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女配剧本后》红糖糯米

13、这样不好

　　林羽跟着楚茗来到酒店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个地方比较偏，周围只有两三个路灯。

　　走在前面的少年慢慢停下脚步，他转过身，背对昏暗的灯光，整个人周身仿佛围绕了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孤独。

　　林羽与他四目相对。
　　“你找我有事？还是陈艺让你找我的？”

　　楚茗却嗤笑一声，“你见过谁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兀自又笑了，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从裤子的口袋抽出一根烟，点燃。
　　明明灭灭的烟火在背光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惹眼，吊儿郎当的靠在旁边的墙上，吐出一个烟圈，“我忘了，你是第一个。”

　　夜风卷席着丝丝缕缕的烟味儿而散，林羽不自觉的皱眉，白皙的手指不禁放在鼻子底下挡了挡，楚茗见此顿了一下，啐了一口烟丝，把烟头捻在石壁上，随手扔进垃圾桶。
　　“这点你们两个倒是挺像。”

　　楚茗说的话半带着试探，林羽稍稍诧异，她没想到楚茗竟然怀疑她不是“林羽”。

　　林羽不语，她想看看，楚茗到底知道多少。

　　“想听我说？然后猜我知道多少？那就不必了。”楚茗站起身，踱步到林羽面前，在她面前站定。

　　林羽微微吃惊，抬头看他。
　　现在的楚茗没了刚刚的那份吊儿郎当，眼眸里尽是深沉，同时带着些林羽看不懂的情绪，她听见他又问：“你是林羽？”

　　面前的少年神色过于认真，仿佛林羽只要说一句谎话，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我原本都已经决定远离你的生活了，出国的机票都买好了，就在明天早上，我跟我父母妥协，我放你自由。”楚茗说到这像是触及到了伤心事儿，眼睫向下垂。
　　他眼睫毛很长，在下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

　　林羽向来心肠软，不忍看他这样，正思考着该怎么安慰他，就又看到他眸色突然转变，林羽被他眸中的狠戾惊愣了。

　　“但是陈艺找了我，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楚茗自问自答，“她说，林羽已经不在了。”

　　楚茗直勾勾的盯着林羽的双眸，仿佛只要从她嘴里说一个跟“她不是林羽”有关的字眼，这人就会把上来把她的脖子掐断。

　　林羽有点心虚。
　　她确实不是真的林羽，但是真的林羽去哪儿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但是看楚茗这个架势，今天她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恐怕还真走不了。

　　就在林羽准备开口时，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林羽踉跄了一下，身前就站了一个男生。
　　男生穿着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白衬衫，干净利落的短发，明显的属于少年清瘦的身影背对着她。

　　“楚少，你恐怕是找错人了，林羽不在，那这个林羽是谁？”

　　楚茗挑眉，丝毫不退缩的与顾烨对峙的，“顾少，玩这种口头的文字游戏多没意思，林羽究竟在哪儿，不如听听你身后那个同学怎么说？”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林羽。

　　顾烨往旁边站了站，挡住楚茗看林羽的目光。

　　林羽虽然缩在顾烨背后，但是他们两个人丝毫不退让。
　　心里某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是原身留下的情感，在碰到楚茗的时候越来越有往外迸发的趋势。

　　“让开。”楚茗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戾气，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拽着顾烨的衣领，“老子跟林羽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顾烨来管？”

　　顾烨握住楚茗的手腕，两人暗暗发力，互不相让，“我说了，她就是林羽。”

　　空气中的火药味骤然炸裂，林羽越过顾烨往前走了一步，“我……”

　　话还没说全，林羽被顾烨拽住了手腕，他侧头与林羽对视，语气笃定，“你就是林羽。”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绞痛，原身的意识好像还停留在这个身体里，林羽知道顾烨是为了她好，可她无法说谎。

　　顾烨想的她都想过，这就是个小说世界，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她不是“林羽”，可是这话说出去信的人有多少？更多的人要么认为她是有病，要么认为她是被一些封建迷信糊了头脑，到时候她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不言而喻。

　　然而楚茗黑沉的眼睛里满含期待，林羽不忍心让他期待落空。

　　顾烨握着林羽手腕的手用力，眉眼间微不可查的带了些紧张。

　　林羽回神，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奶奶对她寄予的厚望。

　　深吸了口气，她下了决心：“楚茗，我是林羽。”

　　楚茗看着林羽坚定的神情愣了下，林羽安静的等着楚茗的暴跳如雷和谴责，然而几秒他过后却笑了，笑过之后更多的是一种孤独落寞。

　　“是吗……”这话像是在问，又像是在最后的信念丢失后绝望的喃喃自语。

　　林羽看着楚茗沉默不语。

　　楚茗笑容里掺杂了几分无奈和痛苦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再加上心底深处快要窒息一般的疼……

