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完结以后》茶己昭

44、风雨欲来

　　那些不足一提的小兵小将很快就被清理了，后续也没再有魔修来犯，但赶来的萧浪给她带来的消息令她更加担忧了。
　　对方先是用幻术让她误以为有大敌来临，其实却只派了些小兵攻城，而萧浪却告诉她他在城中遇到了娥芸，娥芸乃是北陆的一方霸主，出窍期魔修，若不是萧浪及时赶到，邱小雨恐怕就遭遇不测了。
　　现在镜水城已是一座堡垒，没有她给的镜水令，没有人可以自由进出，而她的镜水令向来不轻易给人。娥芸虽然是出窍期魔修，但她镜水一样是出窍期，布下的阵法也就萧浪她拦不住了，拦个娥芸还是绰绰有余，但是看样子，娥芸似乎来去无阻，要么，她一早就混进了城内，要么，她手里有镜水令。
　　鹊巧芙蓉楼的大堂内，镜水端坐一旁，一脸凝重，萧浪倒是挺悠闲的，他随意拿起一颗葡萄，还没送进嘴里，葡萄就迅速焉了下来，他脸色一沉，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木偶上前，给客人们一一斟茶，邱小雨捧着茶杯，还处于震惊之中，和她一起来的其他五个剑阁弟子虽然也大气都不敢出，但也只是忌讳萧浪的存在。
　　如此沉默了许久，镜水才抬起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几位少侠一路赶来，应该很辛苦吧。小雨，你带他们去浮世逛逛吧。”
　　这很明显是要支开他们了。邱小雨抬起头，看了看萧浪，还是没办法把他和徐幼宁联系起来，而且，若徐幼宁真的是魔尊，那她师父呢？是不是凶多吉少？她有太多想问的问题，但是现在也只能收起疑问，听镜水的话。
　　等到大堂只剩他们两人后，镜水才开口：“布置幻术的人很熟悉我，他知道什么才是我真正的弱点。”
　　萧浪连忙撇开关系：“那当然不是我。”
　　镜水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道：“不仅如此，他还十分笃定我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整座镜水城的防守均由我一人完成，若我没有向其他宗门求助，若小雨没有及时赶来......我一人败，镜水城就败了。”
　　“难道重点不该是你为什么会中计吗？”
　　“这就是我想问的。”镜水眉头紧皱，“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我是何时何地中的计。”
　　萧浪却毫不意外：“你这楼里，本来就就很多不明来历的人吧。”
　　镜水冷哼一声：“若说来历不明，你带来那人才是来历不明吧。”
　　萧浪一顿，小声道：“他才是最不可能。”
　　一想到沉均，萧浪也渐渐走神，他神魂归位后，并没有直接赶来镜水城，而是在魔宫周围试探了一下，天合阵静悄悄地运行着，没有人在试图突破魔宫，他们似乎真的信了他此刻就在长生宗。北陆的气氛也很明显不太对劲，他乔装打扮在北陆打听了一下，说各方霸主都有在召集追随者，看样子是真的想做番大事情。若真是如此，长生宗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不知道沉均现在走到何处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沉均可不知道萧浪在念他，他坐在船舱内，虽然有面具遮挡，但很明显他看上去并不太高兴，李小明跟个乖宝宝一样姿势端正，敛气屏息，而小山雀并没有和他们一起。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就到船舱内了，他的记忆断线在萧浪软倒下来，和那天一样的状况又一次出现了，而这次，足足断线了好几天。他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几根蜡烛，而他动弹不得，恢复过后，他就到船舱上了，正是回南陆的船，而他打开须弥戒，看见萧浪的身外化身好好地躺在那里，甚至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才舒了一口气。
　　船身轻轻摇晃着，他们所处的地方装设齐全，说不上多好，但也算是干净整洁，不用说，这应该是陆宛安排的，而小山雀，多半也留在了东陆。
　　沉均看着李小明，看得人头越来越低，他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转告的吗？”
　　李小明有些惊讶，他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又立马低了下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他帮不了你多久。”
　　沉均皱眉：“帮不了？什么意思？”
　　李小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窗外的天色：“我其实并不太明白你做了什么，我只负责按照你教我的做。他只是留下的一点残念，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可以暂时接管......身外化身毕竟是身外化身，神魂不稳，而且分出的神念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消失？”
　　“......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的，就像分出的身外化身死亡后，分身神念消失，意识会回归本体的。”
　　本体？沉均心思一动，他想起了意识断线后的到的地方，可那根本不算本体吧。
　　“你将不会记得这些，因为这些是天......”
