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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6 ...

  •   ………………………………………安永独当一面………………………………………………………
      为什么会拖到永道读博两年后才结婚?也是因为普华的一再坚持。
      二十三岁,对一个工作仅仅两年的小编辑来说,还不足以做好承担家庭担子的全部心理准备,普华便是这样。周遭的朋友都是单身晚婚一组,都在劝她有所立业再考虑成家,甚至是已婚的海英,也不止一次告诫普华要慎重选择。
      于是,永道的计划并未能完全付诸实施,当然,也没有偏离他原先的方向。他们只不过安心过着情侣的日子,没有同居,时常吵架,再普通不过的婚前状况。
      在所有恋人的类型里,他们可能是最稳定的,从中学认识大学交往到毕业工作,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绵延沉淀,对彼此的了解不断加深,随之而来的矛盾必不可少。普华性格内向,冷淡不拘言笑,永道气盛,过于武断霸道。在一起久了,谁的脾气秉性都不会掖着藏着,总要拿出来针尖对麦芒。
      吵了会和好,不和好就只能继续吵。往往是上一个矛盾才缓和,后面又会发生小争执。源起根本,是她想保持相对独立的空间,而他不断要求让两个生活圈子完全融为一个。
      这怎么可能?即使相爱,她也该是独立的个体,从属忠实于自己。
      永道便气急败坏拿出一类问题质问:“还要我等多久!”“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普华需要顾虑的东西确实很多,她缺少来自母亲一方的关爱指导,她不放心日后父亲独自过活,她仍然在与永道父母相处中捉襟见肘,而永道本身也有许多不愿为她改变的习惯和秉性令她苦恼。
      就这样各自在绳索的两端拉锯疑虑,直到普华差几天二十四岁生日,所有争执都因为验孕棒上多出的一条浅线归于乌有。
      房子车子是现成的,按月供房也从永道工资里出了一段时间,再由不得普华拿工作发展当说辞,婚姻大事成了上了弦线的箭,不得不发。双方家长乐见其成,巴不得他们早有归宿。朋友同事们衷心祝福,从始至终,一派和乐融融,反而忽略了普华的感受,她到底是否开心没人在意。
      只有娟娟,在普华领证前晚的电话里慎重的一连问了她几次:“普华,你真的想好了?”
      怎么想?想什么?
      永道也征求她的意见,但大多只局限于搞什么样的仪式,买什么样的戒指,去哪里蜜月旅行。
      婚事准备稍显仓促,最后很多当初的构想都没有认真去做,经济上时间上都不允许。永道博士课题很忙,普华出版社的工作也放不下。戒指是最简单的素圈式样,婚假只请了多半天,注册后两个人照常工作的工作,去研究所的去研究所,婚纱照都没有时间拍。
      本以为就此踏踏实实等待一个新生命的降临,但最讽刺的事竟然在领证一周后发生,所有早孕的症状统统消失,去医院化验再对比之前的验孕结果,才从医生那里得到正解——普华根本没有怀孕。
      当初最开心的莫过于永道,得到消息后最失望的也是他,虽然他极力掩饰了失落的情绪。永博说过,没见过这个弟弟从心坎里喜欢什么高兴成这样,多年的夙愿得偿,笑意都带进梦里。如今他失望至此,普华也跟着加重了心理的负担。
      他有几日不怎么讲话,也无心工作,常就趴在她肚子上静静的听,其实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胸口处闷闷的叹气。
      “傻,以后就有了!”普华试着安慰他,其实她自己也需要情绪上的调试。
      他翻身坐起,无精打采的盯着她的肚子,然后是她的眼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会吗?”
