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岁月好回头》白露霜

4、面子一斤值钱多少钱？

　　易苇罕见地对阿沐板着脸说话：快点给我打电话。
　　短短五天的海南下午就要结束了，海南地陪硬是不肯结算阿沐的回扣，和司机平分了。易苇得知后马上教她请经理出面，向地接社施压。
　　我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特意打电话回去打经理，太丢脸了。阿沐像困兽一样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在还有时间让她思考。今天的行程安排是自由活动，大部分团员都外出购物，阿沐留守酒店。
　　易苇恨铁不成钢。没错，饿死事小，丢脸事大。那我问你，面子一斤值钱多少钱？五一、国庆、春节，一年熬到头就这么三次机会能挣点钱，你不要？你不要给我好了！今天你要是过不了这一关，趁早不要干这一行了。昨天我们团里有个小孩生日，我送了个生日蛋糕，他妈妈后来给了我二百块钱的小费，蛋糕的□□还可以拿回旅行社报销。我跟你说，脸皮薄永远都没钱赚，没有人会把钱硬塞到你手里，想赚到钱就要动点脑筋。
　　阿沐勉为其难地答应：呃，好吧，那你教我怎么开口。
　　于是易苇扮演经理的角色，与她作了一番对话演练。阿沐深呼吸了几次终于鼓起勇气，颤巍巍地拨打经理的手机。
　　总算在下午送团前，海南导游黑着脸给了阿沐二百块钱，至于被司机吞掉的那份已经要不回来了。回家后，阿沐想买一份小礼物送给易苇，问他想要什么。易苇说，就你那点钱哪够啊，等你赚大钱再说吧。

　　阿沐认识易苇的过程像是个神秘的探索。
　　阿沐妈妈说易苇开窍了，阿沐你还没有。阿沐问妈妈，什么叫开窍？阿沐妈妈笑着说，等你长大了开窍了，自然就明白什么叫做开窍。阿沐郁闷，易苇和她同龄，他已经长大了，她要怎样才算长大？
　　升上四年级的那一年，城市多了一个新鲜事物——免税商场。阿沐听着大人们的议论，免税商场里面卖的都是进口货，从衣服、烟酒、日用品到小孩的玩具、学习用品，都是些高档货，新潮摩登。
　　易苇期中考试又拿了高分，易苇妈妈奖励他一块漂亮的橡皮擦。是在免税商场买的，刚好就在易苇妈妈上班银行的附近。易苇借给阿沐用了一节课，阿沐小心翼翼地擦着，铅笔字迹马上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点不都费力，而且笔记本上飘浮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怪不得要那么贵，五元钱一块。
　　第二天早上，阿沐带着十块钱给易苇，让他妈妈帮忙买一块。放学后，阿沐和易苇结伴走出校门，临别时她不断告诫易苇：快把钱装到书包里，别拿在手上玩丢了。
　　易苇挥挥手，知道啦，不会丢的。
　　不幸的是，当天下午易苇就跟阿沐坦白弄丢钱了。易苇同阿沐商量：我跟妈妈说，我弄丢了你五块钱。明天你拿到橡皮擦后跟你妈妈说，橡皮升价了，现在一块十块钱，好不好？我们两方各损失五块钱。
　　阿沐郁闷极了。我早有预感你会弄丢钱的，你偏不听。
　　我没想到会那么倒霉嘛，星座书没说我这个月有财产损失呀。
　　你自己没有财产损失，可我们的妈妈有啊。
　　难道我们的妈妈是同一个星座？
　　阿沐气结。
　　隔天，易苇还给阿沐一张崭新的十元钱。免税商场的橡皮擦卖断货了，我跟妈妈坦白弄丢你十块钱。郁闷的易苇对同样郁闷的阿沐说。
　　阿沐回家把十块钱还给妈妈，并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妈妈。阿沐妈妈说易苇长大了一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阿沐不解，为什么易苇说谎了还能得到妈妈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