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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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顾烨一放学就有事儿去了办公室，林羽被王子阳和王一凡拽去操场上溜圈。
迎着寒冷的冬风在路灯的照明下在操场上散步，林羽打了个喷嚏，严重怀疑智商是不是被他们俩拉下来了，否则为啥会答应在这受冷风吹呢？
王一凡发现林羽的情绪不太对，他今天听说了林家来人找她了，但是林羽不主动提，他也不好随意问，只能尽力使氛围轻松一点。
“老大，元旦快到了，到时候我们有三天假期，我和王子阳准备去刚开的那家冰雪王国玩，你去吗？”
林羽眼神幽怨的看着他，“不去。”
她现在只想回班。
王一凡用胳膊肘戳戳王子阳，低声道：“别光杵着，跟个二愣子似的，倒是说句话呀。”
“……”王子阳收到王一凡递过来的眼神，自以为理解了王一凡的意思，王子阳清了清嗓子，说：“羽姐你别太伤心了，林家人就那样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唔唔……”
王子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一凡捂住了嘴，林羽发信息的手一顿，随后看向两个神色颇显紧张的少年，“你们以为我是为这件事儿伤心的？”
王一凡和王子阳对视了一眼，认真看了看林羽的神情，发现这表情确实不像是在说假话，均疑惑道：“不是吗？”
林羽无语。
还没等到林羽说话，两人头上倒是一人挨了不痛不痒的一拍，回头就看到顾烨穿过他们俩中间，走向林羽后又面对他们。
“大冷的天，在外面逛什么？也不怕冻着。”
看到顾烨的表情，王一凡恍然大悟：“啊？这样啊，我还以为……老大你怎么不早说你冷啊。”
林羽：“我有机会说吗？”
王一凡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王子阳收到顾烨的眼神指示，把王一凡拉走了。
留下的林羽闻着不远处的小卖部里飘出来的红薯的香味儿，有点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顾烨，“同桌，我请你吃烤红薯？”
顾烨没回她，反皱着眉伸手向林羽的衣领，将她的棉服的衣领上最上面一颗扣子按上，又把帽子给她戴起来，顺带着拍了拍她的头。
“夜冷，捂严实点不容易感冒。”
寒夜冷风裹挟着冰渣从天而降，呼出的热气交缠，分不清是谁的鼻息，林羽看到顾烨带些笑意的眼睛与她对视，心跳跳动频率突然加快。
此时此刻，天地突然回旋，周围的人声和风声渐行渐远，好像就只剩下两个人。
眼前的少年似清风明月，眉目清朗，眼眸含笑，仿若只为她一人笑，眼中也只看得到她人，林羽渐渐被他迷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落了冰的发梢。
“下雪了！”突然之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林羽意识回拢，伸出的手将要落下，却被顾烨一把抓住。
四目相对，皆是火花。
林羽说：“放手。”
顾烨看她两秒，笑着道：“不是要吃烤红薯？”
林羽默然不语。
顾烨牵着她向着小卖部走。
林羽知道她现在应该甩开顾烨的手，但是包裹着她的手的手掌过于温暖。
那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
就这一次，贪恋一点不属于她的温暖。
两人各怀心事，小卖部里的烤红薯烤好的只剩下了一个。
顾烨拿过，“有点烫，我帮你托着。”
牵着的手已经放开。
林羽望着顾烨手里的烤红薯，沉默的接过来。
顾烨没再拦着，又拿了一个塑料勺子递给她。
“回班吧？”
“下雪了，再逛逛吧。”
“好。”
此刻操场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有的拿着手机在拍照，有的在雪里奔跑玩耍。
先前跟王一凡和王子阳他们在一起时的笑意完全消失。
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此刻寒风夹杂着风雪，比刚才更冷，冬天真的开始了。
林羽的烤红薯下去了四分之一，顾烨问她：“我给你买的，不给我吃点。”
“想吃自己去等。”
顾烨笑，又换了个话题，“林氏夫妇今天来找我了，他们说公司出了事，需要顾氏注资解决危机。”
林羽皱眉，“你答应了？”
“没。这不正在问你的意见。”
林羽看他一眼，“我不是那个“林羽”，你帮不帮他们跟我无关，也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顾烨沉默，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林羽，你知不知道……”
“顾烨，你看。”
“嗯？”
顾烨的话被林羽打断，他说着林羽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方向什么都没，而且没有灯光的照耀，漆黑一片，顾烨皱眉。
“我来自那里。”林羽又吃了一口红薯，“我小时候，我父母非常恩爱，所以他们结婚一年后有了我，三年后有了我妹。我妹很可爱，非常可爱，而且嘴很甜，会说话，我们家人都喜欢她，我爸，我妈，我小姨，周围的所有亲戚，都喜欢她……我也喜欢她。”
