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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要警惕好久不见的故人 ...

  •   “你好,我是松子——”

      松阳轻轻推开包厢的拉门。

      屋子里坐着的那个戴墨镜反背着三味线的男人可能是不习惯包厢里贴满的各种人妖先生们的海报,脊背僵硬地挺直,嘴角一直微微抽筋,听见松阳的声音顿时刷地起身。

      “在下是……河上万齐。”

      声音的停顿和落在他那身黛紫色的和服上的视线也很微妙。

      松阳在他背上的三味线上多留意了两眼,看出那与其说是乐器,倒不如说是一把趁手的武器,会随身带着特别武器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来替晋助邀请松阳前辈一叙。”

      是那个孩子的同伴啊,松阳了然地点头。

      “那么,劳烦河上先生等我一下,我先去和西乡小姐请个假。”

      “……西乡小姐?”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万齐嘴角抽筋的幅度更大了。

      怎么说呢,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简直是颠覆性的印象啊,另一位天照院奈落的前任首领。

      “要去见以前的学生?”

      西乡也是见过万事屋老板那副白毛犬护食的戒备状态的,有些不放心。

      “松子你不是忘记了很多事吗?确定对方是你的学生不是找麻烦的家伙吗?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吗?有跟小卷子说一声吗?”

      “确实是我的学生喔,没事的,我会在下班时间前赶回来,不会让银时找不到我的。”

      “好吧,那一定要按时回来哦。”

      “会的,请不用担心。”

      只是和那个叫做高杉的孩子见一面而已,松阳很放松。从桂的只言片语里听得出对方也是自己照顾大的孩子,他没办法产生怀疑和防备的想法。

      虽说这件事得瞒住银时,毕竟他们俩好像有什么过节,松阳是想先了解清楚内情再思考如何调解学生之间的关系。

      “劳烦河上先生带路啦。”

      站在包厢外回廊上等待的墨镜男人回过头来,抬脚的动作有点迟疑。

      “……松阳前辈不用换衣服吗?”

      “我来帮工穿得就是这身呀。”松阳理所当然道。

      桂和他提过俱乐部里也有许多退下战场的前攘夷志士,西乡也是其中一员,他显然不能直接穿着真选组的制服过来,每次都是先去万事屋换衣服。

      “……这、这样啊。”

      万齐墨镜下的眼角都开始抽筋。希望晋助不要激动过头就是了。

      “……请跟我来吧,松阳前辈。”

      从俱乐部的后门出来,七弯八拐地避开主路穿行过僻静的小巷子,万齐把他带到歌舞伎町那条河的下游河岸边。

      河面上停靠着一艘外形美轮美奂的屋型画舫,甲板上有几个大概是在望风的武士,一个金色头发腰间别着双枪的女孩子靠着围栏往这边招手。

      “万齐前……辈……”

      又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是女人啊!!!!

      晋助大人的老师原来是个女人啊啊啊啊啊!!!

      松阳跟着万齐步上甲板,见这个金发的女孩子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好笑道。

      “这位小姐?”

      又子:“……”

      ——是男人啊!!晋助大人的老师是穿女装的男人啊!!!

      “晋助在最里面那间和室里等着松阳前辈。”

      万齐十分淡定地将目瞪口呆的又子拉到一边去,给松阳指明方向,松阳温声道过谢,走到屋型建筑的大门处,踏上回廊的地面。

      画舫内部是典型的和式风格,装潢得精致而华美,各处细节上都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阔气。

      默默感叹一下这个学生的有钱程度,松阳在回廊末尾那间和室前驻足。

      木屐踏过木质地板发出的清脆声响也倏然中断,幽长的回廊上寂静得能听见穿堂而过的风声。

      端坐于案几之后的鬼兵队总督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微敛着狭长的碧绿独眸,看向那扇正在被缓缓拉开的障子门,绷紧手臂克制住捏碎茶盏的冲动。

      偌大的和室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搁在案几上,散发着昏黄的微光,格窗漏进来的光也有限,整间屋子的轮廓都铺了层朦朦胧胧的薄雾,细碎的影子落了一地。

      一袭紫底金纹浴衣的男人身处明灭的光影里,额前过长的深紫色发丝垂下来掩住包裹着绷带的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只眼也是暗色的。

      大概是他所在的位置逆着光过于阴暗了,那张脸上的神情被映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森冷。

      “……晋助?”

