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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糕 ...

  •   陈经达本是出来采购些调味品的,没想到在集市里看见了坐在地上卖瓜的自家元帅。他把眼睛揉的快出血了,才终于相信自己没有过早患上老花眼,那个仿佛洗洁精滴到油碗里,人群自动绕道而行的空地上坐着的,真的是自家的大将军。

      然后旁边还垂头丧气地坐着自家庄子里的小家奴,两人身前是好几大筐芬芳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的瓜。

      陈经达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准儿是自家大将军凶名在外,导致这些瓜卖不出去了,可怜那小家奴对真相一无所知,估计那个笨笨的小脑袋这会正头疼呢。

      陈经达不愧是大将军心腹,这会儿必须为将军分忧解难,撒腿就跑回府里嚎了一嗓子,那些个光着膀子辛苦操练的大汉立马就穿上了平民衣服呼啦啦往外跑。

      集市上,甄恬正发愁呢,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了,到现在也只卖出了两个西瓜而已。

      他甚至把瓜切了免费请大家试吃,结果竟然没有人愿意试吃!免费的还不愿意要,这些人怕不是比自己还笨?

      熊孟一开始还恶趣味的看着那小骗子急得团团转,觉得挺解气的,但是后来小少年咬着嘴唇委屈巴巴请人试吃的时候,他就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的家奴,怎么还要去求人,甚至到了免费都没人要的地步。

      更何况,自己就在这呢,这脸上也太无光了。

      于是他伸了伸胳膊腿,站起来大喝一声:“走过的路过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来看看我们的瓜,保甜保熟,都赶紧过来买了啊!”

      说罢还扭了扭手腕。

      百姓们:“......”

      煞神的眼神像割人肉的刀子,从这头扫到那头,凡是扫过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不得已只能战战兢兢往这边靠。

      甄恬回头瞪熊孟一眼:“孟孟,不能这么凶!”

      百姓们:“......”萌......什么......

      就在这时一群体格强壮的汉子一窝蜂地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瓜怎么卖,甄恬惊喜之下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在片刻之内卖掉了所有瓜。

      甄恬抱着鼓鼓的钱袋子惊喜地跑到熊孟眼前,打开给他看那些铜钱,说:“孟孟,还是你有办法,瞧这一下子都卖光了,好多钱,我们买酒去!”

      熊孟:“......”

      他恶狠狠看着不远处躲在墙边对他挤眉弄眼的陈经达,眼中要冒出火来!

      你个傻缺啊,拿我家的钱买我家的瓜,钱都进了小骗子的腰包啊!我们家是不是出了个叛徒啊!

      回去要整顿一下军队作风了啊!

      陈经达直觉大事不妙,撒腿就跑,他要赶紧回去跟老夫人汇报,特么的,大将军被人叫了“萌萌”啊!夭寿啦!

      这边的甄恬半点没有领会到熊孟和陈经达之间的硝烟战火,心满意足地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十分大方地扔进了熊孟的怀里:“喜欢什么买什么去。”

      熊孟愣住,手里的钱袋子对于熊孟而言轻的很,如同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落在了心里某个平静无波的地方,怪痒痒的,想去挠一下,但是又找不到具体位置,就这么别扭着。

      上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

      熊孟低头看那钱袋子,钱袋子口没有扎紧,一些新的旧的铜钱,有的还带着斑驳的油渍就那么半遮半掩的躺在那里,像极了那年午后,外婆把捣蛋的他推出门,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粗布绣花的小钱袋子,笑骂着说:“熊蛋子,想吃什么自己买去,别耽误老娘做鱼!”

      那天他买了长串的糖葫芦,亮晶晶的糖在阳光下煞是好看,凝固的糖汁儿形成了水滴状,将落未落,幼小的他伸了舌头去舔,糖葫芦甜中带酸,前一秒甜得人心肝儿颤,下一秒就酸得人龇牙咧嘴,他记得糖葫芦的滋味,可外婆却再也见不到了,甚至连那晚炖鱼的滋味他都想不起来了。

      魁梧的汉子蹭蹭鼻下,熊孟握紧了钱袋子对上甄恬得意洋洋的脸庞。

      “我想吃鱼。”

      “咦,吃鱼呀,那我们得自己去捉。”甄恬扭头,露出漂亮的脖子,他看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河里的鱼最是肥美,我们现在去捉,中午就能吃上最鲜嫩的鱼,不过要稍微晚一点,鱼要炖久了才会入味。”

      “嗯。”瓜果卖得一个不剩,那些盛瓜果的筐子还是要带回去的,熊孟把筐子收拾成一摞,绑在车上,推起小推车就走。

      河水很清,流速不算快,按理说这样的水中不会有大鱼,然而水流拐弯的地方有一处微深的水池,清清的河水在那里打一个转,岸边酸甜的浆果大片大片探入河中,有不少贪吃的大鱼会去那边吃果子,吃得饱了就在那边休息,懒得出来。

      甄恬挽起裤腿和袖子,小心翼翼下了水,他皮肤很白,又细腻得很,在耀眼的阳光下泛着滑腻的光泽,熊孟觉得有点晃眼。

      小潭的水不算太浅,熊孟看他一步三晃的样子有点不顺眼,揪着他的腰带把他扔了出来,自己粗粗挽了袖子裤子就下了水。

      甄恬坐在岸边,两条小腿还泡在水里凉快着呢,他也不闲着,两条腿交替拍打着水面,带起朵朵水花,在水中的熊孟甩了甩挂着水珠的头发,不满地回头:“你干嘛?”

      甄恬咯咯地笑:“帮你把那些又懒又馋的大鱼赶出来呀!”

