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影诀》搬砖道士

41、真相 - 上

　　韩萧退了回去，心想这人不愿意露面，定是自己见过的人，开口问道：“阁下把我请来所谓何事？本公子与你们无冤无仇，你在仪式上故意推我一把，惊扰了你们的圣火可是对天神的大不敬。你这样做，就是为了把我请到你们神火教来？”

　　那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年龄，却是个女子的声音：“对天神敬不敬的，和我没有关系。可是我想把少帮主请来可着实不容易，只好借神火教的手行事了。”

　　韩萧问道：“那沙盗也是你安排的吧？”

　　女子并不否认：“得罪了，在下不过是想和少帮主借一样东西。少帮主不必担忧，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想进千魔岭。”

　　韩萧警觉起来，他进千魔岭是为了救自己老爹，这人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不成。他眼珠子一转，笑道：“那阁下可真是找对人了，既然如此，何不把我放了，我们共商大计。”

　　那女子没想到韩萧这么直接，问道：“少帮主不问问我为何要进千魔岭吗？”

　　韩萧说道：“问你你会说吗？你都不愿现身，又怎会告诉我你的目的？”

　　女子笑道：“少帮主不必着急，时候到了，我们自然会见的。少帮主也不必猜测我的身份，我可能会变成你身边任何一个人。我的目的和少帮主并不冲突，只要少帮主将进千魔岭的神兵印交给我，我自然能将你父亲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韩萧心中一惊，她怎知神兵印是打开千魔岭的钥匙。这神兵印是老阁主年轻时从千魔岭带出来的信物，二十年前才交到自己手中的。那千魔岭和黑岩峰十分相似，只是功力更强，便是当年正魔交战时，都没能彻底破除里面的封印。韩萧在黑岩峰见到流光剑之后，一直在想是不是千魔岭也有这样一柄上古神剑。若是如此，还是要等到小风再练成双影决才能再进去。

　　那女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不着急，少帮主好好想想。神火教要准备天宫乐了，希望到时候少帮能将东西交给我，我自然有办法放了你。”

　　韩萧不知她要做什么，试探道：“既然我们都要进去，你到时候跟着我不就成了，何必多此一举？”

　　女子回道：“有些事，少帮主还是不要知道得为好。若是天宫乐前，少帮主还不愿交出神兵印，到时候恐怕在下也控制不了局势。在神火教，冒犯天神之人是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我多说。”

　　韩萧对神火教的刑罚略有耳闻，冒犯天神之人会被扔到火坑之中，死后被曝尸荒野，成为这里飞禽的口中之食。他想了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正要问她是神火教的什么人，却发现她已离去了。

　　小风见到韩萧被抓了，立刻赶回去找黄教头商量。黄教头听得这事，血气涌上头，怒道：“这事摆明了是有人在坑害我们少帮主。这神火教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说罢便要带手下出门找神火教的麻烦。

　　小风拦下他，说道：“黄教头先别冲动。我看那神火教主似乎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不如你先去问问那教主是何打算。我今日在仪式上，发现火使似乎对她们教主有些敌意。听说这次天宫乐是她负责编排的，我明日趁机混进那舞团里看看她有什么异常。”

　　黄教头答应了下来，他想起昨天那神智失常之人，说道：“我们找了当地的郎中帮昨天那人医治，现在他已睡下了。等他醒来再仔细盘问盘问。”

　　小风感觉很奇怪，从一上路到现在遇到这么多怪事，件件都有神火教的影子，但她总觉得背后另有其人。若是这个神智失常的人能够醒来，或许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晚上去探望了那人，还在沉睡，脸上的伤疤敷了草药，仍是十分吓人。她忍着不适感，仔细观察着这人，能看出这人五官紧密，应该是当地的吐火罗人。她又将这人翻了过来，发现他脑后骨头十分平整，似乎是受了重创。她想这人真够命大的，被砸成这样还能活下来。

　　第二天两人便分头行动了。黄教头带了了个马帮的兄弟，去找神火教主。小风则换了一身胡女的衣服，去舞团打探情况。

　　她第一次穿胡女的衣服，颇有些不自在，红色的长裙直到脚跟，头纱轻飘飘地落在腰间若有若无，而胸前金色的流苏一片冰凉。现在也顾不了这些，她整理好妆容，看着完全认不出自己了，才出门去。

　　今日街上人少了许多，她很快就找到了神火教名下的舞坊，就在主坛不远处。远远看到火使和月使都在，小风随着其余女子排在舞坊外等着一个个进去。这些胡女个个能歌善舞，她在后面默默观察着，暗暗将这些人的几个舞蹈动作记在心里。她从小练剑，觉得这些人的舞姿和剑法颇有相似之处，虽然用处不同，学起来倒没有想像中难。

　　轮到她的时候，她摇摇头，又打了手语，示意自己不会说话。火使没有认出她来，也没和她计较。小风照葫芦画瓢，将新学会的‘飞天’与‘回旋’舞了出来。火使见她虽动作有些不熟练，不过疾转如风，若是稍加教导，一定是出色的舞者，便放她进去了。

