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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烤排骨 ...

  •   当晚,熊孟就以照顾甄恬的名义睡在了庄子里。

      熊老夫人听到陈经达的报告后捶胸顿足,哭天喊地说没教好儿子,才认识几天就学会夜不归宿了,她对不起祖宗。陈经达冷漠地看着老夫人的表演,心说您一滴眼泪都没有,祖宗不会这么轻易被您糊弄过去的,一面和陈亢奏对了个眼神,今晚庄子那边暗卫加倍,他们很担心大将军在外留宿的状态——万一发疯,莫要伤到百姓,这是熊家人的底线。

      庄子这边,甄恬有些扭捏,他不太习惯有人伺候,但是双目都被厚厚的药泥和纱布包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感觉不到,他做什么都特别不方便,熊孟心细如发,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确实是让他方便不少,就是......就是有点太心细如发了。

      比如......

      上厕所的时候,熊孟不仅会牵着他的手把他领到马桶前,还要帮他脱裤子。

      虽然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但甄恬还真是不太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给自己脱裤子,看自己方便。

      他委婉地拒绝了。

      但熊孟还是坚持把他的外衣撩了起来,只剩下薄薄一层单裤,正当甄恬心中松了口气,感激熊孟给他留了最后一丝尊严的时候,熊孟把他往前轻轻推了推,说是隔得有点远,怕他长度不够。

      甄恬:我感激你个大头鬼啊!

      还有,你后面补充那一句“不好意思,我光想着自己的长度了,考虑欠缺......”是想死吗!

      再还有!你有那么长吗?咱俩差距有那么大吗?敢不敢亮出来看看!

      甄恬在腹诽中上完了厕所,提上了裤子,然后被熊孟牵着去洗手,熊孟的手又大又热又粗糙,尽管他极尽温柔地为甄恬擦洗,还是带起甄恬手心手背皮肤一阵阵酥麻,他很别扭地说:“我自己可以洗。”

      熊孟毅然决然否定了他:“你看不清自己手上的脏污,洗不干净。”

      甄恬委屈:“我手上有那么脏吗?”

      熊孟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地说:“当然,让我看看刚刚有没有尿手上。”说着便又捧起了甄恬的手,摸了又摸。

      甄恬再迟钝也觉得不太对了,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气鼓鼓站起身,在黑暗中指着熊孟大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笑话我,是不是觉得把辣椒水弄进眼睛里很傻?趁机欺负我呢哼?!”

      熊孟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这一听小孩完全没往歪里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又看看小孩歪歪指着旁边一棵小葱苗的手指头,无声地笑抽了筋。

      他捂着肚子在地上笑了半天,惊得房顶上暗卫探出了一排黑黝黝的小脑袋。

      甄恬更加确定熊孟是在趁机戏耍他了,气得团团转,熊孟赶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好一顿道歉,连哄带骗的将人弄进了屋,在后面洗脚擦身子的环节,熊孟是一点都不敢造次。

      这简直是磨人的差事,熊孟第一次见到只穿着里裤的甄恬,他那副充满少年感的白皙匀称的身躯在烛火泛着淡淡的光泽,可以看出他皮肤保养的很好,没有干过太苦的活,是个不让自己遭罪的性子。

      就这么一个诱人的小东西傻乎乎站在面前,熊孟却半点不敢上下其手,趁机吃豆腐什么的更是一点都不敢想,他怕甄恬气哭了,眼睛就遭了殃。

      于是在帮甄恬擦身体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耐着性子认真擦完,自己立刻跑出去浇了几大桶井水,屋顶上的暗卫齐齐摇头,可怜的老大,能看不能吃啊,活遭罪。

      等到熊孟再次回到卧房,甄恬已经自己摸索着穿好了衣服,乖乖坐在床边等他,像个乖巧地不知所措的小媳妇。

      熊孟换了睡衣坐过去,搓了搓鼻子,红着脸问:“那什么,咱们......睡吧?”