      熊孟心中很烦躁,他不喜欢被水花溅到,虽然这不算什么事,但就是心里烦,就像他每天早晨起来,一整夜的毒效发作,又烦又燥,想要打人。

      于是他走过去,双手握住甄恬的小腿,低沉着嗓子吼道:“老实点,别捣乱。”

      他手心滚烫又粗糙,甄恬又痒又惊,大笑着从他手中迅速把小腿收回,连滚带爬逃到岸边草地上,笑个不停。

      柔滑的皮肤从熊孟手心像一条淘气的鱼穿梭而过,熊孟仿佛全身都被鱼刺扎了一般,又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站在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水下被蛇咬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刚才有多......那一阵的感觉有多......少儿不宜。

      甄恬笑了半天见熊孟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爬过去用指尖点点他的额头问:“你怎么啦?”

      熊孟的视线被那张纯真无邪的脸占满,那带着凉水的指尖点在眉心,好像按下了什么开关,他一个趔趄差点蹲到河里,饶是最后站住了,也不免把衣服湿了大半。

      “没事别耽搁老子摸鱼。”熊孟一甩手一转身,那张脸便从他视线里消失了,他现在见不得那张脸,会忍不住把人整个吞了去,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把满脑子“我摸了他的腿”的旖旎赶了出去。

      甄恬见他恢复如常,也没多想,重新坐回了草地上,很快,一条又肥又大的鱼被一捧水翻着肚子上了岸,甄恬惊喜地跑过去比量了一下,好家伙,超级大一条鱼,又鲜又肥,他乐开了花,对熊孟招手:“快上来,这一条就够了!”

      熊孟依言上了岸,两个人又采了些河边的浆果回去,甄恬说炖鱼的时候加上浆果鱼肉会特别清甜。

      熊孟随手薅了几根草,编成一根结实的草绳把鱼串了起来,挂在小推车把手上。

      他刚推起小推车,甄恬就翻身爬了上去,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车上,厚颜无耻地笑着说:“今天太累了,我休息休息。”

      熊孟好气又好笑,说:“搬筐子的是我,捉鱼的是我,推车的还是我,你干什么了就喊累,要脸不要脸?”

      甄恬双臂垫在头下,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眯着眼睛晒太阳,说:“我这不要攒足体力给你炖鱼吃嘛,再说了,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不太好,很容易疲累,现在是真的走不动了。”

      熊孟心头一跳:“生病?”

      “对啊”,甄恬毫无防备:“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脑子不太好,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傻子,后来在山上摔了一跤,磕到了头,差点儿没命,爹娘养了我很久才养好,那之后倒是不傻了,但是身体却不太好,而且忘记了十二岁以前的事情。”

      熊孟听得揪心,原来这小子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他说他以前是傻的,那......那自己和他定亲那会儿他不就是个傻子?所以他们家不仅用男孩骗了自己,还是个傻男孩,这么一想,更生气了。

      他闷闷地不说话,甄恬傻乎乎地也察觉不出他的不对,优哉游哉躺在车上哼起了儿歌:“池塘里水满了鱼也停了......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一遍一遍地重复那句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熊孟听得又烦躁又感觉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痒从心底腾起,让他觉得这歌儿还挺好听的。

      两人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块年糕,又买了一小坛子酒,回到庄子后,甄恬就开始处理那条鱼,那鱼已经干死了,他便熟练地把鱼刮了鳞,开膛破肚,清理干净,洗过之后就要下锅。

      热锅里放了不少油,油烧热之后把葱姜蒜扔进去干煸出香味,然后再把整条鱼扔进去,立刻就有滋啦滋啦的声音伴着阵阵香味飘出,煎了一会儿他给鱼翻了个面,又过了一会儿浇上酱油、酒,一点点糖,然后加水没过整条鱼,盖上锅盖在那炖着。

      趁着这会儿功夫,他洗了大米放另一口锅里煮着,又切了年糕,在大米锅里加了一层蒸盖子放进去蒸着。

      他要去摘几个西红柿炒了吃,一出门就看见熊孟把自己湿透的衣服挂起来晾着呢,整个人就穿了里衣蹲在地头上切西瓜。

      于是甄恬摘了西红柿,还顺走了一块西瓜。

      锅里飘出香,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点,熊孟吃得多消化快,闻到这味儿已经受不了了,跑过去在灶台旁边边吃西瓜便瞪着锅里看,急得团团转。

      甄恬打开锅盖,用木铲铲了铲底,防止粘锅,然后扔了些浆果进去继续炖,熊孟原以为这是要出锅了,没想到又给盖上了盖子,心中更急,一个劲的叨叨叨,催个不停。

      甄恬觉得好笑,弯弯眼睛,微笑着不紧不慢地把大米盛出锅,年糕拌上糖,然后切了西红柿,打了几个鸡蛋在锅里炒。

      熊孟是真的饿了,自己去拿了双筷子夹年糕吃,年糕烫口凉地慢,他又心急,被烫得嗷嗷叫,好不容易吞下一口白嫩柔滑的年糕,转眼看到甄恬细白的脖子,又想起了那双小腿的皮肤的手感,这年糕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了。

      甄恬没办法,只能先去倒了温水给这笨笨的大块头喝,好把他那一口年糕送下去。

      熊孟红着脸躲了出去,他可以在战场上一刀一个敌军眼都不眨,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柔柔弱弱一小少年。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将军的第二个秘密
    那张塞北刀子般的风都吹不红的脸皮——
    媳妇挽个裤腿就红了。
    (剧情什么时候需要年糕,年糕就会出现,不用等过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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