      放在他颈后温柔抚触的手突然停下来,她在他目光中读到一种潜台词,像是在说“你会给我生孩子吗”。
      那之后,他们之间有段明显的疏离,虽然很短暂并且很快和好如初,但普华心里依然留下了阴影。婚姻本身的基石就不牢固,永道那句“会吗”老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预示着什么。
      婚姻里最大的幸福要算是平和踏实,他们努力做到了,但少了某种心灵上的相契,如同之前的六年,永道从来不曾真正了解普华是什么样的人,她要的是什么。而她也有意不提,心思深深藏在自己的世界里。
      连娟娟都知道,普华坐在客厅静静读完一本小说并不等于不愿意出席永道的朋友聚会,只是很急切希望读到故事的结局。普华接下零散的翻译工作并不意味着感觉经济拮据对永道的收入不满,只是愿意重温翻译的乐趣看到自己完成作品。
      但永道不明白,在他看来,普华对这段婚姻始终不够投入,龟缩在他探索不到的境界里,排斥他的接近。
      她不苟同广阔的卧室稍显逼仄的客厅布局,她过分热心帮永博整理所有相片添加标签,她有意无意的减少亲热的次数,也很少与他出席外面的应酬。
      他不能什么都对她提出要求,小吵拌拌嘴达到目的还算怡情,可也会两个人都控制不住脾气,不分大事小事,完全像是无理取闹地向对方发泄。
      他会一再强调这段婚姻是他多年来的夙愿,不许她有丝毫的厌弃,他限制她和永博联系,过滤她身旁的异性朋友,他换着法子想她怀孕,无所不用其极。
      她沉默接受或是妥协,必有一方需要妥协,这就是婚姻的本质所在,从针锋相对的两个个体到彼此包容相契的一个整体。这些话,不需要他讲,普华的爸爸妈妈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不知提了多少次,她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败下阵来,毕竟频繁的吵架有伤彼此间的感情,她也不喜欢床头吵床尾和的沟通方式,索性不吵了,把不能解决的问题压下去,或者埋在心里,就像当初解决裘因问题用过的方式。
      普华主动疏远了一些朋友,工作上很少和异性作者接触,也放弃了一部分自己的爱好,按照爸爸的期许,她把更多时间用在永道和家庭身上,哪怕这个家正在如枷锁般的构成一个厚厚的茧壳,一点点把她包围吞噬下去,直至窒息。
      他们婚后最大一次不愉快发生在一周年纪念日。
      永道买了整打的玫瑰扑了一床,还准备了香槟和小食,营造了难得浪漫的气氛。而普华却因为参加社里的作者签售,把纪念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打了一晚她的手机,一概无人接听,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静音的手机放在身上,签售完了去吃饭应酬,过了午夜才完工到家。
      进门所有灯都开着,他喝了多半瓶香槟瘫在沙发上,口气很冲地训她:“去哪了!”
      签售的事情她之前提过,包里还放着样书,一经看到餐桌上的烛台马上想到错过了什么,可再想解释,他什么借口都不准备接受,对他来说,“对不起,我忘了”或是“工作很忙”肯定是不够的。
      他闻到她一身烟味,纵紧的眉头就没有散开过,抓到她也没顾忌一整天的疲倦和抗拒,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弥补错过的结婚纪念日,更多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她在仅能做到的反抗中,在他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咬痕,口不择言的冲他嚷了一句:“施永道,我要和你分开!”。
      对这样毫无信任基础的婚姻,普华倍感疲惫,永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普华!你看着我!”他边喊着她的名字边用蛮力摇她,似要摧毁她心里固守的城墙,每次吵架发脾气他都有爆发的冲动,但从不拿分手的话出来说,“你为什么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你再说一次分开试试!”
      她有太多为什么答不上来,也无法满足他试图了解她的愿望。他是需要坦诚的,但婚后依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当初接受他又欺骗他,为什么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却总是心不在焉,为什么他一再努力维系一段感情和婚姻她却还是无法对过去释怀。
      普华也从没透彻剖析过自己,那次争执之后,她一直在反思,是否自己内心最深处根本就是故意不记着结婚纪念日来刺激他。还是说,当初选择嫁给永道并非她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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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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