      甄恬脸蛋也有些微红,他很是自责,很是惭愧,孟孟那么仔细那么温柔的照顾他,带他看眼睛,为他找郎中,孟妈妈还亲自为他熬了粥,孟孟为了他家都不回了,徒留一个老母亲在家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他还为自己擦洗,为他引路,连厕所那种地方都不嫌弃,自己却因为一点小事生了他的气,这么一想自己多不是人啊!

      于是他摸索着拉住熊孟的袖子,小声说:“孟孟,对不起,刚刚凶了你。”

      熊孟心虚不已,眼望天:“啊?没有啊,怎么会凶。”

      “对不起啊”,甄恬说话声音软软糯糯:“你那么尽心尽力照顾我,我却凶你......你莫要生气好不好?”

      熊孟哦了一声,挠头,亏心无比,但是内心有点什么又要蠢蠢欲动,他将甄恬打横抱起塞进被窝,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甄恬因为眼睛上敷了药泥,只能平躺睡觉,熊孟侧躺着,可以看见他优美的侧脸轮廓,翘挺的小鼻子,还有喋喋不休轻声道歉的小嘴,真是可爱的要了老命了。

      甄恬睡眠好,很快就睡着了,熊孟待他呼吸均匀之后爬起来,在烛光下写自己的粉色恋爱日记。

      “他为我花光了家产,他为了弄伤了眼睛,我该如何对他?

      我该以身相许,就这么定了。”

      “今晚我们同床共枕,想趁他眼睛不好做点什么,但是更想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做。”

      “他好像不太开窍,会不会不喜欢男人呀?”

      “可他也有脸红,哎呀呀,我的小心肝......”

      他欢欢喜喜写了一大篇酸倒牙冒着粉色泡泡的日记,之后才熄了烛火上床睡觉,原以为自己会心痒难耐一夜无眠,不想感受少年体温,在那清浅呼吸的催动下,头沾了枕头就进入黑甜睡梦。

      甄恬生活很有规律,就算是看不见外面的光,他也按时醒了过来,一醒来就听见枕边粗重的呼吸夹着滚烫的气息,那气息扑到他耳畔,带起一阵痒意,甄恬羞羞的红了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的气息害羞,但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心跳也有点加快。

      他坐起身来,熊孟的呼吸依旧沉稳有力,他睡得很深,甄恬有点饿,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坐在床边老老实实等熊孟,他想穿衣服,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也不知道熊孟把衣服放到了哪里。

      他想下床,可是这床靠墙,熊孟把他堵在了里面,要是他摸索着下床定然会惊醒熊孟,他不舍得。

      于是这小傻子就只好揉着肚子,委屈巴巴坐在床里面,耐心等熊孟醒来把他喂饱,差点没把屋顶的暗卫急死。

      熊孟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快中午才醒,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心神畅快,他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什么不对,猛然回头,看见坐在身边蒙着眼睛的甄恬。

      他诧异地看看外面,问:“什么时辰了?”

      甄恬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快到中午了吧。”

      熊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自己多少年来从未有过这样深沉满足的睡眠,不是在噩梦中惊醒,就是一夜浅眠辗转天明,他的脾气与长年累月不足的睡眠有很大关系。

      可是这一夜,怎么就睡到了中午?

      甄恬眼睛看不见,看不到熊孟震惊、错愕、复杂的眼神,熊孟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小子有古怪,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却不觉得心烦意乱,只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阅人无数,杀伐予夺的大将军根本不担心身边这个人是不是坏人,有什么企图,他一眼就能将甄恬看个通透,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还是要小心翼翼供着这宝贝啊!救命的宝贝诶!

      甄恬不知道熊孟这些想法,他现在很想上厕所,还很饿,伸手摸到熊孟,委屈地说:“孟孟,我想去茅房......”

      “啊?”熊孟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你这半天就一直憋着啊?”

