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30世纪》瑟盖塞斯小姐

3、第三章 成为房东和租客的第一天

　　[文]

　　阳光照进了阁楼，德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昨天想着想着兰博姿就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换。他看了看手机，才6点。现在下楼还早。德纹便把他的包打开，把自己的画具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又把画架支了起来，还把那些纸箱都整整齐齐地靠墙放置。当他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时已经6:30了。德纹相信房子的女主人还没睡醒，于是便起身下楼去卫生间。

　　生平第一次跟一个不是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住在一起，还要共用卫生间！（大学时因经济问题没有住宿舍。）虽然对她有好感，但怎么想都觉得别扭。房子里已经充满了清晨的阳光。德纹凭着昨天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卫生间。一开门就看见了兰博姿小姐正在刷牙！这把文吓了一跳。他不由得“啊”的叫了一声。兰博姿小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刷牙了。德纹这才想起他的房东的特殊的能力，便把心里想说的那就句脏话都压了下去，（在虚荣心的怂恿下）拼命往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丰功伟绩和赞美房东的慷慨的话上想。弗罗伦萨小姐终于洗漱完了，她看着他，笑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德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云里雾里，甚至感到了恼火。为什么每次和她见面都把自己显得傻里傻气的，什么都不知道？正当他皱着眉头要问原因时，兰博姿微笑着和他说去厨房那里谈。

　　到了厨房，德纹交叉这胳膊，恼火的看着他的房东。但兰博姿小姐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他。终于，她开口了。

　　“德纹先生，对不起。如果我这样冒犯到你的话我会改。先消消气，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既然我们已经成为房东和租客了，我希望以后不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矛盾。我先来说一下我的时间表吧。我一般早上5:40起床，之后洗脸刷牙梳头。大概要36分钟。之后便开始做早饭了。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德纹一句话有也不说，只抿着嘴不说话。兰博姿歪着头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德纹也不知道哪来的火，便生气地说“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你听听不就行了吗？”但他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也许他的房东也为这种能力所带来的麻烦和白眼感到不便。虽然有些愧疚，但在男生具有的那种特殊的自尊心的驱使下没有道歉的想法。兰博姿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恢复了原来那种不可猜测的表情。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寒意。

　　“德纹先生，我只能再提醒你一遍：你要是受不了我的话可以离开。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兰博姿说着把一个拴着蓝色小马的钥匙放在桌子上 。

　　“德纹先生，我尊重你的选择。假如你想租我的房子的话就把你的时间表告诉我，拿走钥匙。假如你觉得我讨厌的话，可以马上离开。我不缺钱，我租你房间不是以钱为目的。我饿了，去做早饭了。希望在我回来时你能想清楚。”

　　德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房东起身离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必须留下，既因为无处可去也因为对这位小姐有好感。但他实在没办法忍受这种无法保留隐私的生活。在激烈的心里斗争后，他还是决定留下来，起码暂时留下来。兰博姿回来了。他尽力吧自己显得高傲一些，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决定留下来，小姐。我不希望给你原来的生活带来不便，希望你也不要给我的生活带来不便。我早上8点要去……”

　　“星光酒吧表演？”

　　“对，再有，希望你不要打断我说话。谢谢。嗯……刚才说我8点就要到达酒吧，所以我7点就要出发。早饭我能自己解决。晚上我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所以晚饭也会我自行解决。哦！现在已经7点了。我要出发了。告辞。”

　　德纹说完拿起桌上的一块面包和钥匙，向他的房东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厨房上楼去拿吉他。

　　在走向车站的途中他每碰到一个居民区里的人，那个人都会用奇怪眼神看他。这弄得德纹非常不舒服。在班车上，他想了想这也许和他的房东有关。终于到城区了。德纹马上赶往"星光"酒吧。在酒吧里，他遇到了同样来来酒吧表演的好友奥迪斯。奥迪斯坐在后台拿着他的小提琴，脸上挂着他那种特有的坏笑。

　　“怎么样，找到住处了吗？”

　　“嗯……托你的福，找到了。”

　　“真的？”

　　“嗯。”

　　“在哪啊？”

　　“嗯……怎么说呢，在居民区那棵大橡树旁边那个。”

　　奥迪斯的笑容忽然转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天哪！你敢住在那！真是……那的女主人是一个F!”