　　楚茗越过顾烨，突然把林羽拉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拥入怀抱，温热的手掌包住了她大半个后脑勺。

　　她听到，楚茗略带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林羽……是我的小公主，以后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不管是谁，都不能被欺负。”

　　说完，在顾烨伸手的一瞬间把林羽推了出去，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顾烨接住林羽，把她扶稳，再看去，楚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

　　顾烨不知道楚茗来这么一出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他不再去看楚茗的背影，低头看向林羽，却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刹那愣住了，“你……”

　　林羽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怎、怎么了？”

　　这一张口，林羽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哽咽。

　　脸庞上有温热的液体落单手背上，林羽伸手触摸，摸到一手冰凉。

　　她哭了。

　　顾烨抿着唇，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林羽擦着眼泪，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是怎么擦都擦不完，心里翻涌而来的悲伤像是要把她吞没。

　　顾烨沉默。

　　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不过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他看到林羽哭，心里除了一阵阵的心疼外，还有对楚茗的嫉妒。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喜欢到现在为了他哭到喘不上气？

　　从心里散发出的那种痛仍旧包裹着林羽，原身对楚茗的爱已经超过了灵魂的限制。

　　林羽边哽咽边跟顾烨说，“我，我不是林羽，不，我是林羽，我也，也叫林羽，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可能不信，我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差不多……”

　　顾烨垂眸，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羽，顺着她的话说，“我信。”

　　“这个世界，你是主角，你掌握，着一切，林羽不过是，配角，陈艺也是主角……”

　　林羽说的断断续续，顾烨却听懂了。

　　“林羽”是配角，配角的一切都是为主角发展服务，所以她没有自由身，她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和意志，只能按照剧情的安排喜欢顾烨，爱上顾烨，可是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楚茗，这种爱超越了时空的限制。
　　即一方面来说，她在按照剧情的发展走剧情，但是她有了自我意识，走剧情之下是她想要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有楚茗的生活，所以她开始跟剧情对抗，对抗的结果就是剧情崩坏，“林羽”不知所踪，反倒是拉了一个同名同姓的林羽进来。

　　文中“林羽”的这一举动改变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命运，书中所有人的命运都因为她这一举动在慢慢发生变化，比如楚茗，楚茗原本是恨死了林羽，现在却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知道现在的林羽不是真的“林羽”，他一度想逼迫现在的林羽承认她不是他的“林羽”，可是承认了又能怎样呢？不承认还有一丝念想，承认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这是“林羽”的选择，他得尊重。

　　不知哭了多久，林羽终于渐渐止住了眼泪。
　　她扶着腿要站起来，却在下一瞬又蹲了回去。

　　顾烨见情况不对，连忙扶住她，担心林羽和这个身体出现排斥反应，“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林羽扶住他的胳膊，摇摇头，“不是。”

　　顾烨依旧有些担心，“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林羽拽住他的手，“我真没事儿，缓一会儿就好。”

　　顾烨满脸的不赞同，正欲直接把她抱起来就走，就又听到人道：“我就是……蹲太久，腿麻了……”

　　“……”

　　林羽弯下腰拍拍小腿，突然看到顾烨一直盯着她的略带不善的眼神，“我又怎么了？”

　　顾烨不语，然而下一秒却突然朝着她慢慢倾身。

　　高大的身影慢慢笼罩，顾烨身上略带点雪松的气味儿毫不掩饰的钻进林羽的心里。

　　身后是电线杆，身前的顾烨，林羽顿时也紧张起来，“你、你堵着我干嘛？”

　　“嘘……”顾烨修长的食指点在林羽的唇前，双眸认真的盯着她。

　　林羽紧张的双手背后抱着电线杆，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顾烨的脸依旧在慢慢放大，林羽心跳加速，正想着咬顾烨放在她唇边的手指一口，然后再跑掉的几率有多大，就瞥见顾烨突然笑着错身，含着热气的气息喷洒在林羽的耳侧，低声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亲你吧？”

　　“……？？？”

　　说完顾烨顺手揉了林羽的头发一把，随后向后退去，松开了她，随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林羽也没想到，顾烨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高冷学霸，会跟她开这种玩笑。

　　看着人迟迟不动，顾烨又抬手将帽子反扣在她头上，“别呆了，回去了。”

　　“……”

　　她怎么总感觉被顾烨耍了？

　　顾烨走在前面，手里把玩着刚刚从林羽帽子后边取下来的一个微型摄像头。

　　短时间内接近林羽，并且有肢体接触的只有楚茗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他，那林羽说的那些话他肯定也都听到了。

　　眸色变冷，顾烨手上用力，微型摄像头立刻分崩离析，随手被他丢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