，李燕在西边靠门口的地方坐。
　　孔静初现在有经验了，看她和欣姨年龄差不多，连忙道：“谢谢姨”
　　李燕招手道：“客气啥，赶紧坐。你们俩是买东西去了吧？我刚才在营业厅看到你们俩大包小包的从对面过来。”
　　严华招呼两人坐了，指着李燕道：“这是你们燕姨，静初你的屋子就是你燕姨腾出来的。”
　　李燕白皙丰满，圆脸杏眼，年轻时应该是很甜美的长相，年龄大约跟应欣差不多，但她看起来要年轻一些，短发微卷，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深深地酒窝。
　　对面张主任等她们打过招呼后，笑着接道：“我旁边的这位是你们刘老师，然后是你们俊成叔，对面是主管外勤的陈主任，旁边这三个小伙子你们比我熟，就不介绍了。还有几个人这会儿没在，晚上咱有例会，你们都过来认认人，也让大家伙儿认识认识你们。”
　　几个刚来的大学生连忙放下筷子，端正应声。
　　饭桌上很热闹，男人那边天南地北的聊，时不时问起几个年青人的情况，什么家是哪里的，上的什么大学，有没有男女朋友之类的。
　　这么一听才发现，六个人里孔静初、李玉君、还有男生里的肖寒都是朱市人，林焕楠和柏果是鹤市本地人，费流远一些，是北边菖市人。
　　爱说话的魏俊成惊叹道：“你们朱市可以啊，都占了半壁江山了，我们鹤市本地娃儿才占了三分之一。”
　　张主任摇头道：“你这想法狭隘了，你得这么想：咱把他们的高端人才吸引过来，是咱们占便宜了才对。”
　　刘老师哈哈大笑着附和道：“张主任这话说得好，把他们辛苦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吸引到咱们这里，咱是占了大便宜了！”
　　胖胖的陈主任慢悠悠道：“不管家是哪儿的，来了这儿以后就是咱黄芪的人，咱黄芪镇可是个宝地，风水好，人情厚，咱这儿的人最是会亲人。历届分到咱们这儿的大学生都成才了，升主任，升会计，到联社科室里的都有。他们啊！当年也都是哭着来哭着走，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哭着嫌远不方便，走的时候又哭着舍不得走，你们住一段就知道啦！”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几个新来的大学生听了这话，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