　　不多一会，所有舞娘都到齐了。还有一些琵琶女也等在里面，大家围了一圈，等着火使和月使进来之后，便开始排练。月使在众人中央，横抱着琵琶，指尖扫过琴弦，一阵激昂的旋律回响在舞坊，似乎有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天而降。火使随即上场，舞姿妖娆奔放，像一团火一样在场中燃烧。

　　众人都随着二人翩翩起舞。过了一会，琵琶声由高昂转为呜咽，如泣如诉，似乎是在向上天祷告。而火使也慢了下来，舞姿变得柔情。

　　小风在人群中跟着学，有些束手束脚，后面看着火使竟有些出神，再加上这琵琶声似乎有魔力一般，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她跳了起来。一曲罢，她才回过神来。火使走到人群中，开始给大家排列阵型。小风认真记着阵型变化，发现这天宫舞竟然十分复杂。

　　她数了数在场的人，加上火使和月使，共有七十二个舞女和十二个琵琶师。火使将她们分成了六组，即便这样，每一个组之内的阵型都会有所不同。小风一边跟着学习，一边留心别组的阵列，一时觉得脑中十分混乱。直到琵琶声再起之时，她才又跟着跳了起来。她发现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学天宫舞，但是只要琵琶声起，她便能融入其中，似乎可以无师自通般跟着身边众人献舞。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火使和月使交谈了一会，便让众人回去休息了。因为这次事出突然，神火教便让众人都留在主坛休息，以便之后演练。

　　待众人离去，小风躲在门外，想听一听这月火二使可有别的安排。她学了几句吐火罗语，只能断断续续听到这两人似乎在说什么新教主的事，心中有些惊讶。再仔细去听，却只能听到一些奇怪的词，似乎这两人交谈并不是十分愉快。虽然她听不明白，却能感受到火使似乎对月使十分不满，言语中十分激烈。月使却十分淡然，一直耐心地和她解释着什么。她暗暗记下，打算晚上溜回客栈和黄教头商量。

　　过了一会，月火两使都出来了，她也悄悄离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到神火教主坛，发现确如大家所说的，里面洞穴奇多。她在甬道内抬头看去，发现上面还有五彩壁画，各个人物栩栩如生。她沿着甬道又走了一段，遇到几个神火教教徒。她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呜呜叫着。那几个人见她穿着舞女的衣服，便以为她是迷了路，给她指了回去方向便离去了。

　　小风骗过这几人之后，继续向前走去，发现壁画内容越来越丰富，画中的人越来越多。忽然她发现画中出现了和她服装一样的人。她又凝神看去，只见这场景与今日天宫舞的舞姿极为相似。画中一共八十五人，比今日的人数多出一人。

　　她又努力回忆了今日的阵型，发现虽然站位不尽相同，却隐约可见画中也是有六组。她一路向前走着，这壁画也向前延伸，到了一个分叉口，画中舞女换了阵型，她选了其中一条路继续走下去。

　　画中的阵型不断地变换，她边看边回忆着，终于明白了。这阵型竟是一个六角星，无论这六组人如何变换，都始终会回到六角星的阵型上。小风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今日六组的队形，发现每组人里，只有一人在献舞中换了星位，其余十一人都始终守在原始的星位。

　　她正出神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一个极狭窄的洞穴出现在面前，里面关着的竟然是韩萧。两人都是一惊。

　　韩萧盯小风看了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天的功夫，她怎么换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小风也不敢相信韩萧就被随随便便关在这里。她看四下无人，正要抽出腰间的软剑斩断铁栏放他出来，韩萧制止了她，说道：“你别白费功夫了，我试过了，这铁栏杆经过特别的淬炼，坚硬无比，恐怕是弄不断的。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子了？”说罢望着她，十分好奇。

　　小风上前一步，说道：“不都是为了救你出来。早知如此，昨天就应该和那帮人鱼死网破的，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韩萧不怀好意地笑着：“这龟兹是神火教的势力范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跑了还有黄教头他们呢。再说，我看你现在也不像是龙女，这一身衣服，热情又大胆，这下可比方少主勾人多了。就是和燕子楼的姑娘比，也不逊色哈哈哈哈。怎么回事，你开窍了？”

　　小风觉得一片丹心喂了狗，指着他鼻子说道：“不想出来就直说，省得我和黄教头费工夫。”

　　韩萧端坐起来，说道：“算了，你对你主人还是没半点敬畏之心。说吧，你扮成这样都发现什么了？”

　　小风将今日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又说了那琵琶的惊艳之处和这六角星的阵型。

　　韩萧思索了一阵，说道：“我曾经听帮主说过，这神火教向天神献天宫乐时，都有圣火坛在阵中，原本圣火坛前是没人的。但是天宫乐结束之时，他们的教主便会在圣火坛前重生。无论是谁，都会是他们新的教主。”

　　小风忽然间明白了，那画中多出的一人，便是新的教主。只是她更加疑惑了，若是献舞之时忽然多出一人，大家岂不是会发现？难道神火教主今日已在这八十四人之中？

　　韩萧又问道：“你说你今日只一遍就学会了这天宫舞？”

　　小风点点头。韩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说她有习武的底子，也不应该学得这么快，尤其她的性子，会束手束脚才对。

　　小风眼神一亮，又向韩萧靠近一步，轻声道：“是那琵琶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一个悬疑副本，随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