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进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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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大会仍在继续，小风看着齐武连赢三场，很是替他高兴。过几天就要遇上到方龄了，齐武有些不安，不过他不想让小风知道，怕再无端增加她的压力。这几日她仍对王佑卿闭门不见，在侧峰找了一个隐蔽的好地方专心练剑。
侧峰草木青葱，有一瀑布奔流而下，中间水雾弥漫，十分清新幽静。偶有几只飞鸟在山间盘旋，不一会就在一片翠绿化成一个白点。她无意中发现这瀑布背后有一块空地，宽敞得很，听着水声练剑，很是惬意。韩萧自从吃了亏，也不敢再随意使坏，几天下来，小风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练剑的感觉。只是一人练习没有对手，难免故步自封。她忽然想起来凌烟儿说的话，和韩萧说道：“我是不是好几天没去看凌烟儿了。她上次说我功夫不到家，心思还多，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韩萧早就想借她之手救出凌烟儿，听到这话觉得是个机会，便说道：“看来你很佩服她？何不把她救出来陪你练剑？”
她眉头一皱：“救出来？我胆子也没大到这个程度吧。闲月阁的人都还没来，我在这里着什么急。”
韩萧十分失望：“我以为我的好主人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这般胆小怕事。”
小风道：“若是齐师兄，或是教主被抓了，我定是会豁出去救他们脱困的。这凌烟儿对我不冷不热的，且不说我能不能放她出来，就算是真能救她出来，她定是转头就要给韩萧那个小魔头报仇的，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韩萧见她又骂自己，强压下怒气，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有妙计让她帮你，你听不听？”他想得现在小风没发现自己身份，或许可以通过她给凌烟儿传个信，只是得小心些。
小风道：“说来听听。”
韩萧暗自笑了，道：“那凌烟儿以快剑著称，从没有人能在剑术上赢得了她。你若是指出她的破绽之处，她瞧得起你，自是会给你指点一二。”
小风想起在祭坛里凌烟儿的剑法，当真是快如闪电，她看得眼花缭乱，几乎连她的招式都未能尽数看全，如何知道她的破绽所在呢，便摇了摇头：“我找不出她的破绽。”
韩萧在里面窃喜，兴奋地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但是你哥我知道啊。”
小风不知他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知道，问道：“你开玩笑呢吧？你倒是说说凌烟儿有什么破绽。”
韩萧当然知道，这个破绽是有一次和凌烟儿打赌，凌烟儿输了之后亲自告诉他的。他装的十分高深的样子道：“天下所有的招式都是有破绽的，她就是再快也掩藏不了。你仔细想想，你和她过招时，她是不是极少正面出剑？只因她的剑招多是刺向对方两侧，因而不能兼顾。若是有不怕死的，敢正面直击，怕是要两败俱伤。你且去问问她是不是这样。若是她觉得这个破绽不是你能看出来的，问你受何人指点，你便说是一个叫怀海的得道高僧教你的。”怀海是之前他和凌烟儿飞鸽传书时用的别称，凌烟儿听了就知道他尚在人世。
小风惊呆了，自言自语道：“不错，确实是这样。不过我都看不出来，你是如何发现的？还有什么怀海，乱七八糟的。”
韩萧十分得意：“我胸怀就像大海一样广阔，叫怀海不是很贴切。都说了我是吸收了天地精华才孕育出来的，自然强过你百倍。我真是投错胎了，碰到你这么个蠢笨的，错付了错付了。”
小风见他又皮痒，正要发作，韩萧着急道：“干嘛呢干嘛呢，一言不合就要念咒，能不能以德服人！”
她想这次确实有几分功劳，便不与他计较，立刻赶回归云，去找凌烟儿。
到了地牢，小风见到凌烟儿之后，把刚刚的破绽描述了一遍。凌烟儿自是很惊讶，果然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依韩萧所言，说是一个叫怀海的和尚告诉她的。韩萧在里面跳脚：“什么和尚？是高僧，高僧！”
凌烟儿听罢不可置信，望向小风：“你怎么认识他的？你和他关系很好？”
小风想怎么还问得这么仔细，便说道：“这个嘛，刚认识不久，关系嘛，挺好的，一见如故。不过他很低调，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江湖上没有他的名号。”
凌烟儿觉得定有蹊跷，想她的破绽之处只有阁主知道，小风还说那人叫怀海，定是韩萧无疑。只是为何韩萧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向她传信，定然是有苦衷。她思虑过后，说道：“想必怀海是个得道高僧了。既然你有这样厉害的朋友，为何还来找我？”
小风解释道：“自然是因为我更佩服烟儿姑娘你了。还有你上次说我功夫不到家，似乎是有所指？”
凌烟儿面色不改，仍是很淡漠：“如我所料不错，你是连岳教的人，练得是双影决吧。我与你几次交手，见你身手不凡，招式更是变化无穷。只是为何每每出剑都是为了挡我的剑招，却从不主动向我攻来？”
小风一愣，然是很疑惑：“自然是因为你的剑法快过我数倍，我防都防不过来，哪有空去主动出招？”
凌烟儿笑了：“你们教主把你教得很好，但是忘了告诉你一条。你们连岳的剑法并非厚重内敛的剑法，是不能退守的。这是最基本的道理，若是你顾虑太多，反而浪费了这剑法的精妙所在。所以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得招招紧逼，有进无退。”