      松阳略微怔了怔,迈出的脚步也顿了一下。

      真正等到和紫发的学生正面相见的时刻,却没由来地心生无措的紧张感。

      对方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眼底翻腾而起的近乎可怖的狂气和幽暗色彩,尽管一眨眼就压制下去了,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濒临崩坏边缘的不稳定情绪。

      ……是在针对他吗?可为什么——

      一室昏暗间,高杉沙哑着嗓子出声了。

      “老师。”

      他将这两个字咬得又清晰又缓慢,语气也柔和得不可思议,周身冷戾如流水般淌开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松阳几乎以为刚才的压抑是错觉。

      在案几另一边弯膝坐下,他忍不住细细端详对方的面容,试图寻找到身体残留的熟悉感。

      和上次见面相比,对方除了好好穿上里衣之外,并无变化,那天在烟雾缭绕和黑夜里看不清脸,面对面时,几乎缠住大半张脸的纯白绷带就显得格外突兀起来,的的确确是受了伤的状态。

      “晋助的那只眼睛是……”

      害怕触碰到不愉快的记忆,松阳问得很小心。高杉只是勾了勾唇角,好似并不在意。

      “在战场上受的伤,这只眼看不见了,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伤口已经恢复也不痛了,老师无需忧心。”

      “……那就好……”

      完全想不起过去和紫发学生的相处方式,也不清楚该开启什么话题,为了缓解沉默的尴尬,他只得装作低头整理因坐姿散开的下摆衣襟。

      高杉静静地注视着他,视线停留在交叠的衣襟外,裸露出的那一小块被黛紫色衬托得白皙到发光的肌肤上,眸色幽幽地发暗。

      “老师穿这个颜色很好看,这一身打扮也很美。”

      刻意压低嗓音的笑声带点促狭意味。

      “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要这样穿吗?”

      “唔……是工作啦。”

      能继续聊下去,松阳也松一口气。

      三个人都是以前教导过的学生,但现在的晋助感觉和会闹孩子脾气的银时还有脑电波乱飞的小太郎都不大一样,从配色优雅的衣着到慵懒沙哑的音色都是一种非常游刃有余的成熟感,搞得自己这个老师也有压力了。

      “老师在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紫发的学生拿起手边的酒壶慢条斯理地往空酒盏中注入,一举一动更是像极了风雅的贵公子。

      执着壶柄的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俊朗的面容上唇角扬起的弧度很浅,眼角噙着的笑意也把控得恰到好处。

      “我也想听老师说说自己的近况。”

      在另外两个长大成人的学生面前的那份从容似乎不容易在对面那只面前拿出来,松阳抵唇轻咳一声,含糊道。

      “周末会去一家俱乐部帮工,是工作时的衣服。”

      ……话说回来,他有两个学生都跑去从事风险极高的攘夷事业了啊。

      视线停留在对方带笑的眼尾上,被对方看着这身习惯的装扮也令松阳莫名地感到不自在,干脆垂下眸子去望木质桌面上水流的纹路,思绪不由地偏远。

      说起来,真选组那边的工作是不是干脆辞掉比较好呢?自己的立场会让土方先生他们头疼吧。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放任学生被幕府抓走还坐视不理,势必会发生冲突,至于要劝说他们换一份工作之类的,自己和他们分开了这么久,也做不到端出老师的架子去干涉。

      况且,他仍然不知道,这些变故和他究竟有多大的关联。

      十年前的那场攘夷战争,小太郎和银时避而不谈的其他学生们,他的“死”与重生,失去的二十五年记忆,以及识海里消失不见的虚……

      一切都让他隐隐觉得不安,像是背后有未知的存在操控着所有事情的发展,而关键的线索却一丝头绪也没有。

      “对了,我在烟火祭典上见到老师了。”

      眼前摆上一只满溢的酒盏,模糊的倒影在水面洇开。

      “老师在真选组也有工作吗?”

