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十四章、神界巨变 ...
-
洛玉离开的第二日,媚色就把宫中的美男都遣散了,平日里本就不热闹的妖王殿此时显得更加冷清。
坐在妖王殿的阶梯上,旁边架着一张小几,其上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媚色自斟自酌,青丝如瀑,毫无束缚地披散在脑后,微风过,携起几缕,飘散空中。红衣如火,落了满地,犹如浴血的芍药,美得那般惊心动魄,却又平添几丝寂寥。
最后一杯酒入喉,微微的辣意将碧眸内最后一丝温情浇灭,媚色缓缓开口,妩媚的语调夹着无可忽略的冰冷,似索魂的鬼差,阴冷可怖:“该是时候了。”
红衣如同水滴一般一点一点地聚拢,媚色缓缓站起,唇角展开一抹微笑,是胜利者的得意:“枯木,其实本尊有点舍不得呢。”
不知何时那骨瘦如柴的男子站在了媚色的身后,没有发出一丝响动,仿佛他本来就是站在那里的,气息微弱,仿若一具空洞得没有灵魂的躯体。他的声音不是冰冷,而是完全的冷漠,不带定点的感情:“是他自作孽。”
“自作孽不可活。呵呵呵”诡异的笑声在偌大的妖王殿回荡,让人无端地生出几分胆寒,“走吧,去见他最后一面。”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媚色与枯木都已然消失。
神界的南天门外,重楼依旧是黑衣红发,英挺的面容含着冷冽,额上的火焰印记灼灼燃烧,一天比一天光华,红眸依旧是凝着孤傲冷绝,眉宇间却有几分暖意:“飞蓬,你我战了这么许久也未曾分出胜负,实在是这地方太小,碍于施展。本座前几日发现了一处地方,很适合比武,空间又大,不若去那里再比试如何?”
“我不能离开南天门。”鹰般的利眸闪现几缕光彩,却又在瞬间熄灭,飞蓬的顾虑是,万一他不在,其他界的生灵攻入,只怕神界不得安宁。
重楼皱了皱眉头:“堂堂神界难不成就一个飞蓬将军,非要你死守着南天门不放。”
飞蓬笑笑,有些自嘲:“神界自然不止一个将军,但飞蓬只有一个,我既然答应天帝守门就不可擅自离职。”
重楼的眉拧得更甚:“你莫要忘了上次的事,伏羲恨不得将你置于死地。他不珍惜你,自然有珍惜你的人,你何苦蜗居此地,平白受些闲气。”
“飞蓬是神,便只有神界能容我,其他地方飞蓬即便是想去也不见得能去。”飞蓬望了一眼神界周围,似水非水,似绸非绸,强大的结界织成一张密密的网,阻隔了其余五界。他上前一步,手中的魔剑发出熠熠光彩,见重楼眉间紧锁,执拗异常,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今次就与你打个痛快,只是,下不为例。”
“好!”重楼兴奋地磨了磨拳头,一个展翅嗖地一下探出老远,直奔新大陆,至于是不是下不为例那要看他的心情。
身后飞蓬微微一笑,紧跟其上,双眼不自主地再望了一次结界,无意中飘到了神魔之井的入口,金色的光芒淡淡的笼罩,恍然有一股淡淡的不安自心头划过。
在重楼与飞蓬走后不久,一个小小的脑袋自地底下钻出,骨溜溜的小眼睛贼贼地向四周探了探,望着空无一人的南天门,喜笑颜开。
一扭身,自那洞中钻出,竟是一个不足五尺的小人儿,这人虽小却偏又长着一张三十岁左右的成年人的脸,两撇八字胡随着呼吸一动一动,霎时滑稽。
小人儿一跳跳至距离洞口三米开外的地方,悄悄地摸近南天门,躲在宽大的廊柱后面,向内张望。
南天门内,传出醉人的丝竹之音,还有众人欢快的谈话声、笑声,当真是热闹得很。
小小眼睛眯起一条窄窄的缝,两根手指捻着嘴边的八字胡一下一下地摸着,嘴角一咧,发出一丝窃笑:“飞蓬果然不在,嘻嘻。”转回身子,一跳一跳地奔达至刚出来的洞口边,向内吹了声口哨,极为清悦的声音,很小,若是不仔细听定然不会察觉。
紧接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只,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鼹鼠自洞内钻出,摇身一变,幻化成五尺身高的小人儿,吱吱地叫个不停。
“嘘,轻点,人还没到齐,不准出声。”先前出来的小人儿似是头领,他一脸严肃地训斥着吵闹的小人儿们,眼睛不时地瞄着南天门内的情景。他们可只负责挖洞,打架的事自然是要交给别人的,你干一样,我干另一样,如此才叫做合作。
一袭干净如天空的蓝衣,一张略带稚气的清俊娃娃脸,一双咖啡色的阴毒眼睛,他就那样子洞中飘然而出,本该是飘逸如尘的气势,如今却是周身满布阴鸷。
呼啦啦啦,他的身后飞出一大群的妖鬼邪灵,张着獠牙青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眼里却是发出幽幽的绿光,似是野地里的狼群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古肆大人,鼹二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大人您的了。”鼹二,也就是最先出现的五尺小人虚伪地笑道,小小的眼睛里迸射出贼亮的精光。