小风听罢心神一恍，如醍醐灌顶般，自言自语道：“是了，有进无退。”说罢脑中浮现出无数之前对敌的画面，无论是凌烟儿还是丁无命，似乎遇到比自己厉害几分的对手，心中都隐隐惧怕之意，便没胆量主动出击。没想到现在被凌烟儿点破，顿时觉得心中十分舒畅。她向凌烟儿抱拳道：“多谢女侠提点，解了我多年的困惑。”
凌烟儿虽主要是看在韩萧的面子上才说这些的，不过这些日子来也对小风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因而也回礼道：“算是报答了你对我的送药之恩。”
小风笑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中不忍，觉得这样一个来去自由的高手竟被困在这里不见天日，十分可惜。
她出去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韩萧问她有什么打算，她也没说话，自顾自向圣武台走去。上面十分热闹，她才想起来今天齐武要和方龄还有一场。齐武见她姗姗来迟，抱怨到：“都怪你，早早就出局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了。那姓方的似乎厉害得很，恐怕我要止步于此了。”
小风拍着他肩膀，道：\"师兄不必多虑，大胆地上。只管在台上让大伙见识见识百花剑法的独到之处，管他输赢几何。”齐武这才安心上了台。
这时小风听到台下有人在议论什么，侧耳听去，发现他们竟是在说连岳教。只听得一名弟子小声道：“你们听说了没，连岳教昨天又出手了。”
小风十分惊讶，问道：“连岳教出什么事了？”
那人身边还围了一圈弟子，见小风来问，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吗？这次他们搞出好大动静，竟然向百花楼挑衅，说百花楼霸占了她们的剑谱，要说血洗百花楼。”
小风猛地打断：“不可能，谁胡乱传的？”
这时王佑卿走了过来，说道：“确实有这个传言。我已派了人去百花楼，你也不必太过惊慌。”
众人见状都安慰她：“你别怕，有归云的人前去，连岳教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顾不得看齐武和方龄比试，拉着王佑卿出了人群，说道：“我们教主早知道双影决被你拿去了，不可能去找百花楼的麻烦的，你别信这些谣言。”
王佑卿道：“那你们教主知道了双影决在归云，敢来找归云的麻烦吗？她应该是找个由头对百花楼动手吧。”
小风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教主没有这么丧心病狂。这些年我们之间恩怨不断，不也都是归云和寒山不肯放过我们吗？”
王佑卿拉着她的胳膊，道：“你莫不要被她骗了。以后若是知道真相，会后悔的。之前可能是我语气太重了，不过你不能再任性了。这几日都不见你来找我，这归云的剑法你还学不学了。”
小风听他这样说，觉得归云对连立华成见已深，实在没有继续解释的必要，甩开他的手说道：“我没有任性，我知道自己在干嘛。至于归云的剑法，你还留着教你的方大小姐吧。”说罢便掉头走了。
韩萧在里面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你们教主？万一她真要对百花楼动手呢？或是百花楼的仇家托你们寻仇呢。”
小风道：“不可能，我们教主虽也杀人不眨眼，但是也从不无故找人麻烦。那些江湖上的传言多是被人添油加醋变成这样。这个江湖就是如此，若是那些名门正派认定你是邪教，你便做什么都是错的。教主不在乎名声，因而并不在意江湖的风言风语。”
韩萧笑道：“哦，似乎你还没达到连教主的境界啊。我看你可是十分在乎连岳教的名声啊。”
说话间，她又回到侧峰。韩萧知道她心中不爽，便专心陪她在瀑布后练剑。或劈或断，或刺或斩，此处水气弥漫，她的剑上竟没有水珠凝结。不一会儿夕阳西下，照在湍急的水流上，晕染出昏黄的光圈。
正在此时，一道刺眼的光闪过，一把剑穿过水帘向小风直刺而来，来人在瀑布后面并未现身。
小风和韩萧皆是一惊。她大喊一声：“什么人！”便提剑直砍过去。两剑相撞，水流被激得扑了她一脸，如刀割一般生疼。单这一下，她就能感觉来人内力深厚，无法预测，远在王佑卿之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来人却仍隐在水帘后不动，也不做声。韩萧在里面低声道：“有进无退，逼他现身。”
话音未落，小风又向前跃起，向那身影刷刷两剑刺去。力道之大，瀑布被击打四处飞溅，拍向两侧，发出巨大的声响。来人仍一动不动，长剑飞舞，挡住了她的攻势。她见状向外翻出，穿过水帘时衣服湿了一片。又回身一剑展开，却发现来人已转至瀑布后面，剑锋直指而来。她不敢大意，双影决大开，剑身颤动，向前荡开。两把剑几乎要把水流横切而断时，小风向右一偏，剑锋陡然变了走势，又向下刺去。来人没有料到，刺了空，不得不回身挡开小风的攻势。两人透过水帘竟斗得难分难舍，在水流前后穿梭了数次，却还是没见到来人真面目。
小风速度越来越快，剑招随心而发。激斗正酣之际，来人忽地撤剑，小风跳了出去，却发现已不见了踪影。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韩萧也在里面瑟瑟发抖，道：“哪儿来的神经病，逗我们玩吗？”
小风望向那人离开的路，却发现一点水滴落下的痕迹都没有，心中大为惊骇，道：“归云门真是卧虎藏龙，此人和我一同穿梭在水流之中，竟一点没湿。”
韩萧这才注意到：“真是天外有天，这怕是归云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进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