　　“什么？F是啥？”

　　“freak（怪胎）啊，傻子。那的女主人是一个彻头彻尾怪人!她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个我知道了……”

　　“真不敢相信你还在那住了一晚上！哥们儿，我错了，不应该让你去那种地方!快找个理由出来，我帮你找房子!离那个女人越远越好！”

　　“嗯……”

　　德纹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天德纹都心不在焉的。虽然奥迪斯没有恶意，但知道了旁人对她的想法后，他更为自己早上的所做所为感到抱歉和愧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到底受了多少那样的批评与嘲讽？可以回家了，文决定要做些什么向自己的房东表示歉意。正当他背着吉他向车站走去时路过了一家古董店 。这间小小的古董店的橱窗摆着一个天蓝色的海豚的手摇音乐盒。德纹仔细想了想，算了算剩下的钱，便推门走进了古董店。

　　白色的橡树屋在夜空和路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神秘与虚无。德纹准备好了他的“致歉词”，便打开门走进了屋里。

　　兰博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着围巾。德纹拿着装着音乐盒的蓝色包装盒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的房东。

　　“我听见你回来了，还听见你很饿。”

　　兰博姿头也不抬的说，

　　“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德纹犹豫了一下，说了起来。

　　“嗯……小姐，我……要为今天早上的行为道歉。其实……我觉得……你的那种能力挺好的。既然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以后咱们俩就不会吵架了不是吗？”

　　德纹为了缓和气氛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兰博姿小姐抬头看着他。

　　“感谢你的关心，文先生。从来没有人这么为我考虑过”

　　“没事，应该的……”

　　“不，这种关心不是虚情假义的客套，而是真正的关心。谢谢你，也许我租房间给你是一个对的选择。”

　　虽然兰博姿小姐的语气毫无感情，但文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火辣辣的。突然想起手里的音乐盒还没有给她。

　　“嗯……这是给你的。当做我给你的赔偿吧，也可以当做成为租你房间第一天给你的礼物。”

　　兰博姿的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写满了期待和兴奋，她打开了礼物盒，里面是一个有着小海豚的手摇音乐盒。音乐盒大部分都是淡蓝色的，只有一个小海豚会跟着音乐来回跳动。

　　“这手摇音乐盒的音乐是20世纪的古典音乐《天空之城》，有点旧了。但希望你喜欢。”

　　“我太喜欢了，谢谢！”

　　“摇这个小金属把就行，向下摇……”

　　无意之间他们俩的手碰到了一起。这弄得德纹的脸更烫了。为了缓解他自己心中的尴尬，他笑了下就起身上楼去放吉他。在上楼时他一直都能听到那首悠扬的《天空之城》。

　　开了阁楼的门，打开灯，德纹发现阁楼完全不一样了：床变成了硬木板床，桌子不在那么简陋，纸箱子都不见了，还多出了一个简易的小衣柜。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有人敲门。文去开门时门口只留下了一小篮子零食和水果。篮子上还贴这一张蓝色的小便签。文拿起来看，上面是这样写的：

　　“昨天有点准备不周，委屈你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租客和房主了，那以后请多多关照!^_^，兰博姿”

　　德纹手里拿着这张便签，听着隐隐约约的音乐声，禁不住笑了起来。

　　[兰博姿]

　　早上的闹钟响了。兰博姿马上就坐了起来。正要开始自己的一天时，忽然想起来房间里还多了一个人。虽然她比较随性，但突然多一个人也让他有点不自在，更何况还是一个男的！兰博姿有点对自己昨天的决定感到懊悔，也许就不该同意把房间租给他。但想到昨天他心里绝望的请求声，觉得赶走他未免是一件太无情的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6:20了。也许是自己太爱担心了。他人不错，没有什么坏心眼，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下楼去了洗漱了。

　　正当她刷牙时，厕所的门忽然开了，正是文站在门口。怪不得刚才听到有人小声说话。她的新租客明显被她吓了一跳，心里好像骂了一句什么，但马上就被他压下去了。接下了，这位租客的心里便有稀奇古怪的想起了自己的功绩，接着便开始夸她。兰博姿越听越可笑。在洗漱完之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有些呆呆的可爱。原以为租客会理解她笑的原因，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明白。接着德纹便露出恼火的神色。兰博姿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从另一方面看这小子还挺好强的吗。为了安抚她的租客的情绪，也为了填饱肚子，她便微笑着对他说去厨房谈。

　　坐在餐桌两旁，兰博姿看着文那幼稚又可爱的表情，听着他心里不服气的嘟囔，觉得他的气很快就会消。然而并没有。男生可比兰博姿小姐想象中的更复杂多了。她说了几句安慰他的话之后，便开始介绍她的时间表，为了方便开始他们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但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人就是不说话。他的心里也除了生气的嘟囔之外什么都听不到。这个人太复杂了，也许艺术生就是这样吧。兰博姿心里想着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歪着头问了他。但德纹明显没有好气，只说了一句“我还用说吗你听听不就行了吗”就继续板着脸呆着。兰博姿听到这话就皱了皱眉头，好心劝他，却换来这种“报答”更令她生气的是德纹说完那么无理的话之后竟然丝毫没有道歉之意。难道她本人不知道她这种能力弄得别人不舒服吗？难道她想听见那些心里话吗？弄得他不舒服的话改不就可以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租客那两句话让她心里凉冰冰的。

　　“好，竟然你不走温柔路线，那我们就直接一点。”