“你是独生子，可能不知道，当一个家庭里面有两个孩子时，难免会过于关注一个，而忽略另一个，我就是另一个。”说到这儿，林羽朝着顾烨笑了一下。
“我妹……就有点调皮，你知道，小孩嘛，小孩之间难免有所争执，而且我性格还很独。有一次，我妈从她们公司里带回来一个毛绒玩具，也不是啥稀罕的东西，我已经有好几个同样的了，但是也不知道为啥，我就非得要那个，后来我不小心把桌子上的开水碰洒了，水洒到我妹的手上，当即起了水泡，我当时吓坏了，不知道该干啥，直到我妈把我妹抱走，直到我被送去国外，好像才回过神来，然后，我就到了国外。”
七岁的小孩哭着求着不要把她送到国外，铁了心的父母抱着乖巧的妹妹，皱着眉看着冷眼看着她。
林羽当时从她妈妈眼睛里看出了不舍，可是她小姨一句“这妮子从小就不听话，以后指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呢”，她妈妈就又坚定了送她出国的决定。
国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被同龄小孩儿欺负。
她父母给她找了朋友家的寄宿家庭，不过父母老是忘记打钱，幸亏有她奶奶，后来，她奶奶病重，林羽第一次在出国六年后回去。
只不过，这一次回去后，她再也不是林家人。
明明是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房间，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妹妹，可是她们一同欢声笑语时，林羽就是坐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她妹妹长大了，果不其然，长大的妹妹出落得亭亭玉立，性格活泼可爱，跟小时候并无二样，但是林羽竟然生出一种她讨厌妹妹的想法。
她被这个想法惊了一跳。
奶奶还在病房，做手术的那天，奶奶特意把林羽叫进病房。
老人家虚弱的，艰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妮妮，奶奶以后、以后怕是陪、陪不了你了。”
林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你房间里，你的，枕头下，有我给你放的东西。”奶奶艰难的呼吸，林羽很想让她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我，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你不要，怨恨，你爸妈。你要记住，以后，要幸福，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不要被框架，所束缚，人的一生，最怕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时间不允许两人再温存，六年之间为数不多的见面在这一刻终止。
林羽在家里待到奶奶的丧事被办完，就又被送到了国外，她很张开口问问妈妈，她可不可以不去国外了，可是看样子，这个家已经不需要她了。
这个时候，国外的寄宿家庭不再给没有钱的林羽提供膳宿，林羽不得不一边好好学习一边找兼职。
“顾少，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你肯定没经历过。你知道那时候我常常在想什么吗？那时侯我常常在想，为什么生而不养？既然选择生而不养又为什么要生我？”
顾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我想通了。”林羽的红薯已经吃完了，她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哈了一口气，“对那个时候的他们来说，我是爱情的结晶，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身为父母，不知道该怎么平等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你……”
“当然。”林羽朝着他笑，露出的笑容明艳又张扬，“这才不是我真正的想法，我真正想的是，既然没做好要做父母的准备，就不要生，生而不养就是不负责，就是不合格的父母。我林羽向来不是圣人，我可以离开她们，但不会原谅她们。”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为什么不笑？”林羽双手抱臂，眸子向上扬起，颇有一种腻人的气势，“顾少，实话实说就是，亲人之间尚能疏远，外人我又能信谁？我谁都不信。感情对我来说是早就剥离在外的、我不需要的东西。感情是，友情是，爱情也是，无一例外。”
眼前的人笑的明艳，眉眼间皆是傲气和不屑，她是在告诉他，她不屑于他的喜欢，她不需要他的喜欢，她把他的真心踩在脚底下。
然而顾烨的心脏却像是被锤打似的，一钝一钝的疼。
眼前猛然一黑，林羽被顾烨拢进怀里。
“你这不是要我退却，是要我心疼。”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下雪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