“嗯”古肆淡淡地应了声,他的眼眸从未在鼹二身上停留,只是望着南天门,“你先回去吧,事成之后,自然不会忘记你们的好处。”
“那鼹二就代我王多谢古肆大人了。”鼹二做了个揖,挥一挥手,百来号五尺小人迅速幻化成一只只鼹鼠,吱溜一下全钻进洞中。这一会功夫便退了个干净,那突然出现的洞口也似是从未有过一般迅速整合,看不出半丝痕迹。
古肆的嘴角冷硬地扯起一抹微笑,似是嘲讽,似是不屑。抬脚跨上南天门的石阶,虽然隔着靴子,却依然能感觉到冰凉的倾入,顷刻间便游走全身,只觉得通体舒畅。
“大人,现在要攻进去吗?”一只小妖小心地询问,不难发现他的口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兴奋。
古肆的利眸扫了眼身边的小妖小鬼,大多都是未化成人形的,如果要直接攻入神界,即便没有飞蓬将军,也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可是如今…古肆阴测测地笑起来,只要等他控制了神界,别说区区一个九紫,即便是妖王,或是整个妖界,又怎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呢。
妖王,想起媚色,古肆的眼眸内划过一丝内疚,毕竟当年若不是媚色相救,助他成妖,又哪来的古肆,怕如今还只是一株小小的牡丹,只配给人欣赏。
内疚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恨意,九紫是他五百年来倾尽心力想要得到的,凭什么媚色将她嫁给凡人,再显赫的身世,再高强的法术,那洛清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抵不过他五百年的道行。九紫是属于他古肆的,谁也无法夺走,就算是妖王也不行!
浓浓的恨意灼烧了他的眼眸,将他的理智烧得一点不剩。
一撩衣摆,手执乾坤扇,缓缓坐在南天门外:“不必,我们在这等着。”
古肆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他的行动早已落入了媚色与枯木的眼睛。神魔之井内,媚色看着壁上的通天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古肆…
半个时辰过去了,南天门内的丝竹声依然不断,只是人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噗通”、“噗通”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着黄色衣衫的娇俏女子自南天门内走出,她恭恭敬敬地站到古肆身边:“大人,黄儿幸不辱命。”
“很好”古肆淡淡地笑,昂起高贵的脑袋,抬起矫健的步伐,所过之处皆是躺着的神,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看着古肆一步一步朝天帝行去,眼里闪动着恐惧和愤怒。
对自己无知未来的恐惧,对飞蓬擅离职守的愤怒,唯独没有懊悔,唯独没有愧疚,他们寻欢作乐是理所当然,就如堂堂飞蓬将军本就该镇守南天门那般,何其荒唐,何其悲哀。神也不过如此,怜悯的纵然只有自己,没有他人。
古肆缓缓地走着,微风带起蓝衣飘摇,再加上一张清俊的娃娃脸,整个人就如出尘的美玉,只是他的周身却是满布仇恨的阴鸷,让人望而却步。
“你是何人?你要做什么?”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天帝此时瘫软在龙椅上,他的气息是众神中最紊乱的一个,谁让他修为最高,自然受到的药力冲击最大。
“我,从前是古肆,今后嘛就是天帝了。”古肆笑得张狂,修长的手指托起天帝的下巴,咖啡色的眼眸内闪着明明白白的厌恶,“怎么,怕了?呵呵,我听说当年天帝为了修成神,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呢,非常人能够抵,如今这么点小事就怕了,呵呵,是不是天帝养尊处优太久了?”
“你!”天帝愤怒,却是不知如何应对,想来古肆说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他反驳不得。他将脑袋转向一直跟在古肆身边的黄儿,“黄儿,你身为神,却帮着妖来对付朕,只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