      “对啊,我怕弄醒你嘛!”

      “唉你这小笨蛋!”熊孟赶紧给他穿上鞋子,披上衣服,牵着手把他送到了茅房,然后又给他洗脸洗手,给眼睛换了药,甄恬的眼睛已经消了大半肿,应该换上这次药就好了。

      “肚子饿不饿?”

      “饿。”

      “饿就对了,你在家乖乖坐着,我去买些排骨给你做好吃的。”

      “咦,你会做饭?”

      “废话,坐好了!”

      “孟孟......”

      “嗯?”

      “咱家的钱昨天都给了陈总管了......”

      “......”

      熊孟扶额,随口胡诌到:“我昨日在家拿了些,够用了。”

      “哦......我们今日去卖花吧,很快就能挣回来。”

      “......”

      熊孟其实有点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自己出门买东西,像个头回打酱油的小朋友,生怕老板因为什么原因不卖给自己,不过熊孟怕的是老板见了他就跑。

      好在胖屠户没有那么脆弱,这个时间买肉的人也不多,熊孟乖乖排队,前面两个人买完肉就轮到他了。

      胖屠户给他称好了猪排,问要不要剁,见熊孟看着他不说话,胖屠户咽了口口水,尽量平静地说:“来买肉的人若是有需要我都会给剁好,免费的。”

      “嗯......剁了吧。”熊孟寻思这剁了好,省的回去剁地厨房乱糟糟的不好收拾。

      胖屠户手起刀落,剁地案板砰砰响,熊孟却嫌他太慢,就像在看一个笨笨的弱弱的士兵一样碍眼,于是不容分说拿过刀咣咣几下,手中刀舞出虚影,没把胖屠户眼睛绕成蚊香圈,几秒钟就剁好了,让胖屠户包好了给他带回去。

      胖屠户觉得今天是他人生的耻辱,他头一次对着自己案板上的猪肉两手发抖,不得不说大将军的排骨切得是真的漂亮,就是想想那个气势,那个刀法,那个杀气腾腾.......腿肚子有点软呐!

      于是在熊孟转身离开后,胖屠户小声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大将军啊,真是厉害!”

      熊孟走出没几步,耳力又极好,整句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他的耳朵,熊孟第一次听见了百姓的夸赞,竟然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有点想逃。

      他用生命守护的百姓,夸他了呢!

      熊孟的心情说不出的好,回家之后看见甄恬还在原地乖乖等他,心里就更软了,他随手把猪排扔进锅,说:“等着,给你做你没吃过的好吃的。”

      锅里放冷水,扔两片葱姜,熊孟粗放,也不用刀切,直接用熊掌掰两下就扔进去了,火开撇去血沫子,再把排骨捞出来放进盆里,加酱油、盐、一点点酒,一点孜然、胡椒,大力抓几下,静静腌制。

      趁这个功夫,熊孟爬上墙边红柳,折了一把柳枝,用随身带的短刀削成一端尖尖的签子,水里简单一冲放旁边晾着。

      院子里的黄瓜老了一片,熊孟捡着嫩的采了几个洗干净,用刀背拍碎,拌了蒜泥和盐,这就是一道菜了。

      主食也可以趁机做了,大盆里倒细白的面粉,加一点盐,打两个刚从鸡窝里摸出来的蛋,扔一块种面,加上水和葱花搅合成浓稠的糊状,但是又不能成团,盖上湿布放在阳光充足的院子里醒发。

      这会儿肉腌得差不多了,熊孟在院子里架起了一个小篝火堆,搭了个架子,用红柳签子串了排骨搁在架子上烤。

      架子上的肉很快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带着红柳清香的香味裹着粗犷的香料气息阵阵入鼻,甄恬坐在小凳子上吸溜鼻子,赞到:“好香,你在烤肉吗?”