      高杉的语气极其平静,松阳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来,愣了几秒,犹犹豫豫地点头。

      “是暂时在真选组实习没错……晋助那天……”

      要直截了当地询问他和银时之间的矛盾吗?抬眸望一眼紫发学生淡然的神色,松阳有些拿不定主意。

      银时和小太郎也有一大堆隐瞒着他的往事,他也不晓得如何开口问,因为看得出他们的难言之隐,实在不愿牵连起他们痛苦的回忆。

      ……倘若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就好了……

      话语在唇边一转,又咽回去了,高杉似乎猜到他的疑问,自己挑开来说。

      “老师如果要问我和银时那家伙的关系的话,我确实和他有仇,不过看在老师的份上可以放过他。”

      都到有仇的程度了吗?松阳蹙了下眉,正踌躇着要不要问清楚,对方悠然地转移话题,细长的碧绿眸子微眯着,口吻关切地问起他在歌舞伎町的生活。

      见高杉无意多言,松阳也只能作罢,挑挑拣拣地说自己这段日子的经历,也说了自己失忆的情况,高杉微皱着眉说是要请医师来检查,松阳赶紧拒绝掉了。

      自己对学生们隐藏着的秘密也多到数不胜数,躯体和血肉的异常就是不可如实相告的秘密之一,他心虚地避开高杉不赞同的眼神。

      “老师的失忆真的不是哪里受了伤吗?”

      “真的不是啦,我好好的,可以说是健康过头了喔。”

      “……好吧。既然老师坚持的话。”紫发的学生仿佛很无奈似的。

      除去这点小小的风波,对方毫无疑问是最善解人意的听众,会适时地接住松阳的话头不会让谈话冷场,松阳问他的近况,他也会讲起一些宇宙间的趣闻,聊着聊着,格窗外的天色也沉入夜幕了,室内全然昏沉下来。

      “晋助,我该……”

      话出口,松阳自己截住了。

      和久别重逢的学生提出离开着实令他难以启齿,何况对方也不是能经常来江户的样子,下次见面又不知是几时。

      他稍作停顿,紫发的学生便心有灵犀似的理解了他的意思,将手拢进衣袖里,温声道。

      “时间不早了,老师是要回去了吗?”

      “……和银时说好了,他会去俱乐部接我……”松阳面露难色。

      虽然考虑过自己在场的时候能让这两个学生好好谈一场打开心结,但连他们俩结仇的起因都不清楚的话,贸然行事说不定会带来反效果。

      “晋助下次来江户是什么时候呢?我一定会再来看望晋助的。”

      “下次吗?”隐隐约约的,紫发男人唇角的弧度淡了一些。“大概要一两个月之后了吧……那时候……”

      空气里依稀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松阳凝神去听,就见高杉端起酒盏慢悠悠地起身,朝他示意。

      “那么,老师走之前,要对饮一杯吗?”

      “当然没问题的。”松阳拿起桌上的酒盏回应对方。

      嘴唇碰到酒液的那一刻,他怔愣了一秒。

      历代虚之中十二代目或许是最不擅长药理的那一任,只擅长最简单粗暴不需要思考的杀招,但传承下来的记忆终归使他能分辨得出酒液中药物的存在。

      ——是毒药,还是?晋助要对自己下手?

      松阳脑子里转得飞快。不,不会的。晋助是自己的学生,作为老师,他理应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学生。

      而且这副不老不死的身躯,世间根本没有药物能破坏得了,哪怕是穿肠的毒药也只能让他痛上一阵子,身体吸收毒素后烂掉的肠子就又会长回原样。

      不管是什么药物,总之先喝下去再——

      淡绿的瞳孔微微放大。

      酒液入喉的刹那之间,陡然涌上来的困意如潮水般吞没了他的神志。

      握紧酒盏的细白手指一泄劲,松阳整个人无力地软倒下去,被扔掉酒盏守在一旁的紫发男人不偏不倚地接到臂弯里。

      透明的酒液有一些浸湿了黛紫色的衣料留下深色的水痕,有一些则是从失去意识的松阳唇边滴落,高杉很温柔地替人擦拭干净流到下颌的水渍,眸色深到望不见底。

      手指插进对方散乱铺开的浅色发丝,轻柔地托住他的后脑使他靠向自己的胸膛,高杉小心翼翼地搂住松阳的肩头将他拥进怀抱里,俯首抵住他的额头。

      ——是温暖的。

      老师的绿眸是温暖的。老师的笑容是温暖的。老师的声音是温暖的。老师的体温是温暖的。老师的气息是温暖的。

      温暖地、如浩瀚的海水与宁静的月色般向他涌来、将他包裹进去。

      ——如此,他的世界就再也听不见胸中那只野兽的哀鸣与咆哮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代目翻车现场——
    普通药物肯定没用的啦2333但地球之外的就……
    接下来是真的高杉solo专场了~
    那么有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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