　　兰博姿心里想着便开始冷冰冰的和他摊牌：爱呆不呆，嫌她烦的话马上走。看着租客脸上微微震惊的表情，兰博姿觉得她赢了这场争吵。接着，她便去厨房做早饭了。切面包是兰博姿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不以。第一次这么生气。

　　“我还觉得他可爱，我看就是傻子一个！”

　　兰博姿越想越生气，连刀都拿不住了。于是索性把早餐要做土司改成了面包块，红豆浆改成了红豆粥。

　　在她把早餐端上桌时 ，原本希望德纹向他道歉，然而并没有。听他心里说他想留下，但十分勉强，这弄得兰博姿更生气了。德纹那种装出来的傲慢一目了然。令人讨厌的家伙，兰博姿心里想。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自己的时间表。他还警告她不要打断他说话!哈！这个人太不可理喻了！最后他拿走了钥匙，还拿了一块面包，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兰博姿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生平第一次有人怼她！昨天那奇怪的呢喃早就被她忘到了一边。“去他的德纹！”兰博姿心里这么愤愤的想着，拿起勺子，开始吃早饭。

　　上午兰博姿尽力想过得像平常一样安安稳稳，踏踏实实，但早上的那次争吵让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哈!男生真是不可理喻！等他晚上回来的！一定把钥匙收回来！”兰博姿一边想着，一边狠狠地戳她手里的正在织的毛围巾。

　　吃完午饭兰博姿气鼓鼓地决定去阁楼把他的这位没有礼貌的租客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当她打开门时，看到那除了画具之外没有什么像样东西的房间，看到那放在床上的有点开线的卫衣，不免又有些心软了。他来到这也是走头无路，她本人不能成为压倒他最后一根稻草的人。

　　下楼兰博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了她根本不会用几回的平板电脑，开始在网上挑起了简易但结实的家具。

　　下单后30小时快递机器人就把家具送来了，之后又很麻利地搬上楼组装。那个快递机器人小I还调侃了她的房子，但她没有理会。终于那个唠叨的快递机器人离开了。兰博姿又把他的画具归为原位，还把装自己东西的纸箱搬了下去，顺便把地也拖了一下。

　　收拾完阁楼了。兰博姿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茶。不知为什么忽然开始自我怀疑：为什么要对那个傻子那么好？他那么忘恩负义，我为什么要同情他？想着想着兰博姿的脸红了，第一次对别人这么牵肠挂肚。难道就因为她喜欢他眼睛的温暖？越想心越乱。为了静下心来，兰博姿又开始只她的第6条毛围巾。

　　7点了，她坐在客厅里已经2个小时了，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这时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德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他那样是尽量不想被发现。但兰博姿听的一清二楚。听他心里说的话兰博姿发现今早在他心中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是来道歉的！而且他还很饿。他手里还拿着什么。

　　兰博姿可没决定那么快就原谅他 ，于是她头也不抬地和她的租客进行问候。接着她的租客开始说他在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致歉词”。这次兰博姿的怒气可消退了，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歉意，而且对他的所做所为感到真挚的道歉。虽然很想笑出来，但是女孩子还是要有自尊的，于是兰博姿忍住笑，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抬起头来，真心感谢了他对她的关心。德纹的脸红了，又回到了原来呆呆的模样。棕色温暖的眼睛闪烁着被原谅后欢乐的光芒。他害羞地递给兰博姿一个用蓝色包装纸包着的盒子。

　　“嗯……这是给你的。当做我给你的补偿吧，也可以当做租你房间第一天给你的礼物。”

　　这会兰博姿真的无法控制她的感情了，脸上表现出来兴奋和期待。竟然有人送她礼物！兰博姿心里开心地像个孩子，接过盒子就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蓝色的海豚手摇音乐盒。虽然简单，但这是他的一片心意吗。正当她要像文说的一样去摇手柄时，他们俩的手碰到了一起。当然，两个人都马上把手抽了回去。这次短短的接触却在他们俩之间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今天一天没有听到的呢喃声再次出现了。兰博姿有些感到奇怪和尴尬，所以只是半张着嘴不说话。德纹看起来也有些尴尬，向她笑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地上楼了。兰博姿好像还听到他在上楼时绊了一下。

　　兰博姿看了看刚才和他相碰的那只手，就开始机械地摇她的新音乐盒。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那种奇妙又甜蜜的感觉。一直摇那个音乐盒的兰博姿忽然想起文还饿着呢。于是急忙跑到厨房，拿一个小篮子装了些饼干零食和水果。正要送上去时想了想，拿起一张便条，写了起来，最后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兰博姿把便签贴到了篮子上 ，看了看效果，觉得还不错，就把篮子送了上去。到了门口，兰博姿敲了敲门，把东西放在门口 ，马上就跑向自己的房间。

　　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兰博姿贴着门听着门外的声音，听到他好像把吃的拿进去了，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知为什么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