      “嗯,快好了。”熊孟给手里的排骨串翻了个面,养了一年多的肥猪脂肪厚得很,焦香的烤肉滋啦滋啦,一滴滴油汁把排骨表面抹的油光铮亮,然后不甘心地滴到柴火堆里,柴火堆的火更旺了。

      烤到六分熟的时候,熊孟拿着刷子在排骨表面刷了一层蜂蜜,蜜汁泛着金黄色的诱人颜色,懒洋洋的一点点深入肉中,与那些浓烈的酱汁交缠,碰撞出一股鲜中带香,香中带甜的醉人气息。

      甄恬有些坐不住了,他半天加一宿没有吃饭,哪里经得住这种勾引,嘴一张,话还没说呢,口水就要流出来,肚子里也已经打了好一会儿的擂台了。

      “还没好吗?”甄恬收拾收拾口水催到。

      “好了,但现在烫嘴。”熊孟把两大把已经烤得焦黄油亮的排骨抖了抖,霎时间香油四溅,甄恬感觉自己快疯了。

      “还有饼子呢,你等等。”熊孟怕这小孩贪吃烫了嘴,把烤排骨连着大托盘放在了树杈中央,甄恬是够不着这么高的,但是房顶上的暗卫化身蝙蝠在房檐下挂了一串,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盘排骨,闪着饿狼般的绿光。

      他们不敢吃,超想哭。

      熊孟把那盆稀软的面抱进厨房,这时候气温高,面已经发好了,熊孟用大勺子搅了搅,面很黏,不能上手去揉,不过做成饼就会很软很喧腾。

      一大勺面糊下了热油锅,鲜绿的葱花和雪白的面糊在油锅里欢快跳舞,很快就在底部凝成一片金黄色的饼皮,熊孟手快勺子稳,锅里一圈一圈很快摆了十几个葱花饼,没用多长时间就翻了面,再被夹出来,装进盘子的时候还有不少油泡泡在表面唱歌呢。

      院子里摆上小桌,排骨还是有点热,但已经不烫了,面饼的香和排骨的香交杂,还有黄瓜爽口清新的气息,甄恬大声喊:“我可以吃了吗?”

      熊孟将布巾浸了水,给甄恬擦了手,挑了一串肥肥的排骨放进他手中,甄恬迫不及待一口下去,油汁四溅,在口里变成绵软醇香的味道,香料用的粗犷,但很贴心的避开了辣味,甄恬白花花的小牙一撕,整块排骨肉都乖乖的脱了骨,把他的小嘴巴塞得满满的,吃的满嘴流油。

      “真好吃,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甄恬牙口好的很,不一会儿两串排骨下了肚,手里又被塞了一个热乎乎的油饼。葱花发面油饼咸香又有嚼头,甄恬吃得起劲,心中对熊孟刷了好几番好感度。

      “怎么想起做烧烤了?”甄恬问。

      熊孟想说我们以前在部队吃的最好的就是烧烤,不过那时候没有时间也没有闲情且这么小的块,也不会这么慢条斯理的烤,都是整只猪羊开膛破肚抹上调料就烤,辣一定要多加才够劲儿!

      但是他怕说漏了嘴,掉了马甲,于是话到嘴边改成了:“我听说熊大将军的军队里经常这样吃,在西北又冷又干的地方,将士们冬天冻得慌,就加上大把的辣椒粉烤上几只羊,和着烧刀子几口下去,特别御寒。”

      甄恬嚼着大饼,托着下巴悠悠叹道:“驻守边疆可真是辛苦啊!”

      熊孟吃肉,没接话,又听甄恬认真地说到:“所以说,咱们大将军是铁铮铮的汉子,是民族的英雄,他不畏艰险,不怕牺牲带着那些热血的官兵在前线为我们守住这盛世平安,我们才能在这里开心地吃烤肉。”

      “人们不该忘记他的劳苦功高。”

      “他不是煞神。”

      “我崇拜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烤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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