　　一声轰鸣打断了他，李小明尖叫一声，飞快地蹿进了沉均怀里，眼泪鼻涕一起流，还在不断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这次沉均顾不上他了，他抬起头，看着窗外，那雷声似乎只是警告，外面天色一点都没变，但这也把李小明吓得够呛，从他这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李钧天。
　　沉均默念这个名字，这是他本名，他从未多想过什么，在这里他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可以说南陆根本没有李钧天这个人留下的任何信息，毕竟若他真的是一个可以和天道抗衡的存在，想必也是惊艳才绝，没道理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他忽然愣住，想起当初在镜水城自我介绍时镜水城主那细微的异样。或许她会知道。
　　“我暂时不急着回长生宗。”沉均站起身，已经可以看见岸线了，但是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等不及靠岸了，现在就拿出了朔雪，但是这次，他还是礼貌性地问了问：“你是和我一起，还是一个人走回长生宗？”
　　李小明擦了擦泪水：“你觉得呢？”
　　沉均：“既然你也答应了，那就先去镜水城。”
　　李小明只能含泪点头了。
　　但在临行前，他还是拉住沉均，提醒他现在的朔雪看起来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沉均暂时还没有“出关”的打算，也就让朔雪收敛了一下，让它看起来没那么闪亮了。
　　但是磨磨蹭蹭的李小明又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提出了新的要求：“从这里到镜水城至少要飞个一天，我能不能先去阿么城补充点干粮？我走之前带的已经吃完了，还在船上饿了好久。”
　　凡人这点就是麻烦。沉均也只能答应了。
　　可他俩到了阿么城内，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但是东西也一样没少，好像大家都是突然丢下手中的活儿逃跑了一样。
　　已经饥不择食的李小明就着在东陆几个月锻炼出来的手艺自己去人家厨房烧菜了。沉均在桌子上放了几块银两，然后斜倚在门外，若有所思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
　　“南陆的各个城池是各自独立的，是吗？”
　　狼吞虎咽的李小明抬起头，嘴里还塞着东西，说得含糊不清：“宗门和城池都是独立的，但通天府和天盛城那种例外。世家也可以影响各个城池之间的联系。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浪说，魔修欲犯，镜水城有难。”沉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只是在想，也不一定第一个非得攻镜水城不可。镜水城身处要塞，少不了防护，易守难攻，先攻镜水城肯定是开头难，若是......若是先攻的其他城池呢？”
　　他想起镜水城差异显著的南北城门，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浮现心头：“镜水城北城门难攻，那南城门呢？若是魔修绕到了后方呢？”
　　李小明三两口就吃完了这碗面，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只能砸吧砸吧嘴：“你那也是猜测啊。”
　　“不是猜测。”
　　“嗯？”
　　沉均出手，灵力弹指一动，屋内的木柜就被打开了，柜门缓缓开启，随之倒下的是一具发黑的尸体，正好倒在李小明脚边。
　　李小明惊叫出声，连忙跑到沉均身边，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
　　沉均看着倒地的尸体，那是一具发黑的干尸，本来应该是个富态的憨厚厨子，但是现在只剩一具干瘪的外壳，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说过，魔修里有一种邪路，可以吸人灵力，这人就是被吸取了全部灵力，甚至元神。”
　　“元神？”李小明反应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他们要炼魂！”
　　“各个城池互相独立，就算同为仙门，能互相帮衬一点，但是毕竟不是一个整体，若是一个城池出事了，除非主动联络，其他城池都是不知道的，更何况，还有阿么城这种，没有城主，只是一群凡人聚居的地方......”
　　沉均转过头，走出了这间屋子，眉头紧皱，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情况或许不容乐观，不仅是镜水城，就连长生宗，哪怕身处内陆，但谁又能保证没有魔修渗透进来。
　　他原本还想先去镜水城，好好问问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得先处理好魔修这件事了。
　　赶回去毕竟需要时间，不如先通知一下楚秀和萧浪，早做准备，他现在只是金丹用不了传音，只能看看须弥戒里有没有别的什么方法了。
　　李小明紧跟在他后面，看着沉均格外严肃，以为他在挂念苍生，不好打扰，没想到沉均抬起头，直接问他：“纸鹤传